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紫金屍蠱蠶

和尚慢條斯理的掏出玉珠，在蘇老頭眼前晃了一番，又收回去。

老頭的眼睛立馬就直了：「好侄子，讓我瞧瞧，讓我瞧瞧。」

「沒門兒，回頭你還要向我老爹告狀。」

形勢突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現在換成我和和尚趾高氣揚了起來。

蘇老頭想再看看，和尚說什麼也不肯摸出來，老頭此刻臉sèyīn晴不斷，想必內心正在做著艱難的抉擇。場面僵持了十幾秒，他一咬牙：「好，我答應不告訴你爹，不過你們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和和尚幾乎同時答道。

蘇老頭臉sè嚴正的說道：「從現在起，你們每次下地道都必須要叫上我，否則，什麼都沒得談。」

我一聽心裡罵道，這老不死的八成是看見我們有好東西，以為我們有門路，想跟著我們去撈好，到時候原本兩個人的東西就得三個人分了。得多得少倒沒什麼。他都五六十歲了，沒準有個高血壓啊低血糖什麼的，要在墓裡面發作起來，那還得了，不行，我們堅決不能答應。

可旁邊和尚卻一口就直接答應了下來：「這敢情好啊，我還巴不得呢！」

我急忙把和尚拉到一邊小聲道：「你丫腦袋給打穀機絞了啊，就算他識古董，也不一定非得帶他到墓里識啊，你看他都一把年紀了。」

和尚解小聲釋道：「嘿嘿懷洋你是不知道，這死老頭以前就是幹這一行的，我才三年，他做三十多年了，可以說是老手中的老手，你沒下過墓你不懂，多一個老手在身邊，往往很多時候都起著關鍵xìng的作用。還有，你別看他年紀大，身體不比你差，要動起手來，黑著呢！。」

我不知道和尚說的是真是假，光從蘇老頭嗅人身上的味道，就知道是不是盜過墓的人，連幹了多少年生，都能說個仈激ǔ不離十的這一手，就給了我不小的震撼。

反正我現在看這老頭的眼神，都像看妖怪一樣了。

方才他還嫌我們說話大聲，說要是讓條子發現了，影響他做生意。他自己倒好，既是盜墓的又是開古董店的，當婊子立牌坊，還做賊的喊抓賊。我對這蘇老頭是從頭到尾找不到一點好感，可和尚都這樣說了，我一個連墓都沒有下過的人，有什麼資格反對，也只好這樣。

蘇老頭看出我不樂意，搖頭笑了笑什麼也沒說。而是走到門外往四處瞅了瞅，之後關了古董店的大門，又招呼我和和尚跟著他從古董店的後門進去。

從后屋出去，是一個小院子，兩邊的院牆建得很高，差不多和四周的平房子取齊，蘇老頭的住處是個二層小舊樓，老街區的房子都是仈激ǔ十年代的建築，清一sè的灰sè磚瓦，有點古sè古香的味道，院落里擺設也很講究，四周屋檐下放著幾盆我說不出名字的花，飄來一陣陣令人心神舒暢的清香，這地方雖然窄是窄了一些，但一個人住起來足足有餘，也算舒適安逸了。

蘇老頭帶我們直徑上了二樓。進了樓上堂廳，這裡應該是他會客的地方，堂廳里竟然也滿放著一架子古董，樓下古董鋪里的古董和這裡陳放的顯然不在一個檔次上，原來真正的好東西全都在這裡。

早就聽說，古董生意門道多，古董店的老闆個個像抹了油的泥鰍，買古董的人是不是內行，會不會識貨，三言兩語間他們就能探個大概。你要是個行家，就讓你看真傢伙，說真價錢。像我這類懂點皮毛的人，只會被哄得團團轉，最後花高價買個水貨，自己還樂不可支。

我的目光在滿屋的古董間遊走，停在一支瓷瓶上，心裡一驚。雖然對古董的認知不在行，但青花瓷我以前在電視里見過，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這櫃檯上竟然放著一支，和我當初看到的一模一樣，連花紋成sè好像也大廳相近。我心裡驚嘆不已，就問道：「這難道就是宋代青花瓷。」

「小夥子眼裡不力嘛！青花瓷你也能一眼認出來。」蘇老頭似笑非笑沖我說道。

我心裡暗樂，只是僥倖以前看見過而已，沒想到還真讓我蒙對了，有點沾沾自喜。

他卻突然話鋒一轉，不過，這是贗品。

我一聽氣得想吐血，這老狐狸到底是誇我，還是誠心作弄我。

蘇老頭轉過頭，倒是沒有理會我的臉sè，戳著手心對著和尚說：「大侄子，水象玉可以給我看了吧。」

和尚對這屋裡的古董挺好奇，從懷裡掏出水象玉遞給蘇老頭后，便鼓搗起貨架上的古董來。

蘇老頭拿到玉珠就迫不及待的開始研究，他先是放在手心掂了掂，又捧到鼻子前嗅了嗅，接著走到窗前，把玉珠拿在額前5公分的地方，正對著窗外的太陽，透過強光，眯著眼看那玉珠里的紋理。

這時他好像發現了什麼，轉身跑到櫃檯前，從抽屜里翻出一個厚厚的放大鏡，又將玉珠擺在放大鏡下面，看了半天，我見他眉心緊湊，面sè疑重。心想這老頭不會認為我這顆玉珠是個贗品吧，就問道：「怎麼了，難道有什麼問題？」

「問題非常大。」蘇老頭頭也沒抬，斬釘截鐵的答道。

我心裡納悶，不知道他的話到底是說這玉珠可能是贗品，還是本身存在什麼問題。

一旁的和尚見蘇老頭有了結論，也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探過頭來。

這時，放大鏡下的玉珠，蘇老頭已經翻來覆去的看了十多遍了，突然他好像意識到什麼，臉sè瞬間煞白，額間汗粒直冒。把放大鏡丟到一邊，抬頭緊張問道：「你們老老實實告訴我，這東西是從哪裡弄來的？」

我和和尚詫異的對看了一眼，蘇老頭此刻的表情讓我摸不著頭腦，但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透過他的眼睛，我彷彿看到一種發自內心的驚恐，不安或者興奮?我不能確定。和尚被蘇老頭的眼神看得直發慌，吞吐道：「墓。。墓里弄出來的啊，怎麼了。難道這不是水象玉。」

「這東西是水象玉不假，但卻非比尋常。我看取它的人，就算能僥倖活下來，恐怕也是九死一生，就憑你們兩個，哼，就算你們有九條命，只怕有命拿，沒命活著回來。」

蘇老頭的話讓我立刻就聯想到當年李師公他們一行人的遭遇，他的說法和李師公一行人的遭遇不謀而合，從他的話來看取這水象玉必定極其兇險，難道說當年他們就是因為這顆珠子送了命。但是他是怎麼單憑這一顆水象玉，就能斷定會發生的事？我心裡充滿疑問又暗自佩服。

看來我想要搞清楚當年古墓里發生的事，現在還瞞著這老頭是極不明智的做法，再說以後大家也算是『戰友』，不如告訴他實情，說不定他真能憑這塊水象玉解開一些謎底，我便馬上將水象玉的來龍去脈詳細的告訴了他。

聽完我的話，蘇老頭眉頭輕皺：「這麼說，那李師公一撥人等，當年極有可能就栽在了這顆水象玉上。其實剛才，我也不敢肯定我的判斷，表面上看，這顆水象玉和其他水象玉一樣，非常的稀有，最早的水象玉起碼要追溯到戰國以前，只有權力至上的人才可能擁有，水象玉里的圖文大多數記載著重要的事件，對於那些考古的人來說，光憑裡面的信息價值，這東西就是個無價之寶，甚至有些水象玉，裡面繪著帝王藏匿寶藏的地圖。這塊水象玉卻是奇怪，不僅質地特殊，而且裡面的圖文，既不是文字也不是什麼地圖，倒像是繪著一張人臉。最讓人疑惑的是，玉體上有十八個小孔，光憑肉眼無法發現，因為它比毛孔還小得多，之前我也納悶兒，這小孔是怎麼回事。直到我觀察到那些小孔里，都有一條極細且斷裂了的紫金sè絲線。」

「紫金sè絲線，那是什麼東西？」和尚問道

蘇老頭吸了一口涼氣，重重的答道：「很有可能是紫金屍蠱蠶的絲。」

顯然和尚並不知道紫金屍蠱蠶是什麼，我就更不用說了，光聽這東西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我就問：「紫金屍蠱蠶那是什麼東西？和這水象玉有什麼關係」

蘇老頭彷彿在回憶，答道：「這是一種最古老最邪的蠱蠶，可以說是蠱蠶之祖，這種蠱術在戰國時代就已經消失了，據說只盛行在傳說時代，而且只有四川地區才有，推測應該是古蜀國。」

說到這裡，蘇老頭講了一件他輕身經歷的事。

十多年前蘇老頭在四川眉山盜過一個墓，墓是在一個荒廢的隧道里被發現的。和他同行的還有其他四總共五個人，都是踩地道長大的，個個是盜墓界的jīng英。

當時他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朝代的墓。但盜墓第一件事就是要搞清楚年代，這樣大概知道裡面東西的價值。他們幾個都是常年盜墓的人，對古代東西的研究，甚至比那些考古隊的人都還jīng得多，然而進去后卻發現墓里根本就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些奇怪的符號和圖案。

雖然不認識這些符文和圖案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但也馬上就意識到，這墓肯定比戰國還早，只有那時候的文字還是符號和圖案。

大家很興奮，因為那時候的墓沒有什麼反盜墓的措施，而且裡面的寶貝最值錢。不過他們搜索了一番，墓室裡面除了一台石棺，什麼陪葬品都沒有。

最後他們把目光都放到石棺材上，他們想，墓室里什麼都沒有，那棺材里總有了吧，就開館，那石棺很大，比平常棺材至少大一倍，光棺材蓋子都有上千斤重，不過對於他們那群人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緊接著棺材蓋被撬開，大家忙往裡面看。偌大的棺材裡面，竟然空空如也，沒有屍體，沒有陪葬品，大家都失望極了。這時有個人眼尖，看到棺材底部中心的位置，鑲進了一個比拳頭還小的小的盒子，就趕緊告訴了大夥。他們一看，還真是，由於灰白sè的盒子和石棺的顏sè相近，而且棺材太大，又是火把照明，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後來他們把盒子從棺材里取出來，大家就在納悶，修個這麼大的墓室，一口這麼大的棺材，難道就為了放這麼一個小盒子。如果不是腦袋有問題，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這盒子里肯定有寶貝。

拿著盒子的人看了看盒子的造型，上面除了刻著一些他們看不懂的符文，外形簡簡單單，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別的。那人又把盒子放到耳邊敲了敲，聽聽裡面的聲音，確定沒有機關，才把盒子打開。幾個人都圍了過來。

只見盒子里放著幾疊綢緞，綢緞上伏著一隻金sè的蟲子，蟲子周身顏sè呈黃金sè，形狀和大小酷似一條捲心菜蟲，蘇老頭在旁邊看著，以為這應該是用黃金雕刻的金蟲。

可就在這時，那蟲子突然動了動，混身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紫金sè熒光。就在大家驚愕之際，蘇老頭先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再仔細一看，它竟然是在蛻變，這是一隻真蟲。心裡暗叫不好，但那蟲子脫變的速度實在太快，總目睽睽下眨眼間就生出了一對翅膀，騰地就飛了起來。

因為大家都圍在一起，蟲子飛起來懸停在半空，幾乎就快貼著眾人的臉，那蟲子發出道微弱而又詭異的吱吱聲。有人大叫，『不好蟲子有問題』。話音還沒落，紫金蟲一個猛扎子就直栽載的衝撞到拿盒子的那個人臉上。

紫金蟲貼上人臉，那人的整張臉立馬就開始發黑潰爛，甚至皮都不停的在往下掉。這群人盜了大半輩子的墓，什麼情況沒見過，生死也早就置之度外。當場卻是嚇得後背發涼，頭皮發麻。眼前驚悚的一幕又發生的那麼快，只見那人張大嘴驚恐的想叫出聲，紫金蟲子又順勢鑽進他的嘴裡。他雙手箍住自己的脖子，潰爛發黑的臉表情極度的痛苦和恐怖。

從打開盒子現在，前前後後也就十來秒，人就已經倒在地上，身體由於短暫而又激烈的掙扎和抽蓄，竟然拉直成向後彎曲的形狀，已經僵硬。可想而知死得有多痛苦。

眾人退後了四五步，剛剛從驚恐中回過神來，連大氣都還沒來得急喘一口。只見一陣紫金sè的熒光從屍體口中騰起，稍作停頓，就直接又沖他們飛來，目標赫然就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幸好蘇老頭站在最後面，那蟲子速度極快，平常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但他們這些人怎麼說都經歷過無數生死，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說時遲那時快，那人順手抽出腰間的洛陽鏟迎著衝來的蟲子就狠狠拍去。接下來他們看到了非常駭人的一幕。

只見火星一閃，伴隨著『啪』的一聲悶鋼響，就像電線的零線碰上火線的那種打火的聲音。紫金蟲竟然直接在剛鏟上穿了個洞，速度只是稍稍被減緩，卻還是栽到人臉上。

蘇老頭一看這情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可是純鋼做的，距離遠點子彈都打不穿，這蟲子是要逆天啊，根本就沒法對付，他第一個拔腿就跑。剩下的兩個人也跟著蘇老頭拚命往外逃。

但那蟲子殺死了第二個人，居然追出了墓室，在隧洞里追殺他們。蟲子的速度比他們逃跑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蘇老頭回頭看又有一個人遭了殃，這隧道實在太長，照這樣下去肯定跑不掉。

就在他已經感到絕望的時候，看見前面不遠處的洞壁塌過方，洞壁有個不深不淺的坑，就想到一個辦法。他趕緊跑過去跳到坑裡，然後死命踹壁上的泥土，因為他知道這坑洞里垮塌，都是一層接一層的塌下來的，此刻那壁上的泥土過不了多久又會塌，現在應該已經非常鬆動了，蘇老頭只求它快點塌下來把他埋住，會不會被壓死都不重要了，壓死總比被這蟲子弄死得好。

果然沒踹幾下洞壁的泥土真的塌下來了。就在這一瞬間蘇老頭回頭看見，那紫金sè的蟲子正在殺死最後一個人。萬幸的是塌下來的泥土不多不少剛好把他蓋住，他在泥土倒下了的時候，便躺倒坑底縮卷著身子，雙手箍住頭，這樣不至於被砸傷，而且以便自己有呼吸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