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請相信我
眾多謎團如濃霧籠罩在心口，雲初月不動聲色地垂眸推測。
如若真如霍昭珩所言，恐怕雲微瀾是做了他人的替罪羊。
先是害死她，再利用雲微瀾的愧疚與恐懼引導她自殺，可當真是搞垮雲家的惡毒計謀。
見雲初月許久不言，霍昭衍誤以為她理虧沉默，眼底寒意更甚。
「雲微瀾，你姐姐平日待你不薄。」
雲微瀾為人莽撞性子驕縱，雲初月不知明裡暗裡為她善了多少次后，還顧在她自尊心一直瞞著，誰曾想到頭來被反咬一口。
「姐姐的死，絕不是我所為。」
雲初月語氣堅決眼神篤定，霍昭珩微微一愣。
眾人不知，但云初月卻很了解這個妹妹，雖說愚蠢，但以她膽怯的性格絕做不出弒姐這種行為。
唯一的可能，是被人當了槍使。
「這件事我會徹查，一個也不會放過。」霍昭珩恢復了平常淡漠的表情，他眯起眼一字一句道。
「你最好祈禱，你真的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否則……」
他沒有再接著往下說，只是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雲初月呆愣在原地，初秋的溫度並不太冷，風中卻莫名挾帶著寒意，讓她下意識地脊背發涼。
在那刻她清楚的看到了霍昭珩眼底嗜血的殺意。
這還是她印象里的霍昭珩嗎？那個溫潤如玉，清靜淡然的霍昭珩。
雲初月緊緊擰著眉頭，帶著萬千思緒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等到她到家時，已是傍晚，是雲家的晚飯時間。
雲初月走到原來的位置，卻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轉到了另一旁的座位上。
果不其然，雲家兩口，在看到了她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他們一向不喜雲微瀾的驕縱愚鈍，如今雲初月出事矛頭指向雲微瀾，更是憎惡。
「你還有臉回來？！」
趙婉舒倏地一下起身，尖利的聲音幾乎震破雲初月的耳膜。
雲微瀾的存在本身已經是她和丈夫之間的隔閡，如今變成自己死去的女兒兇手的身份，更是讓她恨不得將面前這人千刀萬剮。
「啪！」
一個毫不留情的巴掌落在臉上，雲初月白皙的面龐上瞬間通紅一片。
「姐姐的死，我也很傷心。」
「你傷心？你巴不得趕緊替代她的位置吧！」趙婉舒恨恨道：「賤人的女兒果真是賤人，你和你那見不得人的媽一副德行。」
一旁的雲父沉沉嘆了一口氣，雲微瀾是她年少無知被誘惑的恥辱，但多年來也沒有虧待過她，只是不曾想她竟變得如此惡毒。
「初月就算不在了，公司繼承權也落不到你身上。」
雲父已經年過半百，他向來在商場呼風喚雨，而如今痛失愛女，依稀看出老態與疲憊。
「滾吧，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不追究你的法律責任，你往後也不再是雲家的人。」
雲父到底還是重感情，撤銷了警局報案。兇手是誰都好，他有的是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可偏偏是自家小女兒，他實在做不到親手將她送進牢獄。
趙婉舒情緒也逐漸由憤怒轉為悲戚，她含著淚別過頭去。
雲初月見到這一幕只覺得扎心般疼痛，她張了張口，發出的聲音有些乾澀。
「我從未想過貪圖家產……姐姐也確實不是我害的。」
她忽然重重地跪下，眼神堅定。「爸爸，媽媽，請相信我一次。」
雲父與趙婉舒微微一愣。
雲初月接著說道：「血濃於水，我承認對姐姐有過嫉妒，但絕不會害她！」
或許是她的眼神過於清澈，雲父與趙婉舒面色有些許緩和。
趙婉舒冷哼了一聲。
「口說無憑，既然你問心無愧為什麼在你姐姐被綁后莫名其妙消失？她又為什麼會在臨死前與你通話？」
這也正是雲初月所疑惑的點，她沉吟片刻道。
「姐姐失蹤的那天，我狀態不好在恆城那套房裡睡了一天.……」
她確實沒說錯，雲微瀾那天在恆城服了安眠藥自殺才導致的雲初月才從她的身體里重生。
說到這兒雲初月像想起什麼似的，不由得頓住。
恆城是雲家旗下的樓盤，只是距離市中心較遠，雲微瀾平時並不常去。
重點是恆城是新開發的樓盤，還處於待售狀態，因此管理人員也不多，恰巧又遇上監控維修。似乎預料有人到了她拿不出實際證據證明她那天的行蹤。
她在雲微瀾的身體中醒來時確實是服用安眠藥后的次日，那在這之前呢？雲微瀾見了誰？又受了誰指使？
雲初月眼睛微眯，她抬起頭懇切地望向雲父與趙婉舒。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向你們證明我的清白。」
雲父與趙婉舒一時無言，或許是疲憊至極，氣氛變得凝重而沉默。
陳父起身背手而立，語氣沉重。
「你說這話幾分真假我也不再深究，我給你一個月時間，找出證明你清白的證據。」
「但在這之前，你滾吧。」
雲微瀾心中酸澀，眼神卻愈發堅定。
她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
雲初月下手的第一條線索，便是那個叫大衛的男人。
「黃大衛，男，三十二歲.……a市黑戶口？」
黑進資料網對國外計算機選修的雲初月沒什麼難度，只是萬萬沒料到黃大衛是黑戶，登記在冊有用的資料少之又少。
雲初月為難地蹙起眉頭。
她如今剛回國，對a市並不熟悉，原先積攢的人脈換了個軀殼也難以派上用場。
她與雲微瀾圈子並不交融，只知道雲微瀾醉心紙醉金迷，自然也交上的都是狐朋狗友，現如今雲微瀾扯上了命案，更是樹倒猢猻散。
目前看來，權勢里能幫助她調查的只有雲父，陳思宇或者霍昭珩。
雲父一時半會兒恐怕不樂意再見她，陳思宇那個渣男更是讓她想起來便心裡厭惡，那麼霍昭珩……
雲初月重新整理了雲微瀾的房間，看著手上被淚痕打濕以至風乾的遺書，心中湧起絲絲愧意。
她帶著些許凄痛微微闔上眼。
到底來說，是她這個姐姐做的不夠稱職了。
從前她在國外進修求學一帆風順，總以為雲微瀾也和她一樣順心，誰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