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倒駕慈航
敖青和龍女一路向南而行，只見大海之上，景色壯麗。兩條百里之巨的神龍在前方追逐彩霞，後方，則有著九萬水族跟隨。
那聲勢浩大，沿途絲毫不曾遮掩。動靜令南方的妖魔避讓，凶獸蟄伏。
而海面上的水族，也自發分開兩側，無數有靈性的魚兒則將頭顱伸出水面，看向蒼穹，眼中流露著嚮往之色。
當然的，海岸旁，那生活在岸邊的生靈，也都能夠感受到海上的磅礴氣息。他們都知道，這是四海中的霸主——龍族的儀仗！
而在隊伍中，敖青則與龍女一邊趕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敖青學識淵博，見識不俗。而且這幾百年中，更是經歷頗多，再加上身份的緣故，僅幾句話，就讓龍女眼中浮現出崇拜欽佩的目光。
自己的這位兄長……真不愧是太子，不愧是東海的希望。龍女看向敖青，眼中充斥著憧憬。
看著龍女眼中猶如星辰閃爍的仰慕之色，敖青露出微笑。
不過，羨慕，是相對的。
自己的這位七妹，在未來，那可是善財龍女。如果到時候自己還沒有找到突破口，也許還得多仰仗仰仗這位七妹呢。
是的。
雖然，敖青把主意打在猴子的身上。但是也並不會完全想著依靠猴子。
未來的善財龍女，也未必比猴子差太多！
而且，龍女畢竟是龍族，總會顧及一些情分。
所以這一路之上，敖青也與龍女這個七妹言談頗多。
當然了，還有一點就是，龍女的確很聰慧。不但明禮，而且古靈精怪，頗為可愛。
以往敖青和她交談的不多，但總算也有兄妹之情，在一眾妹妹中，她給敖青的印象最深。
「太子，那觀音菩薩真有這麼厲害嗎？不但能夠遍觀天下世事，而且還有三十三種大法象化身？」龍女不由問道。
敖青一路上講了很多事情。
但是，對於龍女來說，很顯然如今她最好奇的是「觀音菩薩」的故事。
畢竟她即將見到觀音菩薩，甚至，成為菩薩的脅士！
敖青說道：「自然。而且那三十三種大法象化身，涵蓋三十三天，每一尊都擁有無邊法力，極為強大！還不僅如此，觀音菩薩通曉佛門六通，但凡世間有受苦難者口誦其名，皆可以令其有所感知。」
「世間竟會有如此仙神！」龍女驚嘆。
觀音菩薩的事情，敖青是知道的。但是他對龍女所說的，倒也不是什麼秘密，而是世間流傳已久的傳說。
是的。
世間，早已有諸多佛祖菩薩的故事了。
甚至，四大部洲皆有流傳。
哪怕是以道門為尊的東勝神洲，也有不少人，知道觀音菩薩的存在。
這一點和敖青認知有所不同。但是仔細想想，自己所在的「時代」都不明不白，時間被大大拉長了。也許老子西出函谷，化胡為佛的故事，也發生在幾萬年前，甚至更久。
如此的話，也就難怪佛教的故事會口口流傳，乃至於東勝神洲的生靈都有一些耳聞了。
當然，在東勝神洲、南贍部洲，甚至是北俱蘆洲，還是以道門為主，佛門雖然有傳說耳聞，但根基畢竟還是在西牛賀洲。
看到龍女驚嘆，敖青卻笑了笑，道：「不過，七妹，其實比起菩薩的法力，我覺得她更值得欽佩的，乃是大恆心，大毅力，大慈悲。」
龍女微微一愣：「大恆……心？大慈力？」
「是大毅力，大慈悲。」
敖青道：「以觀音菩薩的法力，早已經能夠成就佛陀，甚至在過去無量劫中，她本就是被稱作『正法明如來』的佛陀。但她為了蒼生能夠在苦海中有一線生機，竟然以大悲願力，發大宏願，聆聽世間光音，力求廣度眾生，因此才倒駕慈航，成為菩薩！」
龍女聽到這裡，眼中也浮現出了些許敬意。
的確，比起法力的高低，觀音菩薩的行為和慈悲心，更讓人欽服！
如此看來，自己能夠去到菩薩那裡，當真也是一件好事。
原本心中忐忑的龍女，如今在敖青的言語下，平靜了心情，轉而開心了起來。
不過，龍女聽著聽著，卻忽然有些好奇：「太子，可是你不是說，所謂『佛』就是覺悟者，佛要放棄執著，放棄執念才對嗎？既然如此，菩薩為什麼還要執著於普度眾生呢？」
是的。
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問題。
類似「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這難道不是一種執念嗎？佛要人無執，可為何自己都看不破？
敖青想了想，說道：「這個問題，我也很難解釋。不過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龍女問道：「什麼事？」
敖青說道：「我之前在傲來國時，看到有一個孩子在海灘上用沙子堆了一座房屋，並且將這沙屋當成了自己的家，留戀著不願回家。及至夕陽時，海水漲潮，可他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龍女聽得驚險，問道：「那後來怎麼樣了？」
敖青道：「七妹，如果是你在，你會怎麼做？」
龍女道：「我龍族天生擁有控水的神通，救一孩童，不過舉手之勞。我肯定會救下他呀！」
敖青笑道：「這就對了。菩薩的普度眾生，就和你要救這孩子的心情一樣！你覺得你的善心是執著嗎？」
龍女聞言，若有所思。
風漸起，浪潮湧動。不知覺間，他們已跨過東海。
南海普陀珞珈山中。
觀音菩薩雙目微閉。
就在敖青說到「倒駕慈航」時，菩薩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些許微笑。
世人皆知觀世音菩薩為七佛之師，地位崇高，法力無邊。可是，卻不知道，觀音菩薩最為自豪的，是無悔「倒駕慈航」這件事情。
而在敖青，說到後面那堆造房屋的孩子時。菩薩微微皺起眉頭。
等到敖青將答案揭曉時，菩薩不由微微睜開雙眼，眼中，浮現出一抹讚賞。
此子，好高的佛性！
觀音菩薩不由得頗為心動。
她甚至有一種，想要收徒的心思。
只可惜……這敖青，她不能收下。
倒不是因為什麼「龍太子」的身份。其實，以菩薩此等地位，自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但是，她卻在意……那位祖師！
觀音菩薩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些許無奈：
「難怪他會特意來到我普陀山一趟，與我打這個賭。卻沒想到，竟然是有如此原因。這下，我可算上當了，上當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