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失眠
不過，好景不長，舒坦的日子沒過幾天，沈鈺終於忍無可忍。
「阮阮，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好好談談。」
像以往一樣，一場歡愛過後，二人背對而卧，只不過沈鈺是真的要睡覺，而季阮阮是在玩手機而已。
她手裡的遊戲，正在進行最後一波團戰，眼看著對方的水晶就要被攻破了，她沒時間理會沈鈺，隨口應道：「嗯，你說。」
沈鈺遲遲沒有開口，季阮阮又一心撲在遊戲上，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周身氣壓驟然變低，直到屏幕上出現熟悉的「victory」字樣，季阮阮才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轉過身子：「怎麼不說？」
眼神與沈鈺對視的那一刻，季阮阮心裡咯噔一下，他面色鐵青，眉頭微蹙，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我錯了，我不玩了，你說，我好好聽著。」
沈鈺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拿她沒辦法：「我希望你可以改改你的作息習慣，你這樣日夜顛倒著長此以往身體會受不了的，也會影響到我的睡眠質量。」
季阮阮眨著無辜的眼睛，一點兒都沒有覺得影響到別人的自覺性：「那不如我們分房睡？」
改是不可能改了。
沈鈺拒絕，他還正當年，有正常的生理需要，想要分房睡還是等他到八十歲之後吧。
「那我輕一點，盡量的不吵到你。」
沈鈺還是搖頭，撐起身子，附在季阮阮身上。
看著眼前沈鈺性感的胸肌，季阮阮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他這是說不服她就打算睡服她？
沒等季阮阮繼續意淫下去，沈鈺伸手取過季阮阮的手機，按下關機鍵，置於身側，然後不由分說的把季阮阮圈在懷裡：「睡覺。」
沈鈺一直以為季阮阮不睡覺是因為貪玩，所以當他半夜醒了，看見季阮阮直勾勾的盯著他，還是被嚇了一跳。
她眼神空洞，神情淡漠，透出一種機械和遲鈍，彷彿被人抽去了靈魂似的。
沈鈺只覺得心中一緊，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住。
他撩了撩她額間的碎發，低聲道：「所以，你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著。」
聞言，季阮阮一潭死水的眼睛里，有了些許的漣漪，她背過身去，沒有作聲，算是默認了。
沈鈺坐起身來，點了一根煙，他沒有很大的煙癮，但現在卻抓心撓肝般，迫切需要抽一根煙來緩解心裡的陰鬱。
「這種情況多久了？」
多久了？季阮阮也記不清了，大概是從她五歲時她媽媽去世后，她的精神狀態就不一直不太好。
後來，她開始整夜整夜的不睡覺，情緒也變得易怒易躁，她當時還小，不知道她其實是病了。
而季長安當時正忙著娶孟佳麗，忙著迎回新女兒，根本無暇顧及她，她就像是被人玩膩了，扔在角落裡的布娃娃，只能自生自滅。
再後來，在孟雯的刻意引導下，大人也只當她的異常是因為她刁蠻，任性，脾氣差，還不容人。
一想到這些，季阮阮心裡就是一陣煩躁，她想說關你什麼事，她已經一個人熬了這麼多年了，現在也不需要人打著關心的名義，送來的同情。
強忍著對沈鈺惡言相向的衝動，季阮阮把頭埋進被子里，試圖逃避這個話題。
她背對著沈鈺，縮成小小的一團，長發散落在床上，看起來像一朵破敗的薔薇。
沈鈺胸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悶悶的，喘不過來氣。
第二天，季阮阮迷迷糊糊的剛睡著，便被沈鈺從床上拉了起來。
「沈鈺，你有病吧。」
被人強制叫醒的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季阮阮發了好一陣脾氣，把手邊的東西亂扔了一通。
沈鈺往後退了兩步，靜等著她發泄完了之後，拿著一疊裝訂好的a4紙遞給她：「這是我給你制定的最近一周的日程安排，你看一下，我認為這樣會有利於改善你的睡眠情況。」
季阮阮沒有接，抬眼望著他，氣極反笑：「不是吧沈鈺，你當真了。」
沈鈺當真以為困擾她二十多年的睡眠障礙，他能幫她克服的了？
他這是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
沈鈺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把手裡的紙張又往季阮阮跟前遞了遞，緩緩道：「我想了想，你成日里待在家裡，不利於你現在這種情況，所以我幫你安排了一些事情做，另外從現在開始你白天不能再睡覺了。」
見他堅持，季阮阮無奈，只得接了過來，不得不說沈鈺真是用心了，事無巨細，方方面面的他一一列了出來。
包括幾點鐘吃飯，幾點鐘睡覺，幾點鐘該做什麼運動都有詳細的規劃。
ok！這些她都可以接受，但是：「沈鈺，我不喜歡，你安排的這些什麼插花課，烹飪課，我都不喜歡。」
就沈鈺的這些安排，她有理由懷疑沈鈺不是在幫她治病，而是借著這個機會要把她培養成一個賢妻良母。
沈鈺也不看看，她這個樣子，跟這四個字沾不沾邊。
對於她的發難，沈鈺並不氣惱，反倒是有些期待，這小丫頭又想到什麼鬼點子了？
「那阮阮自己想做什麼，我可以按著你的意願再調整一下。」
他耐心的問道，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脾氣了。
「當真？」
季阮阮的眸子瞬間明亮起來，沈鈺便知道，這小丫頭又要開始作妖了。
沈鈺微微頷首：「當真。」
季阮阮心裡早有想法，但還是裝模作樣的假裝思考了片刻：「我想跟你去公司！」
這倒是出乎了沈鈺的意料，他有些遲疑。
「我保證我不打擾你工作，我發誓。」
「好。」
看吧，跟沈鈺這樣爽快乾脆的人打交道就是簡單。
不過，這還沒完：「沈總，你這工作做的不認真啊！還有一事你這上面沒有寫？」
她說的鄭重其事，沈鈺沒有多想，問道：「什麼？」
她故作神秘的勾勾手：「過來。」
沈鈺低頭抿嘴笑了笑，看來自己這次又要被坑了，但還是不撞南牆不死心的湊了上去。
季阮阮靠近他的耳朵，雀躍的笑了兩聲，然後低低說道：「沈總，你怎麼沒寫我什麼時間跟你上床。」
如願看到沈鈺的耳朵都紅透了，季阮阮心情極好的跳下床。
「好了，現在到我吃早飯的時間了。」
趁著沈鈺還沒發飆，她趕忙跑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