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求富貴1生,只求雙親仍在
夜過晝起,那官兵寸頭果真還把縣令老爺忽悠了來,只是他再怎麼等也見不到辰亦儒,只因其早已離去這一方水土。
「那小愣頭的屍體呢?」那縣令老爺顯然有些不滿,一大老早跟著這小小的官兵寸頭過來,卻是看了個無屍無骨。
「大人,或許是叫什麼狼豺叼去了也說不準。」
這官兵寸頭怎能沒明白過來,這個小狐狸騙了自己,心中也是罵了辰亦儒數百上千遍。
「這樣也好!回府!」
一群人馬浩浩蕩蕩打道回府。
陣陣風沙走石,那土黃的風沙吹的人臉上好不難受,「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勉強可以看到劇烈的風沙中那張凶神惡煞的黑臉,身體五大三粗,那粗壯手中還握著一把魚尾斧,叫人好生敬畏。
辰亦儒心中不禁冷哼,看到底是誰留下買路錢!
左手背過身子,五指緊緊握住刀柄,猛地抽出那把環首刀,連空氣都被刺出一聲悶響。
左手瞬間發力平削出去,隨著冷冷殺寒直奔這廝命門,那黑廝也不好惹,雙手舉斧一截,刀鋒直直削在斧把。
順勢接力一抹,就要刺向辰亦儒的頭顱,別過頭去,腰間一彎瞬間躲過這致命一擊,順勢將刀往上一刺,彷彿要斬了這黑廝的頭顱。
那黑廝猛地跳開,躲過這致命的一刀,看來今天這塊骨頭不大好啃!
又是一刀劈砍下來,果斷抬手橫握巨斧抵擋,順勢發力瞬間將辰亦儒推出數十步之遠,辰亦儒也轉而壓下腰梁一刀直直削出。
「哈哈哈哈...小子,有種!」只聽得那黑廝放聲豪笑。
兩人皆是收起試探的心思,臉上是寫滿的認真。
雙手握住了那環首刀,一刀劈下,只聽得「鐺」的一聲脆響,刀身與斧刃碰撞。
兩人好一陣交手,就連辰亦儒都覺得這黑廝好難以對付。
那黑廝一笑,揮出巨斧手中更是加大了幾分力氣,連忙跳開躲過,若是被劈上一下,可不好受。
翻腕間刺出一刀,有幾分破防之力,但其也是手臂一轉,斧子直直壓在刀背,甚有幾分猛煞氣勢。自然也是順著這斧刃一閃躲,手腕一翻,一刺一挑。那黑廝手間巨斧一拉一壓,兩人此時僵持不下。
本當平分秋色之時,辰亦儒忽然覺得刀身上傳來一股巨力,「這黑廝的力量好生恐怖!」大刀直接被壓下,深深的刺入黃沙土泥內。
不過他可不是吃素的,猛地一挑,夾雜著不少沙粒的土灰攻其雙眼。
一時間那黑廝睜不開眼睛。
猛然一刀斬出,點點殷紅染在沙土風塵之中,一隻斷臂正靜靜躺在沙土之上。只覺得左肩無了重量,火燒火燎的疼痛以外再無其他。
那黑廝已成獨臂......
那柄魚尾斧也砸在了地面,泛起一陣塵土。
辰亦儒沒有殺他,轉而從他身邊繞過離去。不殺只是一時麻煩,殺了恐怕就是一直麻煩了,哪怕是惡霸爛人也輪不到他殺,衙門自會解決。殺了他,衙門會找上他,自然也就來了麻煩。
給一個教訓,足夠了。
離開這一方惡水荒山,長久留在這生養刁民的水土著實有些令人作嘔。
一棵高高松柏上,辰亦儒正癱在其無比粗大的樹枝上,背靠著樹榦,臉頰感受縷縷清風馥郁,閉目養神,好不愜意。
只見其手掌伸入斗笠下,輕輕觸摸著那道貫穿右眼的傷疤,雖說瞎掉一隻眼,但一想到這仇已報,便無太多感慨。每每摸起這道疤,總是會想起那天的事情,總想拋棄這段記憶,卻怎麼都無法擺脫,總覺得是被這事情綁上了枷鎖一般。
「也該回去看看爹娘了,要是他們還活著該有多好...」
喃喃自語間,一滴清淚順著左眼落下,此刻他不是那個少年刀客,只是一個失去了雙親和故鄉的可憐人。
漸漸的,天空下起點點小雨,冰冷的雨水就這樣打在他的臉上,逐漸濕潤他的臉頰。
淚水也漸漸模糊視線,他真的想要回到小時候,回到爹娘還在的時候,雖沒了一身本事,但那段記憶是他經歷過最美好的時光。
「思故只求雙親在,本領化無又何妨?不求獨行富貴人,只求貧苦家猶在!」辰亦儒仰頭望天,他已經無法表達自己的情緒,說到底還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又怎會放下這段牽挂。他的神色已經看不出來是喜是憂,忽然他笑了,笑的有些癲狂,笑聲中始終夾雜著哀傷,那是他無法遺忘的過去......
良久,雨停下聽這個少年的宣洩,辰亦儒也擦去了臉上的淚水,沒有再笑。
該回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