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那些消失的記憶
她咬得再用力,他再痛,也比不上她破碎的心。
霍崢也沒有推開她,就任由她咬著,咬出了血,他也只是輕輕皺了下眉頭。
「你不要太激動。」
他啞聲說道:「別傷到孩子。」
聽到孩子這兩個字,季盈盈身子一顫,停了下來。她驟然退出了霍崢的懷抱,這才後知後覺地嘗到嘴裡的血腥味。她臉色一變,噁心感頓時涌了上來。季盈盈衝進了廚房,倒了杯水漱口。
霍崢跟在她身後,距離並不近,四五步路的距離。他看著喬慕因為難受,一張小臉兒失去顏色的樣子,他的眼底閃過了一抹心疼。不過很快,他就掩飾住了。
「答應我,一會兒我們就去做親緣檢測。」
季盈盈放下了水杯,提起了誰都不想提起的事情,「好,但如果我們之間的親緣檢測結果,真的就如同季學智所說的那樣呢?」
她頓了一下,說出的話彷彿在用刀子剖開她的心臟。
「到時候,孩子該怎麼辦?」
霍崢薄唇緊抿,「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的,要是發生的話,到時候我們再聊。」
「不!」
季盈盈言辭激烈地拒絕了霍崢的請求,「你必須要直面,你對孩子的傷害!如果不是你為了報復我,讓我懷上你的孩子,他們就不會面對這一切!」
看著站在料理台後,彷彿一隻受傷的困獸一般沖著他大喊著的季盈盈,霍崢的頭像是針扎一般的疼,他為了抵抗這種痛感,握緊拳頭,抵在了門邊。
「季盈盈,你還想讓我怎麼做?」
他沉怒開口,「不是你先來招惹我的嗎?」
於殊對他說過,在他報復季家的時候,是季盈盈主動來求他。她何必說的,好像這孩子的出現只有他的責任一樣!
失去一段記憶,特別是很重要的記憶特別不好受。
霍崢越想越煩,越想頭越疼,最後他冷聲道:「你不是想要答案嗎?好,要是我們之間真有親緣的話,這孩子不能要!」
他的話語斬釘截鐵,沒有半分拖泥帶水的猶豫。
季盈盈彷彿從裡到外都被敲碎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霍崢,如同第一天才認識他一樣。
「你說的,是我們的孩子!」
霍崢聲音仍然冰冷,季盈盈沒有看到他身側緊攥著的手,「我知道,如果我們之間真的如同季學智說的那樣,孩子不能要!季盈盈,你不就是……」
啪!
季盈盈手心都是麻的,霍崢偏過了頭,他嘗到了些血腥氣,是她憤怒之下扇他巴掌的時候,指甲劃破了他的唇角。
他用大拇指抹掉了唇角血跡,「這回你滿意了嗎?」
說話的時候,他臉上的巴掌印紅得越來越清晰,最後甚至都能清晰地看到她這一巴掌用了多大力氣。
季盈盈說,「如果我們的親緣結果真的不理想,我要先做過基因排查,才能決定孩子的去留。」
霍崢皺眉,「不行,風險太大。」
他抿唇,看到季盈盈紅著的眼眶,不再說下去,「先去做完親緣檢測,好不好?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你現在說這些,除了徒增傷心,不會有任何作用。」
他開車,帶著季盈盈來到了高翰所在的醫院。
一路上,兩人都戴著口罩,季盈盈是因為身體不好,抵抗力低,現在正是懷孕的關鍵時期,來醫院這種人多人雜的地方,最好要進行防護。
霍崢就更不用說了,臉上掛了彩,不戴口罩出來都見不了人。
高翰給他們安排了最快的親緣鑒定,當他得知霍崢和季盈盈可能是兄妹的時候,只覺得這個世界狗血的超乎他的想象。
季盈盈去抽血了,高翰看了一樣旁邊端坐著的,氣場如同暴風雨前夜的霍崢,覺得他應該是因為季學智寫下的內容不開心,於是故作輕鬆地說道:「都已經來到我診室了,放心,我這裡經常消毒,你怎麼還不把口罩摘下來?」
霍崢黑沉著眸子看了他一眼,然後將口罩脫掉了。
高翰一看。
嚯!一個如此鮮紅明顯的手印,看來他真是開玩笑開到臭水溝里去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清了清嗓子,不問吧,還有點太裝。於是他只能硬著頭皮問了下去,「這是……吵架了?」
霍崢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彷彿在說,當然是吵架,不是吵架是什麼?
高翰給他開了個消除紅腫的藥膏,「給你拿點冰,或者冷敷貼,局部冷敷一下啊?能讓痕迹消失得快一點。」
霍崢搖了搖頭,他問高翰,「你這裡有酒精和棉球嗎?」
高翰感覺到自己的專業被藐視了,「我這可是醫院誒,怎麼可能沒有酒精,沒有棉球啊!」
說著,他就打開了旁邊的藥品櫃,拿出了酒精和棉球,丟到了霍崢的懷裡。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關鍵一點,「不是,你要酒精,要棉球幹什麼啊?這對巴掌印……」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霍崢將袖口挽起,露出了手腕上的牙印。
高翰:???
怎麼鬧得這麼凶?
說實話,要是其他人的話,現在他肯定要給家暴監管部門打電話了。可這是季盈盈和霍崢,他可知道季盈盈就像是一隻沒牙的兔子,能把季盈盈逼成這樣,一定是霍崢的問題。
於是他嘆了一口氣,問道:「你說什麼了?」
霍崢垂眸,「我只是說了該說的,如果我們真的是兄妹的話,孩子不能要。」
高翰瞬間無語,就連他這個以冷靜為主的醫生都覺得霍崢的話顯得冰冷無情。
「她懷著孩子呢,你跟她說這些幹什麼!」
高翰抱著手臂靠著桌邊,看著他自己給自己上藥,無奈表示,「我知道你說的沒錯,一般這種情況是建議引產的,但是你不能這麼直接說啊,你就不能委婉點,委婉懂嗎?」
霍崢給自己上完葯,將沾滿了乾涸的血漬的酒精棉球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在高翰意想不到的瞬間,他問道:「我曾經,喜歡過季盈盈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目光微斂,眸底有片刻的空。他一直覺得,季盈盈應該在他失去的記憶中,佔據很大一部分,可是他無論都想不起來。
如果不是他努力回想,他甚至都不一定會發現自己究竟丟失了多少記憶。那些丟掉的記憶沒有太多重要的事情,唯一重要的,好像……只有季盈盈在那些消失的片段里,再也尋找不見。
他曾經對她,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