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頂多,付出點感情
茯幼溪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靦腆:「那個,就是可否冒昧的問問,殿下上回送我的化瘀散是從何而來?我發現那冰冰涼涼的觸感效果甚好,一塗即消,就……咳想厚著臉皮向殿下討張藥方。」
這張藥方,茯幼溪已經惦記了很久。
那日一塗就消了腫,沒想到在這貧瘠的下界還能有這樣的良藥,要能厚著臉討到這張方子自然是好的。
納蘭輕寒愣了愣,眸中浮現一絲疑惑。
化瘀散乃粉末,為何會有冰冰涼涼的觸感?
不過轉念一想,興許只是茯幼溪個人的描述愛好罷了。
這位三小姐性情向來開朗,倒是令人心生好感。
他笑道:「一位好友相贈,改天我代你問問。」
茯幼溪點頭:「有勞有勞。」仟韆仦哾
「三小姐不必對我這般客氣,若是不嫌棄,私下喚我輕寒就好。」
對方都這樣要求了,茯幼溪也不拘著:「輕寒。」
「那我便喚你,幼溪。」
湖塘夜風送涼,此時茯幼溪也就這口大白牙花子最為顯眼:「好啊。」
「說起來,幼溪今日這瞬移秘術,也讓我大開眼界,彈指間移動千里,輕寒以往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面上雖笑著,眸間卻有幾分探究深意。
本該如此。
二人本來就沒熟到那種地步,這等上界秘術,在下界少見多怪也正常。
合計上回自己碰巧救下為玄冰刃所傷的他,如此在納蘭輕寒眼中,自己恐怕早就是個謎。
他若半點不疑惑,那才叫不正常。
茯幼溪迎著他的目光,笑得坦蕩:「幸運使然,偶然習得,不過使用靈力空移術異曲同工,稱不上稀罕的。」
空移術可沒有她這十之一二快暢。
不過話聊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
「輕寒願交你這個朋友。」
「你幫了我,我們自然就是朋友。」
納蘭輕寒離去之際,還順道為她清走了那幾具屍體。
茯坤目光一閃,沒想到沂王殿下對待這茯幼溪竟這般不同。
如此說來,這一點也不是不能利用。
似乎下定什麼決心,茯坤立即一副慈父模樣無微不至的叮囑了一番茯幼溪,還說明日會派人將她這兒修好,傢具全換新。
茯幼溪咧嘴笑著:「如此,溪兒便多謝父親了。」
等人終於走後,茯幼溪臉上的乖巧一收,翻了個大白眼。
老狐狸!
她小手往兜里一掏,掂著自己今兒沉甸甸的戰功,足足十萬零三千靈石。
加上中午在楊梧燕那智取的五千。
嘖,自己現在高低也算個小富婆了吧?
這明日上街不得包他十個美男……咳,她是說和長相頗為柔和的男子坐而論道,文化交流,對。
「唔……」
正美滋滋著,屏風后兩個小丫頭醒了過來。
「這是哪?」
兩人一陣相顧茫然,忽而反應過來:「糟了!紫琴去找小姐麻煩了,快,我們去救小姐……」
兩丫頭的第一反應竟是擔心她的安危。
茯幼溪心間一暖,從榻上起身,朝著屏風邁去。
兩丫頭正急急忙忙起身,結果抬頭就瞧見屏風后一道黑漆漆的身影杵在那,猝不及防嚇了一跳!
「啊——鬼啊!」
慌亂中打出了靈力。
茯幼溪無奈的側身躲過:「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兩人動作一頓,不敢相信的重新端詳眼前之人:「小姐?真的是你?你……怎成了這副樣子?小姐你怎麼都焦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茯幼溪摸了把自己捲曲的毛髮,勻了口氣,三言兩語的為二人描述了一下自己被雷劈的過程。
兩人狐疑的對視一眼,又急問:「紫琴她有沒有傷到你?對不起小姐,都怪奴婢無能,沒能攔住她,也沒能護住小姐……」
這兩丫頭,差點把命都搭上了,還在自責沒護好她。
茯幼溪眸中劃過一抹無奈,伸手從袋中掏出兩顆丹藥塞進兩人手中。
「小姐,這是?」二人盯著手心靈氣充沛的藥丸,瞪大雙眼,
茯幼溪重新折回榻上,一邊數著靈石,一面朝二人道:「聚靈丹,念你二人護主有功,就當是獎勵了。」
她說過,賞罰分明。
二人卻在聽到丹藥的名字時,手不約而同的抖了一抖!
這竟是……千金難求的聚靈丹!?
看紋路,她們手中的還是三品!
此等鳳毛麟角的好物……
兩丫頭驚得嘴巴都合不攏:「小小小姐,這,這太貴重了,我們不能要!」
「奴婢身份低微,使不上這麼好的靈丹,奴婢還你……」
茯幼溪數靈石的動作一停,忽而斜了二人一眼:「上回本小姐是不是說過,還有些規矩,等我想到后再說?」
兩丫頭捧著聚靈丹,不明所以的點點腦袋。
茯幼溪收起靈袋,起身坐在床沿,一腳踏在柜上,手肘落在膝蓋扶著下巴,滿臉正經的開口道:「那麼今日我便再立下兩條。」
「一,下回遇險之時先護住自己的性命,記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無需你們為我賣命,輕而易舉就為僱主喪命的行為,愚蠢。」
話落,兩個丫頭懵然的睜著眸,一時間小臉上滿是茫然。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們,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人從來都是說,對主人要忠心不二,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而這位前後不過幾日的主子,為她們接鞭子,撐場子,說她們是她的人,不能遭人欺負去,還告訴她們,萬事自己的命為首,不需要她們為她賣命。
雖然她語氣譴責,可二人不傻,能聽得出這是關心。
「小姐……」兩人眼眶微濕。
「只需回答聽明與否。」茯幼溪那張往常笑意盈盈的臉上,頭一回神情這般認真,令人感覺到她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氣勢。
「奴婢聽明白了!」
「奴婢也是。」
兩個小丫頭無人教導,不懂什麼是人世百態,只知道為了活命而討好僱主,卻本末倒置將僱主的心意放在了自己的性命之上。
不過好在年齡尚小,往後她便好生教導教導,等待真正分別那日,兩丫頭的眼界當也不止於奴隸的宿命了。
「那麼第二條,便是我的話只喜歡說一次,獎罰分明,取捨有度,賜給你們的東西便不必推脫,我不喜歡多費口舌,明白?」
不論前世今生,她茯幼溪調教下人向來如此。
或者說,上一世她更為隨性。
雖說偶爾在殿中養出些個反骨小人,不過也無傷大雅,吃一塹長一智這等說法,不大適用她茯幼溪。
上一世的她,強大到不需要為這種錯誤付出長一智的代價。
頂多,付出一點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