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論黑魔法與亡靈魔法》

晨光熹微，褪去黑暗的牧奧斯迎來新的一天。

「願再次相見那天的來臨，我敬愛的女士，以及那邊的騎士。那時候我再來解答你們的疑問。」洛亞顯得很莊重。

看著少女那沒有任何變化的眼神，洛亞嘆了一口氣，沒有任何猶豫轉身消失在森林清晨那薄薄的霧靄中。

「只是一個被關著不知道有什麼用處的囚徒而已么？不知道有什麼用處么？」藍式朝著身影消失的的方向自顧自地說著。

型月只是沉默。

還以為那個吸血鬼城堡可以作為參考坐標來定位，可是那獵奇的存在方式讓兩人只能按照預定的計劃開始了南下。

路上，吸血鬼小女孩米露雖然已經蘇醒，可是那和型月一樣的表情，以及一直賴在型月懷中不肯移動一步的行為讓藍式很無奈。雖然型月貌似對此無所謂，可是地上的卡丘卻顯得很鬱悶。

「等想好怎麼說的時候再和我們說吧。」藍式曾如此說道，可是小女孩依然沉默。

「米露，要是想回家就告訴姐姐。」型月也曾如此說道，而得到的回答也只是小女孩更加緊密的依偎。

就暫時讓她待在身邊吧，兩人如此想著。

以兩人的實力，在這片貌似沒有妖族大型聚集的地域，除了一些小麻煩，一直按計劃順利前行著，直到在晌午意外地遇到一個人類小鎮。

旅館里，藍式在餐桌上攤開了那張做著大量標記的地圖。

「剛問了，既然這裡是卡薩姆小鎮的話，以我們現在速度的話去混亂之領得十幾天，順著小道的話得二十幾天，還真是難決定呢。」深受迷路之害的兩人看著剩下的牧奧斯行程地圖上標示著的一些山脈和危險區域，不知道如何決定。

「路程什麼的無所謂了，倒是這座小鎮有需要拜訪的前輩，嗯，看看要做些什麼。」藍式掏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給一個叫三斯的藥劑師幫把手，如果那傢伙還在的話。

「噗！」米露意外得對藥劑師的名字起了反應，卻在眾人反應之前瞬間把臉埋進型月的胸口。

「米露，不吃飯么？」藍式問道，卻沒有反應。

「額，對哦，你是吸血鬼。要不要過來咬一口？」藍式想到了這小女孩的身份。

回答他的是果斷的搖頭。

「我的血真的很好喝哦！那副鄙夷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我的血難道連這裡的飯菜都比不上么？太小看人了吧喂……」藍式很頭疼。

型月則貌似已經吃完，默默地看著一臉嫌棄地吃著的米露，虎吞著的卡丘，以及正抓狂的藍式。

在感覺異樣的小鎮居民的指路下，三人一寵順利地找到了藥劑師的居所，一個小鎮邊緣非常普通的房子。

藍式上前敲了下門，沒有反應，直到第三次，門才被打開，而映入眾人眼中的是個非常普通的中年大叔。

「請問是三斯前輩么？」藍式恭敬地問道。

「是我。」大叔乾淨利落。

藍式遞上一個圓形徽章，上面刻著一個字「素」。

「叫什麼？」三斯眯著眼掃視著眼前看上去異常普通的年輕人。

「藍式。」

「進來。」

而在三斯開始說話的那瞬間，米露再次把臉埋進少女的胸口，不時起伏的嬌小身體表達了小女孩的無奈。

二樓整層就是一個大廳，同時瀰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氛。混雜著無數種氣味的空氣，擺滿了大廳的十幾張桌子，桌子上擺著的裝著不明液體的各種瓶瓶罐罐，以及同樣不明的器具。

「老師吩咐過，路過的話就順便聽從前輩吩咐的一個在我們能力範圍之內的差使，如果前輩需要的話。」藍式直接表明了目的。

三斯得平靜，似乎知道眼前年輕人的目的。

「去南邊的這個房子，問下那裡的法師還需要什麼草藥，順便把這個給他。」三斯遞過一個紙條和一個瓶子。

藍式接過那個裝著綠sè不明液體的水晶瓶，剛想離開，卻被貌似突然想起了什麼的大叔叫住。

「最近常有刺客光臨，他已經不耐煩了，別惹他生氣，不然被變成骷髏我可不負責。還有，看到任何東西都別大驚小怪。」

「殺手？骷髏？」很令人意外的詞語。

「是黑法師么？」藍式問道。

「嗯，一個叫做達維爾的異想天開的黑法師。」三斯說完這話后卻突然變得沉默。

總覺得這名字熟悉卻想不起來的藍式和型月在不知覺間走到了那個黑法師的居所。

門大開著，眾人步入二樓，卻看到了邪異的一幕。昏暗的房間地上躺著四個黑衣人，顯然已沒有氣息，而一個灰袍青年正把手中的不明液體倒在一個屍體上，無聲無息的，屍體消失在空氣中。

還真是符合黑法師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呢，藍式如此想道。要不是被提前告知一些信息，此時自己怕已經不得不考慮動手了。

身材高挑的灰袍青年轉過頭，深邃漆黑的長發，那有如雕刻般稜角分明的五官顯得俊美異常，在眉宇間那一縷化不開的愁容下卻更顯韻味。要不是親眼所見，斷不會想到如此容貌的人會是世人所嫌棄的黑法師。

進入房間的眾人只在他眼中停留了一瞬，黑法師自顧自得繼續處理著屍體，直到屍體全部消失，一切恢復到如同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

俊美的青年轉過身，只是淡淡地看著眼前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任何正常人該有反應的三個人，以及一隻魔獸。

「三斯前輩讓我們過來問下，還需要什麼藥草，順便把這個交給你。」藍式遞上那瓶藥水，卻忽然發現自己不知該如何稱呼眼前的黑法師。

「用名字達維爾就行。」黑法師聲音意外的有點低沉，也沒再多說一句，只是遞過一張紙條。

藍式收下后也乾脆地走出了房間。

「是《論黑魔法與亡靈魔法》的作者呢。」路上藍式對型月說道。

「嗯。」型月也回憶起了那本書。

所有活著的智慧生物都知道，那是一段黑暗的歷史，各種意義上來說。

只要是掌握暗系元素的都是異類！很久以前，每個智慧生物從誕生起就會被告知這句話，而且必須無條件服從。

新曆三十一年，風亞大陸腹地的魔獸之森外圍，出現了亡靈，亡靈天災開啟。

新曆三十二年，風亞大陸淪陷，同時在聖光的指引下，聯軍開始了反擊。

新曆三十四年，亡靈被聯軍擊潰，亡靈法師被全部消滅，法奧聖盟成立，用於抵禦大陸南端的亡靈殘黨。

——《風亞大陸新曆》

按照後來的統計，整個亡靈天災期間，各族存活率只有不到十分之一，妖族更是差點剛出現沒多久就滅絕。

而雖然擊潰了亡靈，可是那些亡靈法師突然出現的原因依舊不得而知，於是只能稱呼為亡靈天災，直到亡靈法師的再一次出現。

新曆開始，伴隨著各系元素濃度的增加，能掌握這些元素的魔法師也有所增加，其中新出現了光系和暗系法師。光系法術在天災前幾年就已經普遍出現，在天災中被發現能驅散亡靈，於是成為退散亡靈天災的關鍵，被尊稱為聖光。

掌握暗系法術的法師被稱為黑法師，是在亡靈天災之後才被逐漸發現。雖然和光系法術相剋讓人有不好的聯想，但是剛出現的黑法師們和其它系元素的法師一樣，只為獲得更高的能力而正常探索著，並沒有任何不妥的跡象。

天災后第一個出現的亡靈法師被證明只是偶然。一個嗜好研究身體的黑法師常常接觸各類屍體，也習慣在屍體周圍修鍊，卻意外得發現自己的暗系法術增長匪夷所思，雖然他只是把修鍊暗系法術當成普通樂趣，並沒有多少研究。

沒過多久，他登上了黑法師的巔峰，也默默地一直保留著那個屬於他自己的秘密。而順理成章的，他成為了黑法師協會的會長，受人愛戴，直到人們發現他越來越不像人類。

原來溫和的會長被發現變成了瘋狂的戰鬥狂，暗地裡四處挑戰強者，雖然每次的戰鬥都告捷，雖然每次戰鬥后實力都會有明顯增加，但是卻掩蓋不了被挑戰者的全部消失，以及越來越嚴重的暴虐傾向。

法奧聖盟派人對他展開調查，卻遭到屠殺，此時他才被發現已經成為了亡靈天災中的罪魁禍首——亡靈法師。然而他迅速被制服，驚恐的人們意外地發現他遠沒有天災中的亡靈法師那麼強大，雖然確實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一員。之後事情的始末被挖掘出來，亡靈法師的真面目出現在世人面前。

然而，在還不知道如何處理之時，「黑法師可以變成亡靈法師」未經仔細斟酌的的這句話立馬遍布了風亞大陸，黑法師遭到了隔離，天災未散的恐懼再次浮上各族心頭。而在世人一面倒的壓力下，三族決議通過了屠殺為數不多的黑法師。

消息在執行了一天之後就敗露，為了活下去，為了復仇，心灰意冷的黑法師們發動了暴亂，幾乎全部變成了亡靈法師，因為順從的黑法師沒能得到認可，只有同樣的命運。

暴亂立馬被平定，僥倖存活的亡靈法師則全部進入南邊的原天災殘餘地域，宣稱亡域。

之後，格殺令持續了兩百多年，直到法奧聖盟請求支援的信件出現在聯盟議會上之時，人們才發現亡域里已經醞釀好了再一次的亡靈災難，雖然這次已經不能叫做天災了。

之後幾年，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亡域突然恢復了平靜，而黑法師再次得到了「認可」。格殺令被廢除，再也不會發現便被無條件扼殺，黑法師可以zìyóu行動，雖然必須定期接受檢查，實力到一定程度的必須無條件接受一般向的監視。

沒有必須被消滅的命運后，沒有了突然暴露的顧忌，掌握暗系法術的人得以安心繼續地在正常人群中隱藏下去。因為人們漸漸發現掌握暗系法術的人並不是天生的惡人，大部分的黑法師並不想成為亡靈法師，他們也尋求著正常的生活，雖然永遠不修鍊暗系法術是最好的生活選擇。而且，不是死亡的威脅沒有人想生活在亡域，那是一個遍地骷髏，永遠灰暗見不到太陽的地方。

亡靈魔法師，甚至骸靈都是可以被拯救的！——《論黑魔法與亡靈魔法》扉頁。

「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呢！不被快速提升實力所迷惑保持自我的黑法師，試圖拯救亡靈法師的黑法師，不幫點忙還真是說不過不去呢。」藍式感嘆著。

型月點頭。

順著達維爾紙條上的路線，眾人在遠離小鎮的一處山脈間見到了標示著的蜘蛛洞穴。

洞內異常昏暗，只有在嵌在牆上的一些水晶發著的柔和的光線下才能勉強看到路。雖然說是路，卻也只是遍地成堆的蜘蛛卵間的空地而已。

洞穴很寬敞，雖說是蜘蛛的巢穴，但相比於一些洞穴這裡卻意外的乾淨。牆上，幾十米高的洞頂上，密密麻麻地覆蓋著整齊的蛛網。

「嘶……」剛進入一會，藍式便看到了一個蜘蛛卵堆里探出的一條蛇，緊接著，蛇鳴響徹了洞口，他們旋即被上百隻各種顏sè大小的蛇所包圍。

「哦？還真是意外的遭遇呢。」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蛇，藍式笑著說道。

「轟！」一行人周圍的地面瞬間塌陷，蛇群陷入了慌亂，然而跳出坑面的蛇，迎接它的則是冰錐雨的洗禮。

「太麻煩了，開啟水罩，這遍地的蜘蛛網，一把火就夠了。」藍式對身邊的型月說道。

如同末rì般，可見的整個洞穴瞬間被火焰所充斥，火光則印著痛苦地撲騰著以及快速鋪滿了地面的焦黑冒著煙的蛇群。

在洞穴前方深入的一個拐角，兩個淡藍sè的身影從火焰的世界脫離開來。

「雖然刺激，不過還真會被憋死。」藍式苦笑，而旁邊的型月表示見怪不怪，雖然卡丘卻顯得興奮異常。

入眼可見的依舊是卵堆和蛛網，以及隨處可見的結著蛛網的散架骷髏，卻沒有了蛇群。

「各族的殘骸都有。」藍式低語著。

隨著繼續深入，在一處拐角，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

「有蛇剛爬過的痕迹，不過還真是夠大的蛇呢。」看著眼前人可鑽入的地洞，兩人皺起了眉頭。

蜘蛛洞穴意外地深，直到一個分叉口的出現，兩人眼中出現了一個身著皮甲，嘴裡叼著一根嫩綠枝條，正翹著腿東張西望的少年。

「老天，終於有人來了！」少年顯得很激動，一副怎麼才來的表情卻掩蓋不了內心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