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打不通的電話

葉新民哼哼兩聲：「離了你，人家都不活了，活人還能叫尿給憋死了。」

「那你下午飯吃了沒有？」

「沒有，這還早的很，吃啥下午飯？我得幹活干到天黑了看不到了再回來煮飯。」

「你今天在家裡弄了些啥？」

「啥弄？啥都沒弄，就把你那些破爛衣服給收拾了，去找了幾個幫忙的，明天一大早開始幹活。」

說完，到底沒忍住，跟張桂琴說了白天的事情。

張桂琴在那邊罵了一句：「那小夥子又不曉得天高地厚，跟他一般見識啥？我們這些年在外面跑，確實沒給人家幫上啥忙，沒有啥來往人家不來幫忙也正常。」不來就不來，你就說自己忙著走不開，隨便扯個由頭就過去了，誰也不可能死乞白賴的硬叫你來，偏偏要把話說那麼難聽，明顯就是瞧不起人。

葉新民哼哼兩聲：「我們這幾年是沒在家，沒給人幫多少忙，但是往年在家的時候給他們幫忙幫少了？他們啥時候給我們還過活。」

「哎呀，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誰還往心裡去？現在這些人，你就今天幫忙明天他都不一定能記得你的情，你跟他一般見識個啥？」

葉新民嘆了口氣：「說到底就是看不起人欺負人。」

「說的這話，我們是比他們少吃還是少喝了。」

「我們葉家不團結，跟人家胡家沒法比。加上我們家裡就凡凡她們姊妹兩個，要是兩個小夥子，你看他們還敢在我面前橫行霸道的吧！」

「說些話，就凡凡她們倆個又咋了，日子過的比他們哪家差了？養娃兒就能起作用了？在外面橫行霸道的，在家裡摳里摳搜的有啥名堂。」

張桂琴說完顯然不想再扯這個事情，問葉新民：「那你明天找人幫忙幹活啊，也得給人家管飯啊，你準備咋整啊？」

「那不用你操心，我都安排好了。凡凡子給我帶了彩條布，我明天還得上街去取呢。我順便再去割點新鮮肉，上一集買了些菜，明天讓大嫂子過來幫忙，啤酒白酒我這都準備的有。」

「那你晚上一個人咋吃啊？白水米湯？你也就那點出息只會煮那個了。」

「你把人想的老實話那麼莫作用。我等會忙完了就去炒菜，我一個人炒個菜，再喝點酒，安逸的不得了。」

「行行行，安逸，你一個人慢慢的安逸去吧！」

掛了電話，葉新民在石頭上坐了老半天才起身，繼續在家裡收拾，一直熬到天完全看不見了，這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去燒了壺開水，從箱子里拽了兩袋泡麵出來。

家裡也沒有合適的家什，他直接把泡麵丟在水瓢里，用開水一衝，一頓飯就這麼解決了。

第二天陳嘉善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葉知凡剛剛給陳聽聽做好早飯。

「貨運部打電話說東西到了，你給爸打個電話說一聲，讓他去取。」

「你不直接給他打電話就行了，你還給我說一聲，讓我再去給他打，繞這麼大一圈。」

「打了，他那個電話十次九次打不通，我忙的跟啥一樣，你回頭再打一下試試看。都給他說了，昨天發東西，今天要去取，電話也不帶，都不知道他幹啥。」

聽出陳嘉善語氣里的不高興，葉知凡道：「行行，你忙你的，我回頭給他講。」

掛了陳嘉善的電話葉知凡心裡也有些煩躁，打不通電話，也不知道要個電話裝在身上是幹啥的。

不過，不用等她打電話過去，葉新民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凡凡子，我找到貨運部了，但是人家說沒有我的貨。」

「怎麼可能呢？那你問問貨運部的人，有沒有陳嘉善的，報一下他的電話號碼試試看。」

「啥？他的名字，他的電話號碼？哎呦，你們這個辦事情真的是，你給我寄東西，那肯定是寫我的電話號碼寫我的名字，寫他的搞啥？」

葉知凡深呼吸，剋制住自己的暴躁脾氣：「還不是怕打不通你的電話，你先去問一下有沒有再抱怨。」

「行行行，我去問我去問，掛了！」

葉知凡掛了電話，揉了揉眉心，催促陳聽聽：「你吃快一點，不要磨磨唧唧的，現在已經不早了，上課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路上還要耽擱時間，你不要整的每天都讓我急急忙忙的趕路，掐著點把你往教室里送。」

陳聽聽低著頭綳著臉，半天才道：「媽媽，周末不去補習班，我能不能出去玩一天？」

「出去玩一天，你想上哪去啊？我問一下爸爸有沒有時間，喊他一起。」

陳聽聽猶豫了一下：「我想自己去，同學過生日，去他們家裡玩。」

葉知凡放下筷子看著他：「同學過生日？班上都去嗎？」

「沒有，就我們平時幾個玩的比較好的，他已經跟我說了好幾次了，我不去的話也太不夠意思了。」

「行，那去吧，給你同學準備了禮物了嗎？」

「還沒去選呢，不是上課就是寫作業，哪有時間去。」

「那行，那下午回來我帶你去給同學挑件禮物。」

陳聽聽見他點頭了，頓時開心起來，吃飯的速度也加快了。

剛擱下筷子，葉新民的電話又來了。

「好傢夥，你都帶了些啥呀？這重的提都提不動，這麼大一坨，我咋往回拿呀？」

「你咋上街的？坐車去的？」

「我騎自行車來的，我想著弄根繩子拴貨架子上呢，這這麼大一坨，重的跟啥一樣。」

「那你找車讓車給你拉過去，那是兩大塊，陳家善怕你不夠用都給你寄回來了。裡面還有一大卷繩子，說是你搭棚子可能會用到，肯定不輕。」

「行，找車，我等會就去找車。」

葉知凡問他：「你準備啥時候搭棚子？」

「就開始弄了，家裡幹活的人干著呢!」

「人家在幹活，你跑到鎮上來？」

「那怕啥呢？該幹啥幹啥，我到鎮上來把東西取了，順便再割點肉，還要給人家管飯呢！」

葉知凡又問：「你找幾個人啊？」

「還能找幾個人？現在門邊上的人不好找，酒菜準備著，請都請不到門上來。」

「那不正常的事情，我們家這麼多年沒給人幫過忙，這麼大熱的天誰願意動彈。」

葉新民不愛聽她說的這話：「說的那些話，這些年沒給幫忙，往年的時候給他們還幫少了？那會兒干點啥不是靠人力。他們修房弄啥的我哪一次沒去，都是哪樣重干哪樣，啥時候耍過滑。我們這幾年家裡有啥事？啥事都沒有，從來沒欠過人的活，欠人的人情。這有事了，一個一個的都躲得遠遠的，都是些白眼狼，喂不熟的。」

抱怨完了又道：「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忙得很，我得抓緊回去了。」

葉知凡不放心的叮嚀了一句：「你騎車慢一點啊！」

沒聽見任何回應，對面已經掛了電話。

陳聽聽早就已經放下筷子，拿了書包眼巴巴的看著她：「媽媽，還有什麼事情啊，要遲到了。」

葉知凡一看手機上的時間一下子站起來：「走走走，趕緊的。」真的要遲到了。孩子先送過去，餐桌上這些回來再收拾，自己也不用收拾了，往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