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三

第二天。

美國，西雅圖。

「喂？姐？」徐澤城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話說道。

「喂？澤城？」徐澤芳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哎，是我是我。姐，成績下來了是吧？文瀚考得不錯啊！」

「哎呀好什麼啊，孩子都有點上火，不過我倒還挺滿意的。」

「文瀚對自己要求高嘛。對自己嚴格一點是好事。哎，姐，那我找人帶帶他實習一下？」

「啊？他還沒進大學呢就開始實習啊？」

「等他去了再開始唄？不要緊的，那個人跟我也熟，我也放心。現在從西雅圖調過去了，正好去帶一帶文瀚。」

「你侄子還啥也不會呢怎麼幹活啊。」徐澤芳笑道。

「那不要緊啊，教他一點唄，反正也不難，還能輔助輔助專業課的學習。文瀚肯定可以的，姐你就放心吧。」

「你啊，你侄子還沒上大學就開始給你們公司拉人了？」

「嘖，姐你別戳穿嘛。」

「那行，還得麻煩你拜託你那位同事多多照顧文瀚。」

「放心，他絕對靠譜。」徐澤城說道，「姐你們那邊怎麼樣？」

「我都挺好的，孩子畢業了，最近也閑下來了，整天無所事事的。你那邊怎麼樣？」

「我這邊也挺好的，工作啥的也都挺順利。」

「你那邊危險啊，晚上出去多注意安全。」

「嗯，你就放心吧姐。」

「話說你們那邊現在是不是很晚了？這麼晚還不睡覺？我說澤城啊，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別把自己當個小夥子一樣折騰了，那時間長了以後身體會受不住的啊。」

「好啊好啊姐，你怎麼跟咱媽似的。」

「那咱媽說的有道理啊。你一說我想起來了，我等會兒得給咱媽打個電話。」

「我姐夫怎麼樣？」

「他？還那樣，現在癱在床上呢，一天天行將就木似的。」

「我還醒著呢！」邢國玉的聲音遙遙傳來。

「醒了啊你，醒了就別在那裡躺著了——你跟你姐夫說兩句？」

「好，我跟他說兩句。」

「哎！你還記著我呢？別天天惦記你那侄子，你小時候跟你姐夫一起打魂斗羅你可別忘了！」邢國玉接過了電話。

「你還搶我飯吃呢......」

「你這話說的，那不是顯得咱倆感情深厚親如手足嘛。」

「我姐可沒搶過我飯吃。」

「哎呀我真是被你家人給欺負到了，你姐天天訓我就算了，連你也訓我。」

「姐夫你這混的也不行啊。」

「我傷心了哈。」

「哎別啊，那等我回去打魂斗羅？」

「都多大的人了還打遊戲呢，都玩不明白了都。」邢國玉說道，「哎，澤城啊，那個......文瀚就拜託你了啊。」

徐澤城頓了頓：「嗯，你放心吧。」

「好，你那邊也注意一點哈，沒什麼事我掛了。你還找你姐嗎？」

「不了。」

「好，那我掛了哈，拜拜。」

「拜。」「嘟嘟嘟......」

徐澤城收起笑容，憂心忡忡地看向電視機屏幕。新聞報道說倫敦恐怖襲擊事件的幕後黑手大概率是一個叫做「真主世界」的中東恐怖組織，但該組織並沒有對此事宣稱負責。但是不論這件事是不是「真主世界」的手筆，其幕後黑手的處理都十分到位，探索會派出去調查的探員目前還沒有發現更多足夠準確的信息。

但這反常的事情就足已經說明這很有可能是某個對眼魄了解頗多的組織謀划的。但是探索會無法判斷這個組織究竟是一個不明事理的新生組織還是一個老謀深算的龐大組織。實際上，是前一種情況的可能性會大一些，畢竟根據目前的推測，這次事件很可能是中東地區某恐怖組織的手筆。中東地區林立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組織，他們中有不少實際上帶有一定有關眼魄的成分。在當地的宗教背景下，眼魄持有者具有著很高的話語權，許多組織的領導層實際上就有他們的參與。但也正是這種林立的局面加上當地動蕩的局勢，這些組織越來越多，但是卻沒有一個發揚壯大，眼魄持有者的比例和對眼魄的了解程度實際上也非常小，因此他們對眼魄世界的規則也了解頗少，這種愣頭青式的組織確實容易做出這種事。但奇怪的是，這種組織一般都會第一時間宣稱對所做的事件負責，以彰顯自己對西方世界的抵抗和對真主教義的虔誠，而這次卻沒有這種情況出現。

若是一個老牌組織策劃了這場行動，那事情可能會複雜很多。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清理得如此乾淨會讓其他組織生疑，畢竟這樣的行為很像是一個普通的恐怖組織會幹的事情。可能的解釋有很多，比如說這個組織確信其他組織不會介入調查這件事，那麼徐澤城還會放心不少，因為這代表邢文瀚沒有暴露。但是這實際上很難，因為沒有其他組織背黑鍋，這件事很容易敗露。另一種解釋就是，他們清楚另外一個或幾個組織肯定會知道此事是自己所為，相當於一種示威，而他們又不希望其他組織介入。

這麼看來，邢文瀚暴露的可能性並不高，但徐澤城還是十分擔憂。吸引邢文瀚加入探索會是徵求過他的意見的，如果邢文瀚剛進入探索會就出了什麼岔子，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徐澤城無聲地嘆了口氣。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根據探索會的推測，邢文瀚覺醒的可能性極大。如果這次沒有探索會的介入，邢文瀚在倫敦勢必會暴露。等到那之後探索會再提供庇護很可能就已經晚了。

走入這樣一個世界，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徐澤城心想道。他又想起了之前調查的那名遠海公司員工。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該睡覺了。徐澤城心想。明天一早醒過來，還得用另一個身份去執行任務呢。

燈光在暗夜中熄滅，唯有一縷殘星縹緲可見，追溯著星空的軌跡進入白晝。遠在中國，邢文瀚剛剛經過當天的常規訓練。今天他主要的訓練項目依舊是綠瞳飛行。邢文瀚依舊沒有熟練起來，但比起前一天已經進步不小。即便搜遍整個探索會的訓練記錄，邢文瀚也屬於進步較快的那一批。也正是因為這，蘇明山決定讓他今天開始接觸金瞳訓練的部分。

「你的進度怎麼比我高中數學老師還快......」邢文瀚小聲吐槽道。

「我看你還能接受下去嘛。」蘇明山微笑道，「你越早熟悉自己的眼魄和其他技能，你在任務中活下來的幾率就越大。」

「從今天一直到你上大學，你金瞳部分的訓練都是鍛煉精準度，而不是注重威力。」蘇明山帶著邢文瀚來到一處靶場，「除此之外，我們會附帶槍械使用的訓練。」

邢文瀚之前頹喪的情緒一掃而空：「真的？」

「一提這個就來勁，你大有進去的潛質啊。」蘇明水打趣道。

「不是實彈，但是真槍。」蘇明山說道，「和金瞳訓練的原因一樣。在你的精準度上來之前不會給你使用實彈的。」

「怕我打到你們？」

「你打不中我們的。」蘇明山搖搖頭，「是怕你破壞的物品過多，報銷費用太高。這是組織上的規定。」

「......我一直以為我們組織很富。」

「不管怎麼樣也經不起這麼折騰。我們有些項目還是很燒錢的。」蘇明山說道，「另外，對你命中率的訓練也是對你反應速度和專註力的訓練，對你提升精神力有一定的幫助，金瞳的破壞性自然也會加強。除此之外，在許多情況下你需要嚴格把控金瞳的破壞能力，以防造成不必要的傷害。對力度的把握也是我們之後會涉及到的訓練內容。」

蘇明山按下一個按鈕，牆壁後面出現許多靶子：「你的左眼射出光線時，你左眼的視力會受到一定影響，所以在你熟練掌握金瞳之前，你可能都需要右眼來輔助瞄準。除此之外，你身體、頭部和眼球的整體朝向和協調性都會影響你的命中率。不過放心，金瞳的命中率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比槍械的命中率要高。但你情況特殊，我之前也說過，將自己眼魄能力保密來打信息差在戰鬥中會有很大的幫助。因此我們希望你在當前階段的實戰中只選擇一種眼魄，非必要不要使用其他眼魄。所以我們需要對你進行槍械訓練來作為彌補。」

「報告！我有個問題！」

「說。」蘇明山說道。

「盲人會覺醒眼魄嗎？」

蘇明山頓了一下。連蘇明水也忍不住看向一臉認真的邢文瀚。

蘇明山略做思考：「根據我查閱過的資料，盲人並不耽誤覺醒眼魄，只要眼球結構還完整。即便眼球結構不完整，大部分情況下也不耽誤使用能力，當然了，類似於金瞳那種以眼球為媒介施展能力的除外。」

「哥你還真研究過啊......」

「你哥比較好學。」蘇明山坦率地回答道。

「好學的人都愛問問題。」邢文瀚恬不知恥地說道。

蘇明水挑挑眉毛，用質疑的眼光看著邢文瀚。

「開始訓練吧。」蘇明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