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夜星空真美
白雲子看著鏡子之中的白雲子七竅流血,心中十分驚恐。
因為鏡子中的白雲子就是現實白雲子的投影。
白雲子看到了他自己的命運,他自己死亡的命運。
白雲子想到學習命運這門神通的時候,師傅告誡他的話,「對命運要敬畏。當你看到命運的時候不要沾沾自喜,那是因為命運想要被你看到。不要試圖更改命運,你自以為是在改變命運,那是命運借你之手做出改變。不要試圖操控命運,那是命運在操控你。不要輕易干涉命運,因為一切都是要還的。」
白雲子追隨命運的軌跡而來,結果,卻看到了自己死亡的命運。這是何等的諷刺,命運又是何等的殘酷。
白雲子想到了虛幻宗同門對命運忌諱莫深,明明虛幻宗有命運這門神通絕學,卻是不敢修行。
虛幻宗的祖師創造出命運這門強大的神通,卻還想要費盡心機創造出一個虛幻的世界。
因為現實世界,命運不可更改。才要創造出一個虛幻的世界,在虛幻世界,命運可以隨意更改。
修鍊命運這門神通的人都希望,看到命運,掌握命運。
可是命運無常,根本不可被人掌握。想要掌控命運,只能另闢蹊徑,所以虛幻宗世世代代的宗旨,就是創造出一個可以讓人看到命運,掌握命運的世界。
創造世界何等艱難,就算是虛幻世界,也很不容易。虛幻宗付出千萬年的努力,現在也只是看到了一個希望而已。
冷惠到底是什麼來歷,只是看到冷惠的命運,還沒有看清楚,就會被反噬致死,白雲子很不甘心。
白雲子七竅流血,用力抬手摸了摸臉上的血跡,看著手上的血跡,用力向前方抓去,彷彿想要抓住命運。最終,只是徒勞的抓空,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看到神仙七竅流血,倒在地上,死了。眾人大驚失色,隨即臉色漲紅,議論紛紛,口水亂飛的點評。
「我就說這人是個騙子,現在糟了報應,死了。」語氣中充滿幸災樂禍。
「那你還向他下跪!」有人反駁。
「你……」先前那人臉色漲紅,憤怒不已。
「我看那個騙子是因為冒充神仙,被真的神仙看到,給予報應。」又有人說道。
現場議論紛紛,唯有一人哭的最厲害,那人是黃衣。
冷慶看著白雲子的屍體,心中驚疑不定,又看著亂糟糟的局面,給旁邊親信附耳交代了一番。
那親信點了點頭,走到人群中,大聲說道:「我看應該是這樣,冷惠是被神仙所救,現在祭拜神仙,那個騙子也敢這個時候在這裡招搖撞騙,冒犯神仙,死不足惜。」
這人的話一出口,旁邊的人一琢磨,再加上白雲子死的稀奇,都感覺大有道理,於是紛紛跪拜磕頭。
隨著有人跪拜,跟隨的人越來越多,就連華九都覺得這人的話很有道理,也跟著跪拜。
於是,被打擾的儀式得以繼續舉行。
現場唯一沒有跪下磕頭的只有冷惠,冷惠抓到那個黑色板磚后,一股熟悉的感覺在心間湧現,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在心田涌動。
彷彿這就是冷惠的東西,是對他很重要的東西。
冷惠抱著板磚,痴痴地笑了。
冷慶看了冷惠一眼,沒有在意。畢竟,冷惠這個模樣,很符合他的形象。冷慶只是拉起冷惠,繼續進行被打斷的儀式。
…………
冷慶舉行拜神儀式之後,
就產生了效果,冷慶竟然意外得知那個走丟的女兒冷憶有了消息。
冷慶大喜,看著冷惠,笑著說道:「你很快就有姐姐了!」
冷惠抱著板磚開心的笑了起來,說道:「好,我要姐姐。」
冷惠的病情明顯好轉,冷慶也很開心,就更認證了自己的猜測,也更加確信自己的女兒冷憶一定會回來。
心中又是歡喜,又有些憂傷。
冷慶親自去尋找冷憶,結果連人影都沒有見到,得到只是人販子的消息。
冷慶毫不氣磊,繼續尋找。
消息越來越少,越來越模糊,人手越撒越廣,冷慶也就越走越遠。
在此期間也發生了一件大事,岳山突然拿出大量錢財,不但把華音弟弟的賭賬還清,還有剩餘。
這樣一來,免除了華音給一個老頭子做妾的命運,岳山更是求親成功,和華音定下婚約。
或許是因為出了讓華音抵賭賬這一檔子事情,也或許是岳山和華音這對戀人急不可待,岳山和華音的訂的婚期很近,就在訂婚之後的三天後。
就在岳山結婚的前一天,冷慶又發現冷憶的消息,而且很近,就在冷華村旁邊。
冷慶立刻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因為人手不夠用,把照顧冷惠的黃衣也叫過去幫忙。
好在冷惠的病情已經好了很多,就把冷惠拖給一個上了年齡的同族人照顧。
那個同族人叫做冷蠻,年齡很大,已經可以做冷惠的爺爺,但要是按照輩分論,冷蠻該叫冷惠大爺。
冷蠻對冷惠這個大爺是百般照顧,從不懈怠半分。
當天下午,冷蠻剛照顧冷惠睡下,就得到消息,地里莊稼被羊啃了。
冷蠻大驚,看了一眼抱著板磚熟睡的冷惠,又看了看外面,心中猶豫不決。
冷蠻心中翻轉,「冷惠在熟睡,我去去就來,只要回來的快,應該不會出事。」
冷蠻最終還是決定去地里看看。
冷蠻剛走,冷惠就睜開眼睛,開心的笑了起來。
這時,岳山走了進來,看著冷惠,笑了笑:「你還記得我們玩的遊戲嗎?」
冷惠不說話,只是搖頭。
「你知道我是誰嗎?」岳山問道。
冷惠不說話,還是搖頭。
「你不記得我了嗎?」岳山問道。
冷惠還是不說話,依舊在搖頭。
「你還記得黃衣嗎?」岳山問道。
冷惠沒有說話,還是搖了搖頭。
岳山沒有氣磊,而是很開心的笑了。
因為冷惠不說話,只是搖頭,就是他們玩的遊戲。
冷慶外出這段時間,黃衣每天都領著冷惠去找岳山玩。
岳山一改之前不搭理冷惠的態度,而是親切的和冷惠玩起了這種遊戲。
岳山從懷中取出一個破舊帽子,打開之後,放到冷惠懷中。
冷惠右手抱著板磚,左手抱著帽子。
岳山拿出一塊碎銀子扔到冷惠懷中的帽子裡面。
冷惠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岳山很是高興,說道:「我帶你去賺錢好不好。」
冷惠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岳山把帽子小心翼翼的從冷惠懷裡拿出來,把銀子收好,又把帽子疊起來放到懷中。
岳山領著冷惠出了家門,上了一輛驢車,驢車沒有棚子,岳山拿出一床被子遮擋住冷惠。
驢車一晃一晃上了路,越來越顛簸,路越來越難走。很快走到一條羊腸小路,驢車無法通行,岳山把冷惠從車上扶了起來,然後背著冷惠向前走。
然後翻山越嶺,走走停停,來到一條靠山的大道上。
岳山帶著冷惠走到靠山一邊,找了個石頭,把冷惠放了上去,靠山而坐。
然後遞給冷惠一個餅子,說道:「給你餅子吃。」
冷惠接過餅子,舔了一下,飛快的吃了起來,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之後,冷惠感覺很疲憊,雙眼一番,昏睡過去。
岳山小心翼翼的把帽子拿出來,打開之後,放到冷惠懷裡。
抬頭看了一下,已經星辰密布。
「今夜星空真美!」岳山笑著說道。然後低頭看向冷惠,輕聲說道:「我也是不得已,做了那種事情,必須要找個替罪羊。」
「替罪羊誰都可以,但你最合適。一個傻子活著會讓親人受累,遠不如死了的好。你死了,黃衣也可以解脫,華音也不用為好朋友擔憂。」岳山說完之後,揮了揮手,最後看了冷惠一眼,轉身離去。
岳山要趕著回去,他明天要結婚,「希望一切都會順利。」
但想到白雲子的批語,在明亮星空之下趕路的岳山眉頭皺起。他雖然不信,但心中還是有些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