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半怪人
空曠的大街上,半個行走的路人也沒有,只有自家門口掛著的燈籠隨著寒風搖晃。
「路上有人。」
周然定睛望去,只見一黑影快速從各家房頂掠過,穿梭於街巷之間。
「這速度,看著不像是尋常武者。」
那人路過客棧的房頂時,周然隱約聞到了一股濃重血腥味。
「但他身上也沒有任何妖氣,要不要跟上去看看?這鎮子上吾觀察過一遍,沒有任何妖氣,跟著他,說不定會有些線索。」陸吾補充道。
「那就順著他的蹤跡跟過去看看,看他到底要幹嘛吧。」
周然從窗邊躍下,四周的法力將他托起,他腳踏金光,眼觀著那人臨走時的蹤跡,跟了上去。
「你法力還算精厚,速度比尋常武者都快些。」陸吾笑嘆道。
周然笑著回道:「界門給的法力好像比那幻妖的修為還要高些,我煉化后,丹田氣息比你上次借我收幻妖的法力還要多,等收了這隻妖后,應該就能學御劍飛行了,就是這劍還沒有著落。」
周然與那黑影同步穿行於街道間,隨著兩者之間的距離越發接近,對方行進的路程也變的越發怪異。
一會兒穿梭在街巷間,一會兒又穿行於各家屋頂,時不時的還會往小戶人家的牛棚里走走。
沒過多久,這黑影開始朝鎮外的樹林里遁去,周然緊隨其後。
在樹林里大概行進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那黑影才停住步伐。
樹林里站著一位穿著青衫,頭頂挽著飄逸的髮帶,其身姿如弱柳扶風般的男子,他面色蒼白,唇間一點殷紅,眉宇間透露出一股清秀,看起來到像個書生。
他手裡拿著一本藏藍色的書籍,靠在樹邊,捂著嘴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黑影沖著這位男子抱拳行了一禮,垂頭喪氣道:「公子,阿四辦事不力,今夜尋遍了鎮子都沒找到再找到一些壯碩的男人給公子煉藥。」
青衫男子揮了揮衣袖,搖搖頭,滿不在乎道:「無妨,明日那江明鎮的羅公子就要過來下聘了,屆時會帶好些家丁過來,到時候將他們抓來練葯就成。」
「可...小姐那兒怎麼辦?」阿四猶豫了一下。
青衫男子不禁冷笑道:「一個姨娘生的丫頭,需要給她留什麼臉面。」
「是,那阿四先告退了。」
阿四轉身離去后,眼中還是有些躊躇,但公子的命令,他不敢不從。
就在這時,樹林里突然傳來一陣響動,一支冷箭朝著青衫男子射出。
眼看那冷箭就要洞穿青衫男子的喉嚨,卻沒想到在距離他的喉嚨一寸處,被他截下。
「哼,衙門裡的人?」
青衫公子挑眉望向一處樹榦,隨後手腕一轉,冷箭破空而去,狠狠插在了那樹榦上。
樹榦後走出一名三十多歲身穿捕快衣服的衙役,手裡拿著鋥亮的大刀,朝著青衫男子大步走來。
「原來是陸鳴安,陸公子,想不到竟然是你在陸安鎮掠奪過路的武人。」
陸鳴安見這捕快,眼神並無絲毫慌亂,他氣定神閑的坐在一處石頭上,看著那位拿著大刀的捕快,好笑的搖頭:「李捕頭,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你無憑無據的,怎麼能空口污人清白呢?何況我家在縣丞大人的面前也是有些頭臉的,你這樣說話,就不怕我告你一個誣陷之罪。」
「看來是在下誤會了,只是不知道陸公子為何深夜在此啊?」
李寬眼眸微暗,
將刀放下了,卻並沒有收回刀鞘里。
「知道是誤會就好,可惜這誤會以後解不開了。」
陸鳴安淡然一笑,接著頭上迅速長出兩隻指骨大小的「角」,七竅散發出大量血紅的腥氣,一隻手皮肉快速消退,露出根根分明的白骨,像利刃一般朝李寬劈來。
李寬反應速度也很快,他舉起大刀擋下了陸鳴安的指骨,火花在刀刃上閃過,大刀像木柴一樣斷裂開來,陸鳴安的指骨捅進了李寬的腹部。
那張恐怖的臉貼進了李寬,寒聲道:「你說說你,本來都想給你留一條活路了,你怎麼偏要找死呢?」
李寬本是清河縣的捕快,這事原不屬於他管轄範圍之內,要是他和別的捕快一樣隨便敷衍了事,陸鳴安自然也就不會對他出手了。
鮮血順著指骨流進了陸鳴安的身體,血紅的腥氣沸騰了起來,陸鳴安陶醉在這股氣息之中,無法自拔。
周然站在樹上,有些駭然:「這木牌,是不是把畫皮妖搞錯了對象啊?」
「先去救人吧,這事可能真的要好好探查一下,莫要收錯了對象。」
陸吾也有些迷惑了,這木牌不應該出錯才是。
周然從樹下縱身躍下,一道形似劍氣的金光猝不及防打在了陸鳴安的臉上,他頭上的指骨剎那間碎成了齏粉。
趁著陸鳴安還來不及反應,周然扛起李寬運起法力就跑,等到陸鳴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沒了蹤影。
他在原地楞了好一會兒,才怒氣沖沖的將妖氣收進體內,返回陸府。
......
周然將李寬頻回了客棧,隨便包紮了一下,又渡了法力與他,李寬才艱難醒來。
「多謝閣下相救。」
周然看了李寬一眼,擺了擺手:「客氣。」
「在下李寬,梁尚郡,清河縣人士,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李寬臉上一片蒼白,渾身無力,就連想行個禮都做不到。
周然看他努力抬著抖動的雙手,瞬間明白他的意圖:「受了傷就別整那些虛禮了,我叫周然,不是本地人。」
「多謝閣下今日相救,日後若是有需要,李某一定萬死不辭。」
禮雖然行不了,但李寬的態度還是非常明確的。
「嗯,行吧。你先休息,我坐會兒。」
考慮到李寬還需要修養,周然也沒打擾他。
周然坐在圓凳上,大腦思索起剛才的事來。
那個叫陸鳴安的人,看起來感覺和木牌里給的目標大相徑庭啊,但手段倒是和畫皮妖很是相似。
「陸吾,這畫皮妖,還分男女嗎?」
「吾不知,但明日陸家下聘,按照時間來說,這位陸小姐到極有可能是木牌給的目標。」
周然嘆了口氣:「為了保險起見,明日還是要去會會這位陸小姐,但怎麼進陸府倒是一個問題。」
對了,李寬身上有官府的令牌,這種令牌好像沒有署名。
那陸鳴安不是說,他們家在縣丞大人那邊有些頭臉嗎?那官府的人下聘的時候,官府的人過去看望一眼也比較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