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 一起來！
有一個成語叫身不由己。
它還有一個兄弟，叫鬼使神差。
在楊爭開始搖擺的時候，劉凱先是愕然，之後就是憤怒。
這憤怒有一部分是他被影響的，而另外一部分是發自內心的。
他們，所有人。
普通學生也好，武學生也好，包括她，現在的境況都不是太好。
他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什麼，但沉淪的感覺卻越來越強。
他想抓住點什麼，想爬上來，右手邊雙胞胎妹妹的身體在顫抖，他握著她的手，想給她力量，可自己也無能為力。
在這個時候，好像只有楊爭沒有受影響——也許不是，也許她一早就被影響到了，但這人一直瘋瘋癲癲的，所以，反而無所謂了？
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本能的渴望她能有什麼辦法。
當然，他也隱隱的知道這不是楊爭能解決的，自己不該這麼期盼，可就和溺水的人會下意識的去抓住身邊的一切似的，他也想抓住楊爭。
他想，哪怕她胡亂說點什麼也好啊！
她不是很能胡扯嗎？
也許，他們被她吸引的，就能……
他也不知道就能怎麼樣，只是覺得也許會好點。
但楊爭卻唱起了歌。
還不是那種激勵人心的，而是什麼小蘋果？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就像天邊最美的雲朵……」
蘋果和雲朵有什麼關係！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咦？
在楊爭唱第一個階段的時候，劉凱心中還充滿了憤慨，第二階段的時候，他就有點不由自主的點頭，而當第三個小節的時候，他的腿都開始抖動了起來。
這是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一起來！」
楊爭大喝一聲，然後用力的打著節拍，劉璇跟隨了起來，劉凱一怔，劉璇沖他點點頭，他心中一動，也開始拍起了手。
王妍始終在努力忍耐，多少次她都想給身邊的丁盛飛起一腳，只是在辛苦的忍受著，每當她忍受不了的時候都去看劉凱——這個人還能堅持，她也能！
她堅持著……
在楊爭唱歌的時候，她也聽到了，只覺得心煩意亂——本來就亂，更亂了！
早先就是心中亂，現在還想隨歌起舞。
不，她不能動，她如果動了這算什麼？
但是在見到劉凱動起來的時候，她就有些思想放鬆了，再見劉家兄妹動的很有節奏，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摘下星星送給你……」
為什麼大爺大媽們，在各個有空餘的地方都能翩翩起舞？
別管是真的公園、廣場，還是籃球場、足球場，乃至什麼院的大門口？
老人家講了一輩子的臉面，平時穿衣服可能都要注意一下，怕別人說不正經，而在這個場合里，就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各種擁抱扭捏的動作？
從眾！
一件事，一個人做也許是尷尬，一群人做，那就是氣勢！
這股氣勢讓他們忘掉了幾十年的顧慮，打敗了龍精虎猛要打籃球的小伙，抵抗住了各種惡劣天氣——包括而不限於冰雪、大風、暴雨！
甚至在濃重的霧霾里，他們還會戴著口罩上演喪屍歸來！
這是對美好身體的渴望，也是對歡快生活的回應，更是和小夥伴們一起舞動的熱忱！
「火火火火火……」
他們幾個最高戰力都翩翩起舞了，還有點自制力的武學生們都開始跟隨，當然，那些扭在一起的一時還有點跟不上節奏。
但，楊爭為什麼研發出大喇叭？就是為了照顧到每一個學員！
為什麼不戴無線電？就是為了身體力行的演示。
眼見有的人還在那裡互毆，她上去就把兩人分開了——劉凱都能被她一下給丟出去，此時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當然，也有那冥頑不靈的，這時候也不用說別的，一拳先打懵了再說。
她這麼做，劉家兄妹立刻跟著學了起來。
他們一邊拍著手，一邊舞動著身體，一邊去分開那些糾纏在一起的人：「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劉璇做了一個擺手的動作。
「……還好。」劉凱跟著送了一顆心。
「我現在已經不煩躁了，你呢？」
「……嗯。」為什麼總要送心！
「但咱們要一直……這麼下去嗎？」
劉凱看向楊爭，楊爭一手甩開一個人，繼續送心。
劉璇想了想：「我去問她一下。」
「……一起。」
到底要送出多少顆心啊！
心中一邊怨念著，劉凱也不敢不照著動作做。
雖然充滿了羞恥，但自身感受是明顯的。
那種壓抑的暴躁越來越少，幾乎可以說沒有了，那現在別管送什麼，都要送出去啊！
「武者，就是對自身的掌控！」
這是早先劉浩生告訴他的，關於武者的定義。
這還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對武者幾乎完全沒意識的時候，劉浩生對他說的。
武道是辛苦的。
一般家庭的小孩也許是在上學后才開始接觸武道，而他，則是從三歲就開始了。
在別的小孩玩泥巴的時候，他在站樁；
在別的小孩追著瘋跑的時候，他在開筋；
在別的小孩呼呼大睡的時候，他六點鐘，就被叫起來去跑步……
他知道當武者是光榮的，身邊的小朋友都羨慕他有一個當武者的爸爸，但他還是不由得會產生疑惑，為什麼要做武者嗎？這麼辛苦。武者是什麼呢？
「武者啊，也許，是為了更好的認識自己。」
他完全不懂，他父親做了一個動作，問他能做到嗎？
他不能。
「所以，雖然是我們自己的身體，但要想控制著他，就需要練習。」
而當他真正走上武道之路，對這話就越發有感慨，特別是當他成為武者，開始練內息。
武者，就是能更好的控制著自己的人，越強的武者，對自己也就更有控制力！
而他剛才，幾乎完全喪失了這種控制！
現在雖然他不斷的做各種羞恥的動作，但他知道，想停的話，是能停止下來的。
劉家兄妹扭著身體來到了楊爭身邊，楊爭嘴上沒停，以目光詢問他們的意思。
「我們，要一直這樣嗎？」
這個問題，楊爭也在考慮了。
音樂能抵抗著異端的侵襲，卻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要想治本，還是要把那個異端找出來！
只是，要怎麼找。
據她所知，異端各種形象都有可能。
有張牙舞爪的巨獸型，有面目可憎的怪物型，也有可愛的、漂亮的，甚至還有沒有具體形象，而只是一團煙霧的。
「後者最可怕。」這是李氏武館一個先天，早先帶著他們圍堵感染者時說的話。
一般來說，感染者的實力不會太強大。
大多數感染者都是普通人，有一些會是後天武者，先天武者是非常少的，如果真出現，如果沒有十個以上的先天圍攻，就要有宗師出手，也輪不到他們參與了。
不過就算是普通人的感染者，為了預防有異端在附近，也會有先天參與。
因為他們已經是後天高階，那先天就說的稍微多了些：「不管是好看的還是不好看的，你總能看到。而那種沒有形體的……可能是你們的隊友！」
當時他們這些人臉色都是一變。
「這是，附體嗎？」
「可以這麼說。」
「那要怎麼辦？」
當時那個先天嘆了口氣：「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知道真假，不過應該是有道理的——異端總是異端，總是有和我們人不一樣的地方，哪怕他們披了人皮，也到底，不是人！」
想到這裡，楊爭沖著劉璇點了下頭，劉璇眨了眨眼，楊爭張大嘴，比了個放大的手勢，當然這麼做出來，更像是掏心。
劉璇跟著學，卻鬧不清她的意思。
楊爭繼續比。
劉璇繼續迷茫。
「是要，我們唱嗎？」劉凱遲疑的開口，楊爭連忙點頭，送上鼓勵——不愧是他們十五中的天才!
這時候正唱到怎麼愛你都不嫌多，楊爭敞開雙臂擁抱著世界，劉家兄妹跟著做，心中，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要唱嗎？」劉璇以目光詢問著自己的兄長。
「唱！」劉凱回以堅定的目光。
雖然不知道楊爭是想做什麼，但是……既然她剛才已經把他們帶離了那個境地，也許，還能更近一步？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劉凱開始了自己的第一句，劉璇立刻跟上了，楊爭連忙道，「大家一起來！」
現在除了被打懵的幾個還有點暈暈乎乎的，其他人都在跟著搖。，眾人，特別是武學生已經能從搖擺中感受到其中的意思了，眼見劉家兄妹帶頭，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雖然其中有跑調的破鑼嗓子的，但在群體效應下，大家都找到了自信。
楊爭帶著眾人又唱了一節，確定旋律能繼續下去后開口：「一會兒，我會帶著大家唱另外一首歌，請大家跟著我一起唱一起動，一定要儘力跟我一樣！不一樣的……就有問題！」
眾人心中一凜，本來大家是隨便的站哪兒舞哪兒，現在都下意識的離旁邊人遠了點。
「準備好了嗎？現在——心裡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