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迷霧重重
沈逝雪看著那具屍體,除了那剛剛才被剖開的胸膛之外,幾乎血肉模糊,全身根本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看似雜亂無章的刀痕。
可細看之下,那刀痕又像是有著某種規律。
「這屍體有問題。」沈逝雪蹙眉,已然蹲下身子,自懷中取出絹帕。
絹帕覆蓋在那雜亂無章的刀痕上,白清尋看著面前的女子,雖然對她的行為有些不解,可就這些時日對她的了解來說,她定然是發現了什麼。
「還有絹帕嗎?」沈逝雪轉頭看向蘇千陶,伸出手去,可蘇千陶還未開口,白清尋已然從懷中掏出了十幾塊絹帕。
白清尋輕展那把自洛家得來的琴中扇,扇子輕展開,悠揚琴音傳來。
他站在這陰森詭異的地下城,摺扇於手中翻飛,一襲紫衣,倒襯得他真是個謫仙般的少年。
「你居然還留著。」葉湛有些訝異,只覺得白清尋已然實在沒臉沒皮了。
這些日子,幾人四下追查消息時,白清尋只顧著玩弄他那把摺扇,一路引得好些女子朝他身上丟絹帕。
每收到一塊絹帕,他便搖動著手中摺扇,對那些女子淺淺一笑,那些女子竟羞紅了臉。
「真是不要臉。」洛夜在一旁,對於白清尋那做作的姿態已然有些受不了。
沈逝雪從容接過那些絹帕,依次將四肢的傷口都依次印了下來。
將所有絹帕都用完了,而後都擺在地上,竟都是些詭異的符號。
幾人都湊過來看那些符號,紛紛搖頭,蘇千陶卻突地抓住了洛夜的衣袖,牙齒髮顫,驚呼出聲。
「那是,那是……」蘇千陶看著那些詭異的字元,眸中驚恐萬分,洛夜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暖意傳來,她方才輕輕開口。
「歸鴻關,蘇辰戰死真相到底是什麼?整整十萬的蘇家軍,一夜戰死,而今那背後的兇手,仍舊逍遙法外,蘇家軍早已化作厲鬼,誓要斬殺兇手!」
字字句句念出,令在場眾人心驚!
蘇千陶早已淚流滿面,這些詭異的符號,是蘇家祖傳,除了蘇家人,根本無人能知曉。
「歸鴻關一戰,蘇辰將軍所帶領的蘇家軍戰死,舉國悲痛,難道蘇家軍根本不是戰死,而是被陷害致死?」
沈逝雪說出心中猜測,對於十年前歸鴻關的那一戰,她只是聽說,蘇辰將軍為國捐軀,也就是那一戰,華辰國大敗僵國,趁勢追擊,接連收復了周邊幾個小國。
至此,華辰國實現了多年與僵國的對戰,成了唯一的勝利國。
而蘇辰也因這一戰,被追封為護國大將軍,華辰國民皆緬懷他,奉他為華辰國戰神。
戰神之女,蘇千陶被溟元帝接到昭仁宮,極盡寵愛。
若歸鴻關那一戰是陷害,那這假象之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在場眾人心中大驚,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體,本是為了尋找羌華的蹤跡,卻越往下走,這事便越撲朔迷離。
要撕扯開這真相,那這件事對於蘇千陶無異于晴天霹靂。
她的父親是華辰國的戰神,她的母親亦是最厲害的女將軍。
雖然在昭仁宮生活了十年,她也從未放棄尋找母親的蹤跡。
她身體里流的是戰神的血,不該被困在這華麗的宮殿。
蘇千陶一把抹掉眼淚,將那些絹帕都收攏起來,手指發顫,眸中堅定。
「爹,娘,我一定要找到真相,你們信我,信我!」
洛夜始終站在她的身後,望著眼前的小姑娘,他知道她一旦認定什麼,便絕不放棄。
而他會一直陪著她,縱然要撕開血淋淋的真相,他也在所不惜。
與此同時,沈逝雪聞得一陣異香,循著異香,她望向了蘇千陶手中的絹帕。
哪裡來的異香?
這香味實在奇怪,竟還帶著一絲熟悉感,只不過她一時想不起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不好!」沈逝雪猛地撲向蘇千陶,搶走了她手中的絹帕,同時手腕處的環鈴輕響,素凈的傘將蘇千陶擋在了她的背後。
她還未來得及將手中絹帕丟棄,便猛地燃了起來,皮膚一陣火辣的觸感。
而躺在她腳邊那具屍體也突然爆裂開來,如同絢爛的煙火。
碎裂的血肉猛地朝她砸了過來,手中燃燒起的絹帕,被一隻冰涼的手突然奪走,只覺腰間一緊,身子轉動起來。
竟直接砸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還未看清眼前景象,便聽得頭頂傳來聲音。
「真是可惜了我身上這上好的綢緞了。」白清尋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惋惜,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
明明到處都是一陣血腥味,竟聞得一陣若有似無的雪蓮香。
沈逝雪猛地掙脫開他的懷抱,正要退後,他竟突地握住了她的手,輕吹起了幾口氣,聲音緩緩,「疼不?」
「你做什麼!」她簡直被白清尋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住了,她想要縮回手,竟被他握得緊緊。
「都燒成這樣了,也沒聽你吭一聲,這麼逞強做什麼。」他看著她那原本嬌嫩的皮膚,這時已然被燒得焦黑。
沈逝雪正要縮回手,卻見他對著自己的掌心吹氣,邊吹還邊問道:「疼不?」
那微涼的氣息一路掠過掌心,好似掌心處的熱辣褪去了不少,只剩下輕微的撫摸。
明明該縮回手的,可怎麼好像僵住了,一時竟無法動彈。
難道是絹帕中有毒?
「那絹帕沒毒。」白清尋輕輕一挑眉,嘴角噙著的笑意,好似將她看穿。
她心下一驚,猛地縮回手,下意識想要握拳,不小心觸碰到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他則是怡然自得地轉身,去看那爆裂過後的屍體。
一襲紫衣沾染上了不少碎裂的血肉,而她卻在那襲背影上看見了幾道傷口。
那些傷口比她掌心的燒傷,還要重上幾分,若不是他將她拉進懷中,此刻那些傷口便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他這是感恩她,還是又來逗弄她?
紫色的背影被燒得焦黑,破爛不堪,可他竟還是那樣一副貴氣公子的模樣,好似那傷口不在他的身上。
這人可真是奇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