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9龍抬棺
炎炎八月……
升騰的熱氣充斥在空氣中,瀝青路面都有些膨脹,蟬鳴聲不絕於耳。燥熱的天氣,讓整條大街空蕩蕩的。只有寥寥數人邁著焦急的步伐,行走在如同鐵板般炙熱的石磚路上。
「今年的夏天真是格外的熱呢……」醫院裡的葉蕭伸手擋住太陽光,今年的日光比往年更加毒辣,初夏就已達到了三十多度,滿目的金色晃的人睜不開眼。
「據最新太陽探測器發布的高清畫面,從7月15日至今日,太陽黑子一直活動異常,科學家推測今年的六、七八月將持續升溫,最高溫度預計達到40餘度……」
電視機里正播放著新聞,葉蕭卻無心聆聽,他現在,正為自己的心病而焦慮。
「醫生,這兩天我一直做夢,常常夢到九條龍一起拉著一個巨大的棺材,然後向我飛過來,已經很多次了。」
「這個癥狀,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7月15日的晚上。醫生,我用不用去算個命啥的?」
「不用。別信那些神棍,學生要相信科學!你就是太焦慮了。」醫生瞟了葉蕭一眼,將一張藥單遞給葉蕭。
……
「這個夢,真奇怪!」醫生說的焦慮,葉蕭不完全相信,畢竟,誰會焦慮到夢見九龍抬棺?而且,那九條龍的出現十分突兀,毫無預兆的侵入了他的夢裡,好像是想提醒警示他什麼……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了,下午還得回去上課呢。唉……那爛題有啥可學的?看一遍不就會了嗎?一天叭叭叭的,煩死了!」
葉蕭念叨著,一邊往學校走。
天氣很熱,瀝青路的縫隙彷彿都被熱氣填充滿了,太陽的溫度讓很多人都感覺到不適應。
葉蕭回到學校后,老師還沒到,他自己便趴在桌子上獨自一人睡了起來……
「葉蕭!」
「幹啥?」
葉蕭煩躁的打起哈欠,還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到了在他面前滿腔怒火的老師,瞬間清醒了起來。
「葉蕭!!!這可是高三!備戰高考的重要時刻!你還睡覺!站起來!回答這道題!!!」
老師用戒尺狠狠敲打著黑板,怒吼道。
「嘖……」
「怎麼?!不會了?!上課幹什麼去了?!!」老師口水四濺,把葉蕭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說!學不會你今天別回去!」
「(-100/32)」
睏倦的葉蕭伸伸胳膊,說出了答案。
「那這道呢?」老師不信邪,又連問了幾道高數題,葉蕭只是瞟了一眼,依舊對答如流。
老師的臉抽動了幾下,看著葉蕭一臉賤兮兮的樣子,卻又無可奈何。
「坐下!以後……以後睡覺別打呼嚕……」
……
「葉蕭!牛啊!高數都能做出來!老師只講了一遍,你就會了!?」
葉蕭的鐵子――郭達,在放學時跟在葉蕭身後問道。
「那是必須滴!」
葉蕭挑了挑眉。
「牛!」
葉蕭和郭達走著,一行人從一旁的陋巷中走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誰是葉蕭?」其中的一個叼著煙,吐出兩口煙圈,囂張的看著兩人。
「怎麼了嗎?」
葉蕭奇怪的問道,他是個學校里的小透明,只在自己班裡小有名氣,也並沒有招惹什麼人。面前的這幾個人面露不善,葉蕭有些警惕,往後退了幾步。
「打!」
中間的那個人熄滅手中的煙,
掄起鐵拳一拳打了過去……
葉蕭躲閃不及,迎面正中一拳,鼻子中的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葉蕭還想反抗,突然腦袋一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
「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葉蕭耳邊響起,葉蕭緩緩睜開眼,身體隱隱做痛。
「郭達?」葉蕭撐起半個身子,在他的床邊,一個渾身腱子肉的壯漢正用力擰動著毛巾,滴水匯聚成一幅水簾,他的體形與他現在所做的事情極不相稱。
「嗯,擦下臉吧!」
郭達將毛巾遞給葉蕭,葉蕭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后,問道: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他們那幾個人衝上來把你打暈了,我把他們趕走後,背著你回來的」郭達說道。
郭達,是葉蕭的同窗好友,兩人都住在郊區的廉租房,自從葉蕭的父親離世、母親又落下殘疾后,一直是郭達在幫助葉蕭照顧,郭達平時除上課外,還要去一個城外的火葬場打工,時不時還會給葉蕭家裡送上一點錢――儘管,他只有那點兒微薄的薪水。葉蕭對郭達,已經不只是單純的友誼,還有無盡的感激。
「阿姨今天已經洗漱過了,今天火葬場上出了點事,我得先走了。」
「謝謝你啊,郭達。」
葉蕭緩緩說出一句。
「不要搞得這麼肉麻,你要是想感謝我,那就幫我找個女朋友吧!」郭達豪邁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
「好,我走啦。」郭達揮揮手,邁著匆忙的步子,離開了葉蕭家。
郭達離開后,葉蕭感覺自己身邊好像撤了一堵牆,周圍的空氣霎時間變得陰寒。
「睡一覺應該就好了吧……」
葉蕭重新躺進狹小的被窩,閉上眼睛時,黑暗中那些蠢蠢欲動的髒東西,向他一步步走了過來……
「又來了!」
他又做夢了,夢中那個令他終生難忘的場景……
還處在夢境中的葉蕭猛然睜開眼,他苦惱的搖搖頭,這個夢的場景,他已經經歷了很多次。
忽然,一聲龍吟威嚴響起,厚重的雲層中,九條巨龍咆哮著,深淵巨口中緊緊銜著一根烏黑髮亮的鐵鏈,從雲層深處拉出一口青銅棺材,那九條赤金龍鱗的巨龍正極速飛行,片片龍鱗彷彿是用黃金澆築的一般,莊嚴而肅穆,那金龍的眼睛里,燃燒著炙熱的火焰,它們體態矯健,龍爪雄勁,似奔騰在雲霧波濤之中。
龍行踏絳氣,天半語相聞!
混沌疑初判,洪荒若始分!
冰冷的夢境靜寂無聲,但這九條巨龍一聲怒吼,便打破了這永恆的凝靜。
「九龍抬棺!」
葉蕭的腦子裡忽然炸開這個詞語。
九條粗壯的鐵鏈互相碰撞,發出的聲音宛如驚濤拍岸,雖然葉蕭已經經歷過許多次,但這種聲勢浩大的磅礴場面,每一次經歷都是無比震撼人心!
「麒麟死,閻王生;鬼母死,鬼子出;百鬼笑,活人哭;真龍問天,帝王相現!」
一個沙啞的聲音穿破雲層,遠方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碰撞聲。
聲音越來越近,離葉蕭只有半米遠,方才停下來。聽其喘息聲陰沉渾濁,似乎是一名盔甲兵士。
「麒麟死,閻王生;鬼母死,鬼子出;百鬼笑,活人哭;真龍問天,帝王相現!」
盔甲兵士對著葉蕭緩緩吟道,沒有任何感情,就像一台播放磁碟的機器。
在盔甲兵士的後面,還緊跟著數百位兵士,服飾並無一二。說話的這個兵士,手裡緊握著一把破破爛爛的旌旗,旌旗上,醒目的標識著一個「秦」字。
他們的共同之處,就是自內而外的散發著森寒之氣,銹跡斑斑的鐵甲寒光爍爍,眼睛里空無一物,卻透露著堅毅之氣,手中各持武器,或劍、或槍、或長矛。百雙眼睛注視著同一個方向――西方,陰冷的氣場令人窒息,不寒而慄!
「陰兵借道!」
葉蕭倒吸一口涼氣,在心裡驚呼道!
領頭的陰兵說完后,高舉殘破的旌旗,臉色蒼白,直挺挺的走去。其他的陰兵也跟隨著,各舉武器,鐵甲的碰撞聲與戰馬的踐踏聲齊鳴,隊伍中隱隱傳來嗩吶聲,腔調抑揚頓挫,金戈鐵馬,國士還鄉!
伴隨著樂聲,陰兵們彷彿也隨之扼腕嘆息,又或者歡呼雀躍。漸漸消失在葉蕭視野中,化作蒼茫一片。
空中的那九條龍也拉著青銅棺,飛入不見邊際的雲層………
「呼―――――」
葉蕭驚醒時,窗外已是夜色闌珊,今天又是周末,不用回學校,葉蕭來到衛生間,不到10平米的距離,是葉蕭一家唯一能洗漱的地方。他除了上課外,還會在不忙的時候打打零工,補貼家用。
「真是邪門!」
葉蕭的腦海里一遍遍回放著夢境,順便在鏡子前拆掉身上的繃帶。
「這是……!……九龍抬棺?!!」
葉蕭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他的胸前居然憑空多出了一幅九龍抬棺的紋身,那九條龍栩栩如生,怒目圓瞪,合力咬著一根鐵鏈,鐵鏈盡頭,鎖著一口繪滿古文字的青銅懸棺!
最恐怖的是,這幅紋身竟還散發著陣陣邪氣,九條龍彷彿有靈性一般,隨著葉蕭胸口的呼吸起伏,龍也張開血嘴,凶相畢露!如同天煞般殺氣顯現,僅僅是看著,葉蕭便能感覺的到那龍的邪性有多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