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落不明
一聽胡露露說到「交了男朋友」和「結婚」，英瑩和胡志彪都被嚇了一跳，片刻之後英瑩先反應過來。
她的反應就是壓根不信，一臉嫌棄地對女兒說：「你瞎鬧什麼啊！也不怕嚇著你爸！」然後望向胡志彪，只見他果然還半張著嘴，口水順著嘴角流淌下來，忙扯了張紙幣幫他擦拭，他終於想起來合上了嘴。
「什麼瞎鬧啊！」胡露露說，「我男朋友就在樓下呢，我這就去把他帶上來。反正你們已經同意了啊，不能說了不算話！人家來了不能不給他好臉兒！」說完就跑了出去。
儘管事已至此，英瑩和胡志彪仍然不相信，不是不願意相信而是完全不信！
因為在他們的眼裡，胡露露還是個孩子——其實不僅是他們，恐怕在所有人的眼裡，短髮和矮小的胡露露都更像一個中學生。
結婚？這個詞是和胡露露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別說結婚了，英瑩和胡志彪至今都沒敢設想過胡露露能交上個男朋友。
可是今天「男朋友」竟然沒有任何鋪墊和過程就直接上門兒來了！這可能嗎？更何況胡露露本來就古靈精怪，滿腦子都是非人類的鬼主意，要說她有男朋友和結婚，那才是「不可能它媽」給「不可能」開門——不可能到家了。
但是胡志彪的口中嗚嗚作聲，英瑩明白他的意思，推著他的輪椅來到了客廳。兩口子想到一塊兒去了，都等著看胡露露要「表演」什麼節目？
胡露露家所在的這個小區建在東三環邊上，是多年前政府給市中心的拆遷戶準備的，當然現在那裡也早就成了市中心。
胡露露家是老住戶，而且因為醒目的非主流裝束，她還是小區里數得上的一位「名人」。一提起她來，小區里的人就算不知道她的名字，也都對她印象深刻。
那天傍晚，當胡露露興高采烈地從她家樓門口衝出來的時候，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人們看到她跑過小馬路，在樓對面的小花園裡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然後發了會兒呆，突然開始扯著脖子大喊一個人的名字。
「陽子——」
「海陽——」
「梁海陽——」
當胡露露喊叫的時候，英瑩從客廳來到廚房裡，從打開的窗戶望下去。
梁海陽沒在胡露露上樓前讓他等待的地方，而花園裡的一條長椅上放在一堆東西，正是剛才在來的路上，胡露露帶著他去買的見面禮。
胡露露喊了一會兒，四周圍上了幾個鄰居。她拉著一個牽著狗的女人問：「阿姨，你看見一個大高個兒了嗎？不瘦也不胖，這麼高！」她一邊說一邊舉起手示意。
那個女人困惑地搖頭，胡露露又問一個男人：「大爺，您看見了嗎？」周圍的人快被她問了一遍。最後她聽從一個人的建議，跑到小區門口去問保安。
樓上的英瑩皺眉看著，愈發覺得這是胡露露的一個惡作劇。過了一會兒，她看到胡露露又從小區門口跑了回來，繼續在樓下失魂落魄地喊起來，像是在喊一個人的名子，喊著喊著就有了哭聲。
英瑩這才覺得她不像是在開玩笑，聽清了胡露露喊的那個名子后覺得似曾相識。
圍觀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開始竊竊私語，還有人問胡露露怎麼回事？但胡露露顧不上解釋，只是不停地喊「陽子——海陽——梁海陽」，一邊喊還一邊跺腳。
英瑩只好也下樓去，可是等她出了樓門，胡露露已經沒了影兒。鄰居告訴她，胡露露跑到小區門口上了輛計程車離開了，然後紛紛問英瑩出什麼事了？問她梁海陽是什麼人？
「你們問我吶？」英瑩沒好氣地說，「我跟你們一樣，兩眼一摸黑！什麼都不知道！」
距離中午告別才過了幾個小時，老趙再次見到了胡露露。
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廣發汽修廠的工人們都端著飯盒在廚房門口聊天，廠長老趙也在他們中間。
突然一輛計程車從大門長驅直入，車還沒有停穩，副駕的門就從裡面被推開了，所有人都看見胡露露跌跌撞撞地從車裡跳了下來。
她先衝進辦公室，然後很快又跑出來，從辦公室邊上的過道里衝進了後院，身影隨之消失。
計程車司機從車上下來，手搭在車門上，張著嘴愣了一會兒，才問院里的工人們：「你們認識她嗎？誰把車錢付了啊？」
在廣發汽修廠里，尋找梁海陽的胡露露衝進車間后東張西望，然後又衝進宿舍、廚房、倉庫......最後她還絲毫沒有猶豫地衝進廁所，一個剛進去準備解手的工人被嚇得尿濕了褲子。m.
她把諾大的修車廠找了個遍，卻一無所獲。最後，她叉著腰站在車間里，呼呼呼地喘著粗氣。
當胡露露在廠里橫衝直撞的時候，工人們聚攏在一起，遠遠地看著她一個人折騰，好奇地互相打聽。
「她找什麼呢？」
「她丟什麼了？」
這裡面也包括老趙，他也一樣莫名其妙。
胡露露一扭頭看見了他，突然喊：「老趙！陽......」胡露露一直管他叫趙叔，但現在也顧不上客氣了。
胡露露的「陽」字剛一出口就閉上了嘴，她看看其他工人，然後指著老趙，很沒有禮貌地說：「你給我出來！」說完扭身就走。
年輕工人們都驚訝地望著一前一後離開的兩個人，在他們的記憶里，這是胡露露第一次沖老趙發火，打人不能打臉，老趙可是廠里的主心骨啊！
天已經擦黑了，胡露露一進辦公室，就像彈簧一樣突然轉體一百八十度，惡狠狠地問磨磨蹭蹭在後面跟著的老趙：「梁海陽呢？梁海陽呢？」
老趙被問得不知所措，他剛才想了好幾個胡露露發火的可能，卻萬萬沒料到跟梁海陽有關。
借著燈光能看見胡露露的臉上有幾道淚痕，他沒來得及多想，支支吾吾地回答：「我......他回老家了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你放屁！」胡露露大叫大嚷起來，「他這幾天跟我在一塊兒，他回什麼老家！他回你老家啦？」
這句話被幾個遠遠尾隨著他們、現在藏在門后的工人聽到了，都捂著嘴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