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醒來

石大強緩緩睜開眼，外面有濛濛的光線透入，看著熟悉的環境，人是躺在家裡的床上。

外面一片寂靜，平時的鳥鳴、雞啼、狗叫的聲音現在一點都聽不到。

掀開被子，人慢慢坐了起來，只是感覺有點不對頭。

記憶中自己好像是早上在院子淋菜的時候暈過去的，是誰把自己抱回床上的。

看到身上穿著的還是早上穿著的衣服，海瀾短袖棉T，堡師龍運動長褲，長袖李寧運動外套掛在床邊的鉤子上。

床頭邊上的柜子上有一套全新的腰包腰帶，一個和平日用的那個小水壺一模一樣的黑色水壺，還有一個灰色的戒指擺放在一邊。

柜子上面和床邊床頭乾乾淨淨，滴塵不沾。

只是腰上的腰帶、腰包和水壺都還在腰上，為什麼柜子上又有一套一模一樣的？

伸腳下床，床邊上放著的是那雙熟悉的回力鞋。

看著還掛在腰上的腰包，腰包兩邊兩個小套子。

一個是裝著黑色不鏽鋼保溫小水壺，還在。

只是柜子上那個和套裡面的為什麼是一模一樣，自己又沒有買兩個回來過啊？

另一個套平時是插著小鏟用的，小鏟現在不在了。

誰將自己抱回放床上的，連腰包、水壺也不幫忙取下來。

用手一捏腰包。

腰包放著的手機，藍牙無線耳機和錢包身份證之類的小物品，感受到都還在。

小鏟那去了？

小鏟非金非鐵，不知道是何物所制，比手掌稍小。

石大強小時候在老家一塊巨石邊上撿到的。

後來石大強賺到錢之後，直接在巨石邊上蓋了這一棟三層小樓。

當時這一把小鏟的柄上還套著一個戒指上，滴泥不沾，可惜後來不見了。

當年也沒大在意，長大以後才覺得應該是個寶貝，因為它是和那把鏟在一起的。

小鏟就一直跟隨著石大強，幾十年了。

那些歲月，下水抓魚，上山摸鳥，夏天田頭挖蛇，冬天田尾挖鼠，半夜三更挖番薯，摸別人家的蕉，到後來出去打工和人干架，一直都帶在身邊。

用習慣了，漸漸變成了一份歲月的陪伴。

這把鏟看著不起眼，像個玩具，卻非常鋒利，無論是石塊或銅鐵，稍為用點力就能切斷或挖開。

這也是石大強的一個秘密，沒有任何人知道。

大多數方便攜帶的時候，石大強都是套在腰帶上帶著它出門或做事。

記得今天早上朝陽初升的時候，自己在門口練習一回吞天功，然後在院子給菜淋水，腰上的小鏟突然發出一團耀眼的藍光衝天而起，他整個人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石大強掏出腰包中的mate40pro+，看了看，再看看手腕上的華記GT3pro手錶。

嚇傻了。

手錶沒電了，黑屏。

手機上都是顯示著20??年?月?日，下午五點多，整整一年多一點過去了。

我去。

我去去。

睡了一年多了？

手機壞了吧？

要不，豬都沒那麼能睡吧？

他清楚記得20??年兒童節晚上回老家，在院子地坪上給菜淋水是第二天早上。

只是誰家的手機能放了一年了還有電，華記家的手機能如此牛叉的話，那大嘴兄真的可以遙遙領先了。

雖然不是百分之百，但都還有百分之二十幾的電，

那也誇張了啊。

有點混亂。

凌亂中。

帶點蒙逼走出大廳，走到門口，一種清清涼舒服的氣息撲面而來，這種氣息充滿著一種生機。

入目，卻是他那把小鏟，此刻變成一把巨大的鏟，鏟口如挖掘機的大鏟，鏟柄如粗大腿，插在院子的菜地上。

雖然變大了，只是心裡不知為什麼就知道是自己的那把小鏟。

石大強走過去，伸手抓住旁邊的鏟柄，有一種相連的感覺，還能變小嗎？

巨鏟竟然按石大強的意念迅速變小。

石大強想到了悟空的那根棒。

小、小、小，一根針一樣大小了，石大強又將小鏟變回平時的巴掌大小，插回腰帶的套上。

老子也有擁有寶物的一天。

心裡不由一陣欣喜，原來這把陪了他幾十年的小東西還真是寶貝啊！

抬頭望向遠方，一望無際，能看到的遠處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再遠就是迷濛一片了。

回過頭，看向背後，除了一點自己家背後的熟悉的小山包，再上面就是一片環形山脈，山脈中有座高山，山頂上面有白白的雪。

蒙。

自己家和背後的小山包搬家了？

怎麼會這樣？

院子外面幾百米外有一條小溪從後面的高山上流下，清澈的溪水，彎彎曲曲，流向遠處的一個水湖中。

看不清水湖面積有多大，遠一點都是灰濛濛。

不遠處有一個由灰白色石頭圍起的一大塊圓形地塊，上面有著烏黑的泥土。

大片大片的陸地，都是平原，光禿禿的，沒有人，沒有動物，沒有植物。

有植物的地方是以以石大強家的這棟小三層為中心完整搬家進來的這一小塊圓形的地塊，好像直接載種在後面的高山腳下一樣，沒有突兀的高出。

地面上熟悉記得的的東西也還在。

剛買回來沒多久的問界M5停在院子的車棚中，也還在，女朋友要換車，石大強和她去試駕之後買了這輛。

車棚裡面有三個巨大柴油桶放著三桶柴油，石大強有一輛油老虎，退役的猛士，也還在。

屋後面聚在一起生長的三棵樹，荔枝，茶樹，八角樹，扭纏著長在石大強撿到小鏟的巨石上面的泥地中。

現在荔枝樹上還掛滿了熟透的荔枝，暗紫色，晶瑩剔透。

去年結出的果實吧，為什麼沒熟透掉了下來。

一些去年沒掛果的枝頭又結著一些小果。

八角樹上有一些剛結的果，也有一些去年熟透的，也沒掉地上。

古茶樹上也長著很多嫩葉，石大強以前每年都會回來採摘幾次炒制。

好喝，比買到的任何價位的茶都好喝。

一口入嘴，滿口茶香，滿嘴生津。

巨石下面曾經有少量水滲出，泉水非常甘甜，石大強在房后建了一個水池裝了起來，抽水機會自動抽滿房頂的水池。

多餘的水才會從管道流出流到門前的山溪流走。

此刻，依然有泉水滲出，只是水量小了一點。

整個後院用圍牆圍起，東西進不來，也有蓋子蓋上樹葉也掉不進去，所以非常乾淨。

每次回來都會帶幾桶去深市泡茶用。

把腰帶上的小水壺拿下來，裝起一壺。

入口依舊是那樣的甘甜。

巨石兩邊錯落分佈著著五團稍為小一些的焦黑圓石。

上面的泥地中種著十二株石大強從網上買回來試種的人蔘苗，現在還是活得好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在南方也能種得活人蔘。

圍牆後面是山坡，再往上是矮山包，有著一些叔，伯，侄，各家各戶種植的果樹。

最多的還是幾十年來，爺爺，父親和叔伯，以及石大強這一代的親，堂兄弟不停從各處挖回來種植的各種草藥。

石大強的爺爺是走方郎中出身的，家族中的每個人都會一點土方，認識的各種草藥也多，出門到各地看到有用處的都會帶點回來種植到後面的小山包上。

石大強學得比較多，也比較全，切脈，針灸都會。

爺爺傳下的針灸還有點名堂，叫五行六脈針。

出去打工后先後認識了二個學中醫的女朋友，她們把石大強當學中醫的大學生一樣教過。

山是分田到戶之時分到家族名下的，沒分之前也是祖宗山。

門前的地坪邊上，一棵不知道年歲的荔枝樹斜長在小山溪邊上，現在上面掛滿了小果實。

地面上掉了一地密密麻麻的荔枝，都干透了，不像後院的那棵一個都沒掉下來。

石大強懂事的時候它就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那代先祖所種的了。

之後也未見它繼續長大過，只有年復一年地開花結果。

幾棵後來種植的龍眼，楊梅，芒果，黃皮，石榴樹之間密密地插著筆直桑樹枝，已經修剪長成了籬笆。

齊人高，沒能長的地方也插著一些竹木棍子，把一塊地坪和房子合圍了起來，形成一個院子。

一株生長有些年頭青葡萄攀在圍園的桑樹上，現在有一串串小果實。

除了楊梅已經熟透掉光了，其餘果樹上面都有掛了或大或小的果實。

地坪外面的山溪早已乾涸了，只有從石大強家的院子流出一小窩水，旁邊的溪壁上參差不齊地長著幾從辣蓼草，這可是制酒麴的好東西。

也可能是有這一點水，周圍這些樹才活得那麼茂盛吧。

不知道這地方會下雨嗎，一點陽光都看不到，灰濛濛的天空，以及遠處灰濛濛的大地。

地坪邊上有一壠菜地，種著辣椒，姜，蔥，蒜，香菜，生菜，菜芯都長得老高了，那麼久了沒人管理，也沒幹旱死掉。

旁邊還有一小片做孜然粉的兩種植物，依然長得好好的。

石大強做廚師出身，啥都喜歡自己種植，後山還種有胡椒呢。

從去年開始，因為反反覆復的疫情，小女朋友袁雪的單位常派她去各地支援，最近又去了，兩個兒子又不在深市，石大強一個人經常回老家長住，在門邊種了一點菜，用來煮早餐，煮個面、米粉什麼的。

袁雪回來后再回去深市陪著她。

近年石大強所有生意都脫手了，只做包租公收房租過日子。

地坪外面只有兩塊田，也是石大強家的田，每塊地也就一分地左右，由留在家裡的弟弟耕種。

一塊種著水稻，一種口感非常好的絲苗米。

石大強每年都回來帶去深市吃。

伏倒在田裡之後，密密麻麻，雜亂地又長了起來。

現在又已經快成熟了。

沒水，怎麼長的？

還長得那麼好？

這可是水稻啊！

另一塊種著蕃薯，那些蕃薯苗已經蔓延到新溪流邊上了，只是沒辦法越過小溪的水流而已。

蕃薯苗也會向水而生。

入目所見，所有植物都生長的非常茂盛，比以前長得更好，難道這個環境更適合植物生長，連陽光都沒有哦？

石大強轉了一圈，走回小三層。

只有一層和二層才布置了，三層只有半層，從前用來曬放稻穀的。

兒子們過年會一起回來住。

兩個兒子都還沒成家，又在不能問的單位做事，都不知道能不能娶到老婆。

一年也見不到他們幾次。

自己幾十年人生，女人不缺，別到頭來倆兒子打光棍了。

沒他們老爸一成本事。

石大強的妻子因意外走了之後就沒有再娶，只是也一直有著女朋友，一個接著一個，沒斷過。

有點渣！

房頂裝有大陽能電池板，屋裡面有兒子們幫忙弄的儲能UPS電源，能存幾百度電的，電還有，冰箱也還在運轉。

一個大大的冰箱，只是裡面除了有一點米和麵條，還有一桶油，幾瓶大瓶的生抽，一瓶老抽，幾瓶陳醋白醋。

南乳有十幾瓶，特意從深圳帶回來在老家燜紅燒肉的。

二大玻璃缸自製黃豆將，石大強做好沒多久，準備這次出去的時候帶去深市家裡用的，吃習慣了自製的，比較乾淨。

小女朋友袁雪特喜歡用來蒸排骨，蒸豬脛肉吃，年紀上的差距，石大強特別寵她。

還有一個空著的卧式冰箱，特意買回來凍整頭黑山羊帶去深市吃的。

家裡的弟弟在後山上放養著不少黑山羊，比買的好吃。

最主要的是袁雪喜歡吃。

每次回來大多數都是去留在老家的弟弟家吃飯，不會買大多的東西在家裡，煤氣倒還有二瓶。

牆角邊上堆著一套蒸酒工具，以前石大強開餐館的時候，曾經自己蒸過米酒。

靠牆放著一根筆直的楠木棍，一頭是尖的，像槍，上面泛著光亮，有點歷史了。

記得八歲那年跟做走方郎中出身的爺爺學拳，十二歲學棍，對外說是棍，事實上這是槍法，而且是非常兇狠的槍法。

不是莊稼把式，石大強所在的村歷史不長，但祖堂有幾百年歷史。

祖堂曾經是兵窩，學的是陣上殺敵之法，桂省兵，可不是吹的。

后又經爺爺多年走四方臨敵使用修改過，按爺爺的說法是經歷過無數生死之間悟出來的，傳授給他們這一代。

爺爺還給家族中的所有男丁傳授過一個功法，吞天功。

傳說來自先秦，由他學醫的師父所傳，只是已經沒人練成過了。

這個功法一直沒人練成又沒有失傳是它有一個對男人來說非常友好的功效。

每天能堅持朝陽升起之際，按傳授的呼吸節奏，觀想吞噬溫暖的陽氣入腹，會讓男人陽氣充足，能甘戰不殆，也長壽。

只是也不是個個人都有效果，只是一部分人有效，但這也這也足以讓這功法代代相傳了。

這一個功法讓石大強的爺爺有九個兒女，然後家裡的叔伯個個都有六七個兒女。

石大強父親也有六個兒女。

到石大強這一代倒霉碰上了計劃生育才少生了，只有兩個兒子。

但也是因為練這個，妻子因意外走了之後，石大強不大願意再娶。

他和別人有點不一樣，這功法一進入他腦海就自動分成了九層。

石大強感覺自己修練第一層有一些感覺了，算是入門了，有了一些內氣。

入門的要求是吸入溫暖的氣流在腎，脾，肺，肝，心流轉一圈再在體表的經脈順暢流轉歸入丹田，就算是入門了。

入門之後，效果有點誇張，這種事又不能對人言，只能自己知道。

再加上年紀漸長，喜歡無拘無束，喜歡自由自在，喜歡去實踐季老先生日記本里的一句話，.......。

自己又有哪個能力，所以.......。

直到後來一次在深圳灣公園散步撿到了袁雪的手機后，偶然重逢了袁雪。

那一年地鐵剛通到石大強在深市的家附近，兒子們因為工作難得一見了，又一個女朋友因為工作和年紀的問題選擇去了外地工作。

經歷多了，石大強對這種事也習以為常，人生也就是不停地上演著離離合合。

況且……。

那一段時間石大強下午經常一個人坐地鐵去深圳灣公園散步，看著海面發獃，地鐵站出口就在家附近，另一邊就是深圳灣公園站出口，很方便。

有一天在一張凳子下面撿到了一部手機，天快黑了，石大強打算等一等看有沒有人回來找。

滿天的晚霞中，一個穿著月白色襯衣黑色長裙的姑娘有點焦急東張西望走過來，一頭黑色長發披在了腦後，有一些隨意。

半邊披肩上，几絲掛耳，普通的五官，身材單薄，但穿著打扮和一身書卷氣混合的氣質在石大強眼中像遮住滿天的晚霞。

問到石大強撿到了她的手機之後，拿回手機，她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去旁邊的自動售貨機買來兩瓶水請石大強喝，然後坐下來隨意聊著。

聊了一番之後，才知道她叫袁雪。

然後，她竟然是石大強以前玩的一個遊戲中的老婆，曾經約過她無數次都沒能把她約出來見一面。

而今天，世界竟如此之小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