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行動

第二天，我老早趕到古董店。和尚和蘇老頭已經收拾好行裝，整整三大包，因為潛水裝備氧氣瓶大又佔位置，所以和尚不知從哪裡搞了三個正規行軍背包，給硬塞進去。這行軍包我是再熟悉不過了，能伸縮還能加裝，一個氧氣瓶放進去，才佔去三分之一的空間。

接下來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就抵達了樂山，野的士司機根據和尚的要求，停在樂山市郊區一個的旅館門口，看樣子，和尚事先已經踩過點了。

這旅館就在江邊，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坐在旅館門口，手裡正在織一件小孩的衣服。見我們三人背著大包，以為我們是外省來的，放下手裡的針線上前來，可能是怕我們聽不懂樂山話，就用一嘴彆扭的樂山版普通話問道：

「幾位客（kuo）人，外地來的嘛！」

和尚一聽樂了，皮笑臉不笑，擴著嗓子裝成山東大漢的口音答道：「俺是山東來滴，之前俺去過其他幾個旅店。發現你們樂山的旅店老闆怎麼見著外地人，都一個個變得賊眉鼠眼的。不過俺看大姐肯定不是這種人，不僅人長得好看，這一手的針線活更是嫻熟生巧，讓俺想起了咱們山東那些憨實厚道的山東妹子，這心裡邊兒生起一股親切感。今兒個俺們三兒就住您這地兒了！」

我心裡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我們根本就不用著裝作外地人吧！我看和尚這小子就是為了搞怪。

老闆娘見和尚身材魁梧高大，又聽和尚說的那番話，就真以為我們是山東來的

「哎呀！你們是從山東過來看大佛的吧，你找對地方了，小兄弟放心，我這裡絕對不敲棒棒。」

老闆娘很熱情，見我們都背著一大包東西，就馬上帶我去最近的一個三人間。還問我們如果是去參觀樂山大佛，她可以帶我們去，給我們當導遊，不收導遊費，不過我們要幫她買門票，說買門票花的錢比請導遊便宜多了。和尚問她去樂山大佛玩，一天的時間夠不夠，上面是不是就只能看看大佛，其他什麼都沒有。她說只去大佛玩，除了大佛，裡面還有佛光寺，烏尤寺還有海通和尚的洞等等，不過一天的時間足夠了。看樣子這老闆娘沒有說假話。

她又說，你們三個從那麼遠的地方來樂山玩，光看大佛太不值了。樂山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還有千佛崖，漢墓葬群。。。老闆娘說了好多個地，她說如果我們耍的地方多，住的久，她可以給我們打8折。估計這些話，我們就只有一個漢墓葬群聽在了耳里。

和尚和老闆娘侃了一會兒，那老闆娘交代了一下就走了，這期間我和蘇老頭只好不做聲，都怨和尚非要裝什麼山東人。

我們把房間收拾了一番，肚子早餓的呱呱叫了。聽說樂山的小吃品種繁多，味道口感都是響噹噹的好，所以和尚出門叫了一盆冷串串。以前我只吃麻辣燙，樂山冷串串還是第一次吃。我一看滿盆的紅油湯，就感覺有點暈油，想挑一串蔬菜，沒想這小子全是叫的牛肉串，我馬上就不滿，抱怨他自私，光拿自己喜歡吃的。

他還頭頭是道的說，這是為了大家著想，一會兒要下水找地宮入口，是很耗費體力的事情。他在武jǐng部隊新兵連頓頓都吃牛肉，甚至還吃生牛肉，因為訓練強度非常高，牛肉飽含能量，吃了牛肉，人比平常時候力氣大，而且也比平常時候餓的慢。

我說你娘的，你就扯吧你。

不過，牛肉冷串串味道確實非常的巴適，看著油膩，吃起來卻不然。從冷紅湯里拿出來的牛肉串，就像嚼五味汁一般，酸甜苦辣麻，廚師將味道捏拿的非常到位，再加上綿綿的牛肉，嚼起來飆汁還有牛肉香，這感覺太爽了。和尚說進門時，老闆娘還說樂山有一條好吃街，那裡比這冷串串更好吃的東西多得是。

光這冷串串牛肉，就讓我一邊嚼一邊掉口水，還吃著手裡的盯著盆里的。聽老闆娘的口氣，這冷串串還只是樂山小吃的冰山一角。樂山人真是太會享受了。

這一盆只有兩百串，我們吃完還意猶未盡，和尚便又去叫了兩百串。

三人一邊吃，一邊制定行動計劃。

和尚說：「方才來的時候，車經過江邊時，看到江上有漁民，我們可以先去借一條漁船，然後劃到江中，再伺機下水。」

蘇老頭沉默了一路，聽了和尚的建議他才開口說話：「我看地宮入口很有可能就在大佛腳下的江水中，唐玄宗將舍利子藏在地宮，就是為了用舍利子祭佛，所以這地宮不可能修得離大佛太遠。應該就在大佛周圍的水域里，或者就在大佛腳下。」

我和和尚聽了連連點頭。

老頭又補充道：「不過目前正是遊客高峰期，我們要是從大佛附近下水，容易讓人看見了，肯定引起懷疑。所以要找一個偏僻一點的地方下水，潛深一點，再游過去。」

我和和尚認為蘇老頭的方案比較到位，三個人就拍定了主意，這時四百串牛肉也吃了個jīng光，我肚子撐得實在是不行了，都還想喝裡面的冷紅湯，又怕拉肚子，就只好算了。

稍作休息后，我們整理行裝出發，和尚在旅店門口用山東口音向老闆娘打聽，哪裡有漁民可以租借到漁舟。

老闆娘問我們借漁舟幹嘛，這裡還從來沒有來租借漁舟的，大佛腳下倒是有旅遊船可以租借，又大又寬敞，還有專門的人開船。

和尚說，自己從東北旱地過來，要體驗水鄉漁情，要親自撐船看江中美景。

老闆娘聽了后說：「現在樂山漁民很少了，你們要體驗得去江南才好嘛！不知道現在這裡還能不能借到漁船，以前漁民多的時候，漁船哪裡都能借到，現在漁民只剩幾家了。」

說完她用手給我們指了指路又說：「沿著這江邊下去，大概兩里路，有個黑瓦房子，房頂上雕了一隻大鷹的那家就是個老漁民，姓張，你們去找他問問吧！」

和尚向老闆娘道了一聲謝，我們便沿著老闆娘指的路走了大概十多分鐘，果然有家黑瓦房，房頂上雕著一種鳥。

和尚說：「那老闆娘瞎胡扯，這房子上雕的哪裡是鷹，明明就是一隻鴨子。」

我一看，還真是，只見那房頂上雕刻著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鳥類，身子看上去就像一隻野鴨子，不過我卻注意到，這『鴨子』的嘴不是很長，但嘴尖上有個勾子。

蘇老頭看了看說道：「這是魚鷹！能幫漁民捕魚。」

和尚撇了撇嘴：「我看就應該叫魚鴨，這東西長相和鴨子一樣臃腫，八成飛不起來。」

蘇老頭沒好氣道：「你懂個屁，魚鷹不僅能飛還極善潛水，能在水中用又長又勾的嘴抓魚，而且它的翅膀可以幫助划水，潛水的速度比有一些魚還快，況且它的的耳朵更是非常的敏銳，在水面能聽到水中的魚游過的聲音，能jīng確的辨清魚在哪個位置，就算在夜裡，它抓魚都能百發百中。」

和尚不相信蘇老頭說的話，說他吹牛。

這時，那房子里走出來一個白髮老頭，只見他手裡捧著一張還在滴水的網，走到幾根木架處，將漁網鋪上去。看樣子是剛剛打完魚回來。

和尚趕緊跑上去詢問：「請問，你是打漁的張伯伯吧？」

白髮老頭轉過身來，只見他滿臉皺紋卻是jīng神抖擻：「我是張元清，你們有什麼事？」

和尚向張老頭說明來意后，摸出兩百元錢。

張老頭搖了搖頭，說自家的漁舟從來不借。

和尚覺得這老頭嫌錢少，又摸了兩百出來。

張老頭擺了擺手，搖頭說他可以載我們到江上玩，不要錢，但是他不會單獨把船租給我們。

我們十分為難，這要是有其他人一路，我們到時候怎麼下水。

見我為難，那老頭又說，如果我們非要租船，他可以帶我們到河對岸有家租漁船的地方。

我們一聽十分高興，就立即答應下來。

張老頭的家就在江邊上，很快他就划著一支木舟到離我們最近的岸邊招呼我們上船。

我見漁舟上，除了划船的張老頭，還站著五隻遠遠看起來像野鴨的東西，我知道那肯定就是蘇老頭說的魚鷹。

這張老頭家，房子頂上都刻著魚鷹的雕像，看來養魚鷹應該有些年頭了。

那魚鷹就站在船銜上，也不怕生人，我們上船后，靠著它們站著，它們一點也沒有驚慌。要是鴨子，早就蹬著兩腿撲著翅膀，嘎嘎慘叫著跑開了。魚鷹卻是悠閑的站在船上，抖抖身子，理理羽毛，對我們的到來視若無睹。

張老頭吆喝了一聲，起船。要我們站穩了，別掉進河裡。因為是去江對岸，江水比較急，所以要用雙搖漿。船兩頭都有搖漿，我看張老頭一把年紀了，這一船4個人，我們3個又是免費搭船，心裡蠻過意不去，就船另一頭拿起空漿幫忙划。

這裡屬於樂山城邊的郊區地帶，不過在這江面上，遠遠望去，樂山城的繁華一覽無餘，隱隱約約能聽見城市的喧囂聲。

和尚對船上的魚鷹來了興趣，問張老頭這魚鷹為什麼不去抓魚。張老頭吹了一聲哨子，魚鷹們像接到了命令的士兵一般，撲撲的就飛離了船身，然後圍著我們的船貼著江面飛行，一隻魚鷹突然收緊翅膀，整個身子斜向下像一顆彈頭扎進水裡不見了蹤影，和尚看得起勁，趴在船檐上觀察水面的動靜。不一會兒，江面上冒出一陣水花，那隻消失的魚鷹，此刻正叼著一隻魚浮上水面飛回船上，然後將魚仍在船胡里。

張老頭笑了笑，從一個袋子里摸出一小塊剁碎的豬內臟人扔給魚鷹。其他四隻魚鷹此時也紛紛飛回了，不過卻沒有戰利品。張老頭眯著蒼老的雙眼說，現在的江不像以前了，以前魚鷹飛出去從來不會空手而歸，現在飛出去能抓一隻也好。說完嘆了一口氣。

我聽得出，老頭嘆的這一聲里所包含的惋惜和無賴。中國雖然贏得了經濟卻讓環境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此刻，船已經靠岸，我見眼前是一座小山，山腰上有一戶人家。這岸邊停靠著3條木舟，木舟上有一層厚厚的灰質，應該至少半個月沒用了。張老頭要我們在岸邊等候，他上岸后就去就往山腰上的那戶人家趕去。一會兒，張老頭帶著一個中年男人下來。

那人問我們要了500塊押金，便把船借給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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