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同夜去小樹林
李大開，萬壽四年生人。
十六歲，生長的如弱虎、如鬥牛。
幼時被燒壞了腦子，被父母扔在了真武廟前。
時年正值青黃不接，好在廟裡有餘糧。
道長清微，自幼教他習武，常年用藥浴給他泡澡。
人雖痴傻，好在專註，天賦極高，刀槍劍戟，融會貫通。
前一個月，清微道長雲遊，一去不復返。
李大開守著真武廟，熬個鹹粥，舞舞劍，倒也清靜，直到饞了口雞腿！
所以，李同來了！
想到此，李同就想扇自己幾巴掌。
同樣的真武廟，只不過是現代，這裡早已成景點，廟外大路成了廟會街，賣各種紀念品。
李同看著「做工精良」的白玉法劍，就嘴賤問地攤大爺。
地攤大爺咂咂茶水：「一口價，拔萬！」
李同：「就這，八百……」
地攤大爺：「成交！」
不知何時，一個塑料袋，逗把劍包好了，遞給李同。
硬生生堵住了李同後半句：「八百給我，我都不要……」
無奈，付出八百塊！
地攤規矩，問價不還價，還價攤主同意，就得要！
「年輕人，你賺了！」
旁邊的地攤大爺拱火：「這可是你大爺仿的前朝名劍，擱你們網上，得買一千二！」
「那你們咋不網上賣？」
「這不管制刀具，不讓寄嘛！」
當時李同就大驚：「卧槽，這老頭！挺了解市場。」
自己是個古劍發燒友，所以不存在買虧，網上買個鐵條還得六百呢，這還真是個仿製法劍。
白玉柄，上刻七星北斗，還有兩行古篆字，自己到家雷符。
仿製法劍仿的肯定很正。
都能接引天威，你說呢，這不，穿了……
「大開，你師傅啥會回來？」
李大媽攔著門口的李同，開始絮絮叨叨的問道。
李同原本是想去衙門說清楚的，自己沒傻，自己知道誰是盜賊。
但是聽了大媽們的唧唧咋咋，李同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傻了！
「你們可不知道，我們那口子說最近鬧女鬼，經常發現一紅衣女鬼出現在俺們家附近小樹林，還經常發出凄厲的叫聲。」
「還叫我沒事兒別出來！老嚇人了！」
「是嗎，李大哥可真心疼你。」
「怪不得，最近老是聽到滲人叫聲，剛開始還以為是夜貓子，原來是女鬼。」
「咦，嚇得俺白天都不敢去你家織布了！」
「白天怕啥，到時早點回。」
「哎哎，我還聽說，城外那大墓還鬧殭屍，晚上鬼火嶙峋的，有人省親回來路過那，被咬死了！」
「這麼可怕？快讓道長去降妖去！」
幾個大媽快著籃子，在真武廟前擇著剛采來的野菜，一會兒回去，中午熬菜粥喝。
「這不清微道長不在，留個憨傻徒弟。哎！」
「道長不在，我右眼皮老跳。」
「那就這幾天勤上上香。道長不在，家都被偷了，要是讓俺知道誰幹的，褲子給他扒咯，切了他。」
「大開，我們回去了，留把野菜，自己熬粥喝昂！」
李大媽放後院一把野菜，不忘叮囑道：「你要是會降妖，就去大媽那裡看看，大媽管肉。」
李同看到那把野菜，忍住腦海里法劍的悸動，嫻熟的煮了一鍋野菜粥。
看著米袋已見底，
這可如何是好！
這世界還有鬼啊怪的，小命難保。
看著空蕩蕩的砂鍋，自己砂鍋大的拳頭，好像這具身體會降妖除魔哎，要不……
晚上去探探？
大不了再穿回去。
還有，穿上道袍，該害怕的是鬼吧？
剛入夜！
李大媽家旁邊小樹林。
天上半殘月，星星微明。
李同背著神像前供奉的長劍，身上貼滿了符紙，縮在一株老柳樹上。
在自己等的快要入睡的時候，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李大哥！」
「媚娘！」
媚娘？記憶里好像是十里八鄉的媒婆，嘴角一個大黑痦子，人長得消瘦蠟黃的，聽說克夫，年紀輕輕就守寡了，靠著給人拉媒續弦過活。
這李大哥，是不是就是李大媽她丈夫哇。
李大媽大屁股，肉嘟的，原來李大哥換口味了。
「李大哥，人家最近都傳附近鬧紅衣女鬼，這紅衣也太顯眼了，要不俺下次換了吧？」
「別，媚娘，我就喜歡你穿紅衣的樣子，
喜慶，像新娘子，看著就來勁兒！」
「可是，李……」
「我家娃子說媒交給你，到時候偷偷多給你二兩銀子。」
「李大哥哥！」媚娘一聽如此，滿意了。
「媚媚娘……」李大哥肉麻叫道。
接著就是不可描述的畫面，黑燈瞎火的，李同也看不清?。
「呸，怪不得鬧鬼呢！這媒婆真會叫，嗓子不幹嘛！」
等他們走後，李同才順著樹下來。黑眼眸在樹林里明亮的。
「嚇死老子了，還真以為這是神鬼世界！」
怪不得原主記憶片段里也沒有真正的鬼怪模樣。
李同頓時心裡有了章法。
第二天一早，李大媽繼續來燒香，嘴裡念念叨叨，希望清微道長趕快回來，女鬼好像妨著她丈夫了，最近她丈夫身體越來越虛了。
李同還沒有合適的機會去解決這個事兒，所以站在一旁呆木的念心經。
一早上，陸陸續續有不少附近的人來上香，估計是聽說不太平，求保平安的，還有些許香火錢。
此廟雖在開封府，但是並不在開封城，而是一處集鎮，周圍百里獨此一家，故而香火還算可以。
臨近中午，一光棍漢走了進來，提著香油！
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
為啥說頭一回，因為香油，它貴！
擱古代，是上好的祭品。
這光棍漢又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仔細人。家裡不算窮，就是摳門兒。
因為太摳，娶不上媳婦兒。
要人說，太摳說明會過日子啊！
那您是沒見過摳門的！
早年間，給這光棍漢說了一樁媒！
合了八字，媒婆談妥了，雙方也同意了，頂好的大姑娘，到了下禮的日子。
都是鄉下人，大字不識，還得找書生代筆寫個大紅信箋，上書兩人八字，云云提親之類的，再備上禮品。
到准岳丈大人那一走，這就算成了，就等著到日子結親。
這光棍漢倒好，禮品是家裡養的雞鴨，這也說的過去，算是小牲。到了信箋發愁了，誰家也不常備這大紅箋啊。
您猜怎麼著，他拿黃紙表了！
人家書生還以為是冥婚呢，寫得洋洋洒洒，最後拿著潤筆費走了。
到了准岳丈家，嚇人家一跳，誰家也受不起這黃紙啊。
事情傳出來，一來二去的就光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