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年往事,火燒望海樓事件
開封府府衙。
一盞清茗,裊裊茶香。
「老爺!」
「何故如此匆忙?」
鼠尾胡鼠尾辮的師爺趕來,時不時的狡黠目光透漏出他的精明,府尹老爺一旁候著。
府尹是個白面闊耳的大肚漢,約五十來歲,保養得像三四十的青壯,不過腆著的肚子把自己出賣了,穿著冰絲,依舊熱的受不了。
「這都年中了,老佛爺年底壽誕,老爺我是發愁啊,師爺,該怎麼辦?」府尹掀開茶碗兒,燙的怎麼喝,手下人不知道耶。
「老爺別急,」師爺一旁見如此,知道老爺急了,加上天氣熱,立馬安慰道。
府尹吹著茶:「能不急嗎?
聽說濟寧府尋得雞卵大小的東珠,那可是東珠。
西疆挖出了上好的和田羊脂玉,斗大溫潤。
兩廣地區半人高的紅珊瑚、海南的玳瑁。
其他各州府,都有動靜,咱們中原大地,地大物博,豈能被比下去?」
作為府尹,一府之大,每年都頭疼,今年不一樣,更頭疼。
因為,今年是老佛爺六十壽誕。
六十又叫大壽。
六十為何稱作大壽?
在這小民時代,活不過四五十歲,六十已經算作高壽。也就是說,活過六十,已經超越了一眾人等。
更何況山珍海味、人蔘燕窩滋養的老佛爺。
六十大壽,朝廷肯定是要舉國大辦的!
這都是要白花花的銀子,銀子哪裡來?
府尹覺得自己要愁禿了。
都說中原富庶,卻也是溫飽而已,世人殊不知江浙的茶葉、蠶絲、瓷器,濟寧的海鹽,那個不是暴利……
糧食又是大宗交易,賣不上價!
「老爺,這只是咱大慶朝的稀罕物,我已經搭上了洋人的商行,不管是奇珍異巧,還是互通有無,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他們中原的負責人,就是管事,一直說想拜訪您……」師爺趁機提了一提,佛洛伊德可是送他二百兩!
府尹老爺聞言,盯著師爺打量一會兒,缺覺來枕頭了,這麼巧:「哦?讓他下個拜帖,回頭見上一見!」
洋人!
一二十年沒見過了吧?
第一次見洋人的時候,還是他們建教堂,施粥濟民,醫治百姓。
後來,因為天津教案發生,震驚內外,消息傳了過來,嚇得洋人立馬捲鋪蓋回國了,教堂后又變得荒廢了!
呵呵!
府尹老爺冷冷一笑,這洋人要是守規矩還好,若是不守規矩,別怪老爺心狠。
「好的老爺!」
「那這錢,又從哪裡來?商稅才幾何?洋人的東西,不便宜吧?」府尹看著師爺問道。
「提點他兩句,守著咱們的規矩,天津教案的事,老爺我不想在開封府同樣發生。」
「知道了老爺,我這就去安排!」師爺知道老爺要什麼,當即也不含糊。
「老爺,這天津教案,到底發生了什麼?」
師爺低頭好奇問道,老爺說過的話,不懂就要問,說不定有什麼內涵。
畢竟,他是後來來的府衙,發生的時候,本人還沒進府衙,又在官府刻意封鎖下,他對此事毫不知情。
畢竟,誰會記得二十多年前的事兒。
「老爺我給你講講!」府尹有所意味道。
「二三十年前,具體老爺我也記不清了,琺國人在天津,建了一個天主教教堂,
本地都叫望海樓教堂,咱這教堂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建立的。
剛開始也沒什麼,天津教堂施粥救民,收養小孩,盡做些表面文章,背地裡則侵佔土地,玩弄收養的女孩,這都沒傳出來,直到有人在河東荒野刨出了十數具野屍。」
師爺骨子裡一寒,大概猜到了什麼:「這些……」
「對,都是被教堂收養的孩童,發現時大多胸腹洞開,屍身無目,被野狗老鷹食了去。」府尹老爺蓋住茶碗兒,徐徐道來。
「有人說,是被教堂開膛破肚的,也有的說是埋得淺,野狗吃了,加上天津城時常有人丟孩子,疑似教堂虐殺孩童,迷暈拐賣兒童。
附近百姓集體告狀,縣官迫於壓力,捉拿了主犯天主教教讀,那個洋人,叫什麼來著,反正沒死了。」府尹老爺惋惜道,當初可是打了大慶王朝臉面。
「不會逃了吧?」師爺覺得,自己要是被殺頭,自己也逃,不過,現在府尹老爺罩著自己,自己也最多收受賄賂,罪不至死。
府尹老爺拍著桌面,說起來就來氣:「你小看洋人了,洋人也護短,那小縣官被趕來的琺國領事打了一槍……」
「打死了?」
「沒有,」
反而因為這一槍,激起了民眾極大憤慨,全城鼎沸,教堂拒不交人,把人藏了,直言沒此人,後來有人一把大火燒瞭望海樓教堂。才逮捕了藏匿的一眾人等。」
師爺:「嘿,咱大慶朝硬了!」
府尹冷哼一聲:「硬了?涉及洋人領事,縣官當時管不了,又激起了民憤,遞到了知府,天津知府派去交涉,因為關押了琺國人,琺國海軍揚旗開戰。
瑛國、沙俄諸國聯袂施壓,最後曾國老出面調查交涉,朝廷迫於壓力,最後放了洋人,斬殺了幫教堂幹事的幫閑。
縣官、知府流放石涵河,朝廷另賠了49萬兩!」
「49萬兩……」有這錢,得被殺多少頭啊,師爺如此想到。
「好在,天津,太平遺留,武術高手、綠林悍匪不少。朝廷管不了的,綠林管了,當時各地教堂都被襲殺……」
「你同洋人,多留個心眼!」府尹老爺深深看了一眼師爺,提醒師爺,實則點點師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聽得師爺是暗暗心驚,忌憚萬分。
府衙旁邊一處小巷,停著一輛馬車,久候多時了。
見到師爺出來,立馬請了進去。
「佛爺,你這名起的夠大!誰不知全大慶,最大的就是老佛爺,你只比她少一個字。」師爺張嘴就誇。
「no.no.no,」
佛洛伊德搖著指頭:「師爺錢,我不如老佛爺,在你們國家,傳出去,這是要殺頭的!」
「哎喲,這您都知道?」師爺錢豎起大拇指,實則更加驚訝,這洋人窺視大慶已久,這些事情都了解透徹。
「高!」
弗洛伊德受用的點點頭:「我的絲兒,你辦的怎麼樣了?」
「回頭遞上拜帖,來見我家老爺就行!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做其他為非作歹的事情,趁早斷了念想,不然,可別怪老爺不留情面。」師爺錢警告道。
「我們是做正經生意的,師爺錢,我們商行遍布大慶,你可以……打聽打聽!」
佛洛伊德毫不在意威脅道。
「告辭!」
「改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