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原來如此
小初月有些訝異地抬頭盯著他，方才的不快一瞬間拋之腦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謝謝你！」
她掏了掏口袋，給了小昭珩一把水果糖。
他們兩個人，現在正值換牙期，時常會被限制吃糖的自由，但小初月還是偷偷趁大人不注意的時候，囤了一些貨。
那句「我不喜歡吃糖」最終還是噎在了小昭珩喉口，他默默把帶著餘溫的糖果收進了兜里。「謝謝。」
「不客氣!」
於是，倆人的關係便從雲初月遞來的一把水果糖展開序幕。
往後的日子裡，小初月有事沒事便往霍家跑。
霍家與雲家早些年是長期合作夥伴，兩家父母自然也樂意見得他們關係愈發親密。
小初月和小昭珩在同一個學校，但小昭珩讀書晚，和她差了一個年級，雖然不常能碰上。但小初月還是時常會與出校門的小昭珩打個照面。
「昭珩，我走了喲，拜拜～」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周末我還會過來找你玩噠!」
小昭珩性子冷淡，只是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虧得小初月活潑，也不計較他的態度，樂呵呵地鑽上了雲家來接她的車。
「那是誰呀？」小昭珩旁邊的朋友探頭探腦，似乎很好奇小初月對小昭珩親昵的稱呼。「是你姐姐嗎？」
小昭珩搖搖頭。
「唔……」朋友撓撓頭，咧嘴一笑：「她長得可真漂亮，我以後媳婦兒要是有這麼好看就好了。」
小昭珩慢悠悠的腳步忽然頓住了。
「怎麼了？」
「……沒什麼。」
倆人站在校門口等待著家長的車輛，霍家管家很快驅車駛來。小昭珩打開車門上了車。
盯了和他說拜拜的朋友一會兒，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不準喜歡她。」
語畢，飛快關上車門。
然後留下被汽車尾氣撲了滿臉的朋友一臉茫然的在風中凌亂。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用這段話來揶揄小初月和小昭珩。
正是值荷爾蒙無處迸發的青春時期，自然少不了關於他倆的風言風語。
「昭珩，我走啦！」小初月照例繞來小昭珩班門口打招呼。「記得明天把我上次落下的手鏈帶過來喲！」
「好，我知道了。」小昭珩眼皮微抬。
小初月前腳剛走，後腳教室便響起了窸窸窣窣的低笑聲。
小昭珩置若罔聞地收拾著書包
「誒，霍昭珩，聽說你和初二那個學姐雲初月定了娃娃親，真的假的呀！」
小昭珩的嘴角微不可聞地抽搐了一下。「你聽誰說的？」
「全校都知道哈哈哈哈。」
「雲初月學姐這麼漂亮，霍昭珩你賺了耶！」
「不能這麼說，昭珩也很帥的好不好！」
周圍人紛紛湊過來嘰嘰喳喳，一時間場面有些沸騰。小昭珩只覺得吵得腦仁疼，有點不悅地擰起眉頭。
「沒有的事，別亂傳。」他很不喜歡這種成為議論焦點的感覺，尤其是剛步入青春期的少年心思更敏感，只想快點堵住他們的嘴。「我不喜歡她，別再提這些了。」
眾人見小昭珩似乎真的隱隱有不耐，也集體識趣地轉移了話題，各自收拾書包道了別。
陳管家照例來接小初月，見她上了車正準備走時，小初月忽然驚呼一聲。「呀！下午找昭珩借的水彩忘記給還給他了。」
「小姐……」陳管家話音未落，小初月已經風風火火地下了車，只得無奈搖頭。
等了約摸二十分鐘分鐘，終於看到小初月慢慢吞吞返回車內，手裡卻仍然拿著要還的水彩盒子。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小初月耷拉著腦袋，悶悶的模樣。「我討厭霍昭珩。」她緊緊攥著水彩盒，把紙邊角捏的有些皺。
雲初月不論是相貌還是家室都是天之驕子，她也從來都是個恭謙低調的人。
一直以來她自認為和小昭珩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從未想過男女之情，但親口由小昭珩說出不喜歡三個字，也確確實實感到挫敗與不爽。
陳管家心下瞭然，也不再追問。
原來在他心裡，我的熱情一直是一種負擔。
小初月望著車窗外飛閃而過的不相識的行人，以及矗立變化的站牌景觀，從眼前緩緩地滑過，心情隨著車輪有節奏的行駛聲逐漸沉了下去，眼神也愈發落寞。
也大概是從那時候開始，小初月對小昭珩有了似有若無的疏遠。
雲初月從冗長的夢裡醒來。
望著窗外烏泱泱的天空，她輕嘆了一口氣走到落地窗前。
昨夜的浮塵還未來得及平定，甫暗下的路燈似是仍有昏黃色的燈光要透出來，細看時卻是微弱的折射。
憑欄俯瞰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只是這鋼筋水泥和有機玻璃的間隙和反覆折射的幻象中，是否有一雙眼睛在悄悄觀望，是否有一種節奏，向心跳一樣，從容地起搏，成為這石頭森林中唯一可以稱為一種相對靜止和永恆的東西。
雲初月輕輕閉上雙眼，一陣無助的孤獨感深深襲來。這一瞬間她的腦海閃過無數人的身影，睜眼時卻一個也抓不住。
必須儘快找到案件洗脫自己嫌疑的關鍵證據。
雲初月蹙著眉頭在房間來回踱步。
雲微瀾在那天服用了過量安眠藥，若當時她醒來及時去醫院提取體液證明，便能一舉擺脫嫌疑。
思及於此，雲初月不由得一陣懊惱，那時從雲微瀾身體醒來時過於茫然無措，一時也沒有考慮到如此周全。
事已至此，現在若能找到雲微瀾購買安眠藥的時間記錄或許會有些許說服力。
她走到床頭櫃從那兒拿起那日雲微瀾服下的阿普挫侖藥盒，細細端詳了一會兒。
片刻后，她將藥盒收入口袋，開門朝小區下走去。
阿普唑侖既然是處方葯，那麼必定只能在醫師指導下開單買葯。
先前她已經詳細檢查過了恆城內雲微瀾的房間，毫無病曆本蹤跡。莫非……留在了雲家的卧室？
雲初月面上露出為難之色，雲父與趙婉舒明厲嚴禁她回雲家，但a市醫院數量之多，一一排查也實在需要時間精力。
進退兩難的狀況之下，雲初月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洛書!
雲初月與洛書關係可謂勝似親姐妹，尤其洛書乖巧懂事，更是讓雲父和趙婉舒愛屋及烏。
只是洛書和雲微瀾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