第10章：下水道的臭老鼠
因里希打算明天去城裡逛逛，最好能找到名為西里的咖啡廳，提前踩點。
六點一過，因里希提著之前出門買好的甜點來到一樓餐廳，莉麗可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她正和羅奧西太太交談著什麼。
餐廳熱熱鬧鬧，各種交談聲混雜在一起，六點左右是大多數工人下班吃飯的時間，吃完飯後他們還會去接著工作。
「傍晚好，羅奧西太太。」
因里希率先和羅奧西太太打招呼，羅奧西太太微笑著回應一下就識趣地離開。
「傍晚好，莉麗可。」
莉麗可剛想站起來，因里希阻止她。
「萊爾先生，這是今天的晚餐。」莉麗可把餐盒推到因里希面前。
因里希打開晚餐，肉香味撲鼻而來，他旁邊一桌的幾個女孩子都投來目光，全都聚集在因里希的晚餐上。
她們的晚餐是兩塊麵包還幾顆板栗，這是餐廳里最便宜的東西，這幾個女孩子都有一樣的廠牌掛在脖子上，出自同一個工廠的工人。
「謝謝。」
因里希吃著晚餐，聽著她們輕聲議論，說著一些八卦，他看見一個黑髮塌鼻女孩拿起一顆板栗剛要送入口中，愣了一下，又把板栗放在餐盤邊上，轉頭吃起了一旁的麵包。
「一份心意請收下。」因里希將手裡的包裝好的甜點和一封信封遞給莉麗可。
莉麗可只是看著因里希。
因里希忍不住心中嘆氣，無奈說道：「我找到了一位優秀的醫生，他能治癒我的疾病，不過就是費用非常昂貴。」
「那真的是太好了。」
「光明在上，主神聽見我們的祈禱，萊爾先生很快就能痊癒。」莉麗可閉著眼睛祈禱道。
因里希心說主神並沒有聽見我的祈禱，我只是窮的叮噹響，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閑錢請一位女僕。
我現在只需要財神爺，招財進寶的財神爺，如果祈禱有用，我一定給財神爺磕萬兒八千個響頭，讓我暴富吧。
因里希無聲吐槽，光明天使的死忠粉，沒救了。
莉麗可收好餐盒，說道：「夫人臨走前已經支付了一年的薪水，也給足了萊爾先生一年多伙食費。」
「按夫人之前給的錢，一天的伙食費是一百七十圖蘭幣，明天我會將剩下半年的伙食費退回來。」
聽到一天的伙食費是一百七十圖蘭幣，鄰桌的幾個女孩又再次把目光投向因里希十分普通的臉上。
一百七十……這麼貴嗎？因里希算了算，一天一百七十，半年三萬零六百圖蘭幣，換成金幣就是五十一金幣，巨款啊。
「至於薪水……」莉麗可猶豫不決，她的薪水所剩無幾，她的薪水早就用來去諾曼學校學習去了，要退半年薪水她拿不出來。
因里希似乎理解了莉麗可的難處，溫柔說道：「莉麗可，這件事是我先毀約，薪水你該拿多少是多少。」
莉麗可悄悄鬆了一口氣，低聲說一句謝謝，莉麗可暗自打算明天開始要找一份新的工作，不，一會就開始找，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她一天都不安心。
和莉麗可交談完以後，因里希沉默著看著她離開，不論是哪一個世界，每個人都活得不輕鬆啊。
「給你們看一個好東西。」
旁邊輕鬆愉快的交談又吸引了因里希的注意，因里希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只是餘光悄悄注意著她們的動作。
她們已經吃完，盤子里乾乾淨淨，沒有剩餘，
黑髮塌鼻女孩夾起餐盤裡唯一的一顆板栗在幾位同伴的面前轉了一圈。
「還好它探著腦袋在這裡，不然我一口下去只剩半截……你們猜他是怎麼死的?」
幾位同伴被她的語氣逗得笑容滿面。
女孩摸著下巴，半低著頭，故作深沉地說道：「現在我不是流水線的工人，我是一位名偵探，它死的非常冤枉。」
「我的推理是這樣的，后廚在清理板栗的時候，用刀削去了五分之一，她動作很快，她沒有注意到板栗中心已經空了，而且裡面還藏著一隻蟲子，鍋里的水一燙，蟲子想要爬出來，但是太晚了，它只能露一個腦袋在那裡，它根本沒有時間逃走，噢，是個倒霉鬼。」
女孩稍微思考一下，補充說道：「就像站在窗口邊一樣，留著一個頭在窗戶邊看著窗戶外面的風景。」
女孩的同伴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然後手挽著手離開餐廳。
因里希在餐廳獨自坐了一會，用力感受人聲鼎沸，看著這些匆忙吃飯又匆忙離開的人影，因里希感慨還好看見的不是紙人模樣，否則他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紙人，會懷疑自己活在地獄。
離開的時候，因里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顆板栗。
……形容的真貼切，那隻白色乳蟲探著一顆腦袋在那裡，兩個芝麻大小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真很像站在窗戶邊……
想著女孩的推理，因里希直接笑出聲，他這一笑，對面年輕的男人頓時把頭從報紙里抬起來看他一眼。
因里希笑容不減從他旁邊走過去，他放下翹著的二郎腿，坐得有些直了，是昨天樓道里遇見的人。因里希悄悄打量他，黑色西裝熨燙非常好，穿在身上還沒有一點褶皺，皮鞋擦的特別亮，看上去身價不菲。
羅奧西太太也在櫃檯處悄悄打量這個人，因里希去和她說了一會話。
「瞧見沒。」
羅奧西太太用眼神示意因里希，因里希隨手拿起一張報紙擋住視線，朝著羅奧西太太示意的地方看過去。
「一群下水道的臭老鼠。」羅奧西太太用極其嫌棄的口氣說道。
在她示意的地方，因里希看見幾個年輕人圍著一張餐桌，餐桌上有酒杯啤酒和已經吃乾淨的盤子。
下水道的臭老鼠?因里希想起來之前他表示自己的錢包被偷時，羅奧西太太也說了一句下水道的臭老鼠。
小偷啊，因里希把他們的臉都記住，以後見他們要小心了。
「他們盯上了那邊那個坐姿優雅的先生，這位先生怕是要破財消災了。」羅奧西太太看著那個身影眼神非常亮。
她今年三十五歲，她男人兩年前死於街頭暴動，年輕的時候她就是因為看臉才嫁給了一個吃軟飯的男人，現在到了她這個年紀看男人看得都是才華，這個男人肯定很有才華而且很富裕。
「萊爾子爵，你說他結婚沒有?」
羅奧西太太話音一轉，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