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比試
風花雪坐在一個大石頭上，那石頭將近三米高，他沒有和其他人切磋，不是因為瞧不起別人，而是他對自己說過，他的短刀只會指向敵人。
大家也不想找風花雪切磋，風花雪是大家的大哥，他們還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對自己大哥不敬，他們可是都被大哥救過命的。
小眼睛師傅抬起頭，眯著眼看著風花雪大聲疾呼：「大哥，咱們徒弟來見你了。」
早晨的太陽正好照在風花雪身上，使得他有些耀眼，許敗也眯著眼說：「風師傅，我來報道了。」
無回應，風花雪沒有從石頭上下來的意思，他望著遠方，神情非常享受，像是在欣賞非常美麗的風景。那石頭看起來相當堅固，表面光滑地像個鏡子，如此光滑卻不反shè太陽光，所以石頭的顏sè是黑幽幽的，石頭向四周放出涼涼的氣息，讓許敗感覺非常舒服。
這時風花雪開口了：「許敗，遲到了就要受罰，我希望你能一個小時圍著城牆跑一圈然後回到這裡，我相信你不會偷懶的，因為我在這上面能夠看見你的。」
許敗當然不會抱怨，雖然名義上他是他們的長官，可是他們又是他的師傅，師傅為大，於是他接受懲罰，跑動起來。
小眼睛師傅好像有些迷惑，他不知道為什麼風大哥會這樣做，抬著頭，他好奇地問：「大哥，為何要懲罰他？」
「我無聊，這個原因行嗎？」風花雪說，語氣不快但帶著不可質疑，不可反抗。
小眼睛老人卻從風花雪的話中聽出了頹廢，感到了對自己年老的不爽，他看著石頭上望著遠方，眼神無光的風大哥，斗膽道：「大哥，我們戰一場，如何？」
風花雪低頭看著倔強的老人，想起了以前的他們，同樣的情同樣的眼神，只是話語不一樣，當時的自己挑戰一位武皇，敗得體無完膚，變得毫無進意，當時年輕的小眼睛正sè對他說：「哥哥，我們戰一場吧！我會讓哥哥知道你比任何人強，就是那武皇也不是對手。」
他當時看著嚴肅的他笑了，說了一句：「人非天才，孰能無敗。」但沒有答應他的條件，而是義無反顧地參了軍，去尋求自己的道路。
現在的他又提出了這個要求，風花雪沒有笑，從石頭上落下，和小眼睛師傅對視了一會兒，抽出自己的短刀，那把生滿銹的刀，語氣平穩地說：「那就打一場。」
一語驚眾人，雖然風花雪與小眼睛的對話聲音不大，但是大家都是武王的境界，聽力當然不錯，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住自己的事，很自然地為那兩人清出了場地，各自跳上身邊的石頭，他們也想看看他們的戰鬥。
風花雪說：「我拒絕了一次，這一次或許我該答應你。」
他們倆分開十幾米，小眼睛老人眼睛里放出了光芒，他不怕失敗，他怕到死了在活著時沒有和自己的哥哥打一架。從小都是哥哥在保護他，不讓他受一點傷害，沒有父母的他，他的哥哥就是他最親的人，他願意做哥哥的踏腳石。
小眼睛老人說：「至今我不曾看見你走出那個yīn影，我知道不是你不勇敢，而是你在擔心我，你不願踏上那個境界，是怕離開這裡，離開我這個沒有用的弟弟。」
風花雪說：「我是哥哥。」
小眼睛突然憤怒了，暴起，一眨眼來到風花雪的身前，輪拳砸下：「對，你是哥哥，而我是弟弟，可是誰能證明？」
風花雪擋住，彈開小眼睛老人，退後了幾米，堅定地說：「我！」
小眼睛老人站在那裡，搖搖頭，傷感地說：「誰都能看出來我比哥哥蒼老，這能講通嗎？」
小眼睛老人調動體內的鬥氣，在他的指引下，鬥氣覆蓋在他的雙腳上，然後他輕輕地一點地面，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風花雪無奈地笑了，對著天空說：「我就是哥哥。」然後把短刀插到腰間，對著自己的後方打出一拳。
小眼睛很快，風花雪出拳很慢，可就是這個矛盾，小眼睛的拳頭和風花雪的拳頭相撞了，只是這一拳，小眼睛就敗了，因為他最驕傲的速度在風花雪的面前顯得那麼無力。
兩拳相撞，兩人的鬥氣也緊跟其後撞擊在一起，只見拳間縫隙里響了一下，聲音像石頭丟進湖面的一聲咕咚。
兩拳分開，鬥氣依舊在空中搏鬥，相互交融，然後齊齊消失，激起一陣狂風，吹得眾人睜不開眼睛，說不出話語。
安靜，離奇地安靜，突然發出一陣狂笑，大家努力望向zhōngyāng。
小眼睛老人的衣服被風吹得簌簌作響，他好像年輕了幾歲，在大笑中，他腳下的鬥氣越凝越多，變成了rǔ白sè，笑后的他大聲說：「哥哥，接我一招。」
在狂風的掩飾中，小眼睛老人又消失不見了，再次出現時就已在風花雪的上空。
在狂風中，風花雪閉著眼睛，衣服絲毫不動，好像這風對他也沒有影響，好像他對這四周完全不敢興趣，不想去注意，或許這是他的一種驕傲，一種敢於只和天地做鬥爭的勇氣。
小眼睛老人腳下鬥氣突然向四周擴散，編成了一個網，與其說網的空隙很小，不如說完全沒有空隙，網將風花雪包在其中。
小眼睛老人道：「大哥，如果你不認真，你可真輸了，我這招叫做隔離空間，隔絕你所處空間的空氣，而且這個網會迅速收縮，它會像一道道小刀，將裡面的一切割成粉末。」
這是他最厲害的一招，也是他最殘忍的一招，他從未使用過，因為他沒有機會使用，他的哥哥把一切風雨都擋住了，只留給他陽光。現在，他對自己最愛的哥哥用了，他要助自己的哥哥踏破那道高檻，他必須拿出自己最強的一面。
風花雪呆在網子裡面，還是閉著眼睛，一點也不慌張，動作還是那麼的慢，那麼地無所謂，他重新握住刀把，抽出，砍下。
就是那麼隨意的一刀，卻不同凡響，那密不透氣網也是隨意地被切斷，一斷全斷，一刀全斷，風花雪睜開眼睛，還是那麼的黯淡，在他的眼裡，小眼睛老人最強的一招可能就是兒戲。
什麼是最強，就是最簡，沒有任何的花招，或者修飾，風花雪好像知道了這一點，這一點也許是通往那個地方的一個條件。
處在外面的小眼睛老人看見到大哥的刀，像是看見世上最幸福的事，他變得平靜，變得快樂，變得幸福。
這就是哥倆的堅持，一個不老卻總說自己是哥哥，一個老了從知事起就想和哥哥戰一場，兩人的原因沒有，只是xìng格的使然。
這是一場簡單的戰鬥，小眼睛老人一心求敗，就真的敗了，風花雪無所謂，就想圓弟弟一個心愿。
小眼睛看著顯出身形的風花雪，說：「大哥，你可曾想過做一個弟弟？」
風花雪身體一顫，小眼睛離得遠並沒有看見，過了一會兒，他肯定地說：「我是哥哥。」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支持，小眼睛不能搶走，誰也不能。
坐在石頭上的各位從來沒有看見風大哥如此認真的眼神，但看見這種眼神，大家都心中一動，這是不屈和溫暖並存的眼神，它代表著一個人的尊嚴，他激起了眾人心中那久違的戰意，久違的熱血。
人活老了，就不想動了，機器生鏽了，就不想運轉了，但給人一個契機，給機器一點油，那就可以繼續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