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消失的虹都
?第一章消失的虹都
『洞』淵紀兩千五百年,九陽赤帝突然遣大軍二十萬滅華龍國。
華龍國僅有一城,華龍族只是個人口稀少、靠經商與許多荒民雜居的小族,卻在不周山坍塌后的黑暗廢土上建起了號稱世上最美的城市虹都,彩虹橫跨天際千年不落,被稱作『洞』淵紀七大奇觀。赤陽軍一日破城,十萬荒民竟不肯降,與華龍族一起湧上街頭,對赤陽軍以死相抗。虹都血流百里,屍橫遍野。
破城后的第三日,赤陽軍大軍已撤,僅餘數千人留守戰場,在漫山遍野翻*屍體。天空中烏雲捲動,細看時才驚覺是數量可怖的鴉群在天空中盤旋,等著落下來啄食地上的屍體。鴉群在空中等待,遮天蔽日。萬鴉遮天齊鳴,如颶風呼號,聲音慘絕人寰,『毛』骨悚然。
一雙血絲密布的眼睛在屍堆下從『交』錯的肢體間望著眼前的一切,死死盯住不遠處的赤甲大將。那將軍身高七尺,端坐在一匹高大的驥馬上,頭貫赤『色』飛龍盔,背後一桿九陽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絲毫不知屍堆下面有個少年將拳頭攥得骨節發白。
一個九陽士兵飛奔過來稟報道:「南面的屍體、雜物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
那赤甲將大聲喝道:「仔細找!攻城前彩虹天路還在,攻城后消失了,說明是城破後有人拿走了華龍珠!他不可能逃出九龍神將的封鎖,所有的屍體都翻開來仔細地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有個聲音在那屍堆下面不斷無聲鳴響,秦風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會把那聲音喊出來。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旗子上的九陽圖案,永遠不會忘記這種紅『色』『花』紋的盔甲,永遠不會忘記「赤帝」這個名字。如果逃出去我一定會報仇,我會殺了你,赤帝!這聲音就像是洪鐘一樣在他腦中狂喊,令他涕淚橫流。
昔日最美的城市虹都,如今已成血海。
天空裂開一道縫隙,就像是敞開了一道大『門』,四頭麒麟獸從裡面疾馳而出,在戈壁上帶起一連串塵煙,直奔虹都東南的斷天崖。四個『蒙』面騎士高高屹立於山崖之上,吃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滿地烽煙、屍體,而號稱天下七奇之首,「虹彩天都」的虹都城已然不見。
身披魚鱗鎧,胯下麒麟獸,鎧甲分青、白、紅、黑四『色』,頭盔則分別有青龍、『玉』龍、赤龍、烏龍四『色』龍紋,護面甲嚴嚴實實遮住了臉,便是眼睛也看不到。面甲乃是白『玉』雕成的臉譜圖案,四『色』寶石做成的雙眼晶瑩剔透,分別對應四個人的盔甲顏『色』。『玉』『色』圓潤無瑕,臉譜神情肅穆,栩栩如生。普通人一望便知,這四人武功蓋世,貴不可言。
一路跑在最前面的紅甲騎士騎著一匹火麒麟,大聲道:「赤帝一定是瘋了,做出這樣的事,被天柱砸了頭么?」不忍再看,扭過了頭。
「虹都城呢?以前從這裡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他們竟將城也拆了么?」聲音清脆悅耳,在那威武肅穆的盔甲和面罩下面發出的竟都是『女』子聲音,四個全副武裝的騎士原來都是年輕『女』子。若不說話,任誰都會以為她們是身形剽悍的男子。
昔日號稱最美的虹城在一夜間神奇消失,終年高懸天空的彩虹天橋已然不見,只留下一塊方圓數十里白石地,此刻數萬具屍體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一起,依稀還有著街道存在過輪廓。原本五丈高的城牆、金碧輝煌的高塔、寺廟、屋宇林立的廣場都已經消失不見,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
頭戴青龍盔的青甲『女』子比較冷靜,仔細觀察了一番,搖頭道:「不是赤陽軍將城拆了。是虹都城自己不見了。」
幾『女』都驚訝不已:「那麼大座城如何可以不見?」
青甲『女』子道:「我怎麼會知道。」未有絲毫拆除或是銷毀的痕迹,偌大的一座城居然就是憑空不見了。四『女』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白甲『女』子輕嘆道:「赤帝燕壬年輕時率眾平『亂』,文治武功無不令人嘆服,如今到底是怎麼了?」
「聽說赤帝不滿華龍族今年進貢的貢品,所以突然興兵,要將虹城所有的財物都據為己有。」黑甲『女』子輕嗤道,「華龍族那麼弱小的民族,為何要忤逆赤帝,乖乖獻出財物不就好了,總不至於落得這般凄慘。」
青甲『女』子卻搖頭道:「不對,聽說今年華龍族的貢品其實很多,遠勝從前。只怕他們是偏偏給不出赤帝想要的東西。」凝神苦思,「到底是何物?竟招致滅族大禍。」
望著下面,赤陽軍正在苦苦尋找著什麼,四處翻*屍體。看上去二十萬大軍已移動到外圍,將虹都方圓百里封鎖得嚴嚴實實,上天入地也逃不掉。留下來的不過是一營小兵,在打掃戰場,尋找遺物。究竟是什麼東西值得他們如此大動陣仗?
紅甲『女』子突然冷哼道:「去抓一個問問不就知道了。」
火麒麟一聲怒吼撲下山崖,其餘三人阻攔不及,只得催動坐騎跟了下去。
「什麼人?」山崖下的赤甲軍團忽見有人,『潮』水一般圍了上來。當中的赤甲大將又驚又怒,這四個人能憑空出現在九陽大軍的包圍圈內,必定有品級極高的靈虛神器在手,而眼前的四個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角『色』。
最先衝出來的那匹火麒麟無視眼前的千軍萬馬徑直來到他的面前,原本殺氣騰騰迎上的赤陽軍陣型被那火麒麟沖得『波』開『浪』裂。上面端坐著一位紅『色』魚鱗鎧的騎士,頭貫赤龍盔,將手中的鞭子一揚,指著他的臉飛揚跋扈道:「想必你就是這裡最大的了。說,你們在找什麼?虹都城又是如何不見了?」竟是『女』子聲音。
「殺!」赤甲將聞言臉上殺氣密布,向後急躍,一揮手,四周槍林箭雨一起落下。
只聽平地一聲雷響,一道刺目的火光從千軍萬馬中衝天而起,紅甲『女』子釋放出神魂,乃是一頭巨大的火龍,將紅甲『女』子的身軀護在當中,巨尾一掃,數百士兵慘嚎著渾身燃起烈焰倒飛出去。冷哼聲中四『女』一起出手,頃刻間風雲變『色』,烈火橫空。麒麟怒號,罡風四起。
赤甲將驚恐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宛如噩夢。那墨麒麟來去如風,馬上的黑甲人身材高大,胡『亂』揮舞一柄斬馬大刀,若說鎧甲里是位小姐誰肯相信。刀光中黑龍爆起,三丈左右竟被刀光鋪滿,人馬兩斷,血『肉』橫飛。青甲『女』子釋放出神魂乃是一頭青龍,帶起一道青光怒吼衝天起,頃刻間飛沙走石,伸手不見十指,龍捲風衝天而起,狂風暴雨挾著臉盆大的冰雹在人群里『亂』滾;忽然又有『玉』龍破空,白甲『女』子周身散發出漫天寒氣,天空在那白甲『女』子的龍魂翻卷下彷彿裂開無數大『洞』,一道『玉』龍光影在空中以極快的速度翻騰,放出無數大雷從天而降,劈落人群。鴉群匯成黑『色』的湍流驚惶散去。
只是幾息之間,雲開霧散,上千赤陽軍士兵已統統成了血『肉』模糊的屍體。赤甲將面無血『色』,他已經想到了,這樣可怕的強者,是四個『女』子,敢對九陽軍大開殺戒,青白紅黑四『色』戰甲,莫非橫行天下的四龍公子,其實都是『女』子扮的么?
蹄音紛至,四頭麒麟獸轉眼間又齊頭並進來到眼前,將他圍在中間。放眼望去,竟無一個活口了。
那火麒麟上的紅甲『女』子復又揚鞭喝道:「說!饒你不死!」
赤甲將仰天哈哈大笑,他絕非面前四人對手,也不打算逃了,獰笑道:「虹城原本便是華龍族經千年時間幻化而成。這華龍古時又有別稱叫蜃龍,會造海市蜃樓,又喜歡於沙漠戈壁之地施幻術營造房屋,因其龍魂姿態『艷』麗華美,故稱華龍。如今華龍族已經死光,華龍珠成了無主之物,虹城自然便就消失了。」
「原來如此。」四『女』恍然大悟,紅甲『女』繼續冷冷問道,「你們在找何物?」
「哼,自然是華龍珠了。」赤甲將冷哼道,「此等微末小族能在廢土中憑空建城,自然是有大羅神器相助。盤古開天之時祖龍神創造我龍族,因『混』沌初分,天地不穩,祖龍神吞噬『混』沌本源煉成一顆定天珠當做寄靈法器,以定乾坤,敕令華龍族看守。天柱崩塌之後便被華龍族『私』藏,此寶便被叫做華龍珠。虹城便是靠此珠將幻影化成實體,不然就憑那些華族小輩一些微末伎倆,如何能造出這樣宏大的城市。華龍珠這樣的寶物,唯有天龍王才配擁有,華龍小族竟敢『私』藏。赤帝為天下蒼生念想,早有旨意要他們把華龍珠獻上,不料區區華龍竟敢抗旨不尊。」
紅甲『女』怒道:「赤帝算什麼天龍王了?武皇以後,誰也沒資格自稱天龍王!既然知道華龍珠就是虹城的根本所在,又『逼』著人家『交』出,真是豈有此理!」
赤甲將倨傲道:「赤帝乃是天下霸主,九黎遲早都要俯首稱臣。華龍族不過是我們九陽治下的附屬小族,納貢華龍珠乃是天經地義,赤帝要降罪於華龍族乃是天罰,誰也管不到。倒是你們四個『女』子竟敢與我赤陽軍為敵,早晚難逃一死。我只是清掃戰場的小角『色』,九龍神將頃刻即到,你們現在逃走還來得及,免得等下被抓住,禍及宗族。」說道禍及宗族,赤甲將面『露』威脅之『色』,顯然已經確定了眼前四人的身份。
刀光忽如雷霆一閃,一聲巨響,停在赤甲將的頭頂,卻是黑甲『女』舉刀劈下,被紅甲『女』子輕輕用鞭子攔住了。
黑甲『女』沉聲問:「你攔我幹什麼?」
紅甲『女』倨傲道:「我方才說了,他老實答話便饒他不死。」
黑甲『女』冷冷道:「咱們四個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手上用力,刀勢下壓,竟有把紅甲『女』一起斬下之意。
紅甲『女』大怒,手腕一轉,長鞭的辮梢化作火龍一轉,向黑甲『女』當『胸』襲去。黑甲『女』不假思索刀攥反撥,反手便是一刀,刀光中黑龍現身怒號,竟將火龍攔腰劈斷,落向紅甲『女』。紅甲『女』嚇了一跳,急忙收鞭擋住,渾身都是一震。火麒麟瞬間跳開,對著墨麒麟怒吼。紅甲『女』瞳孔亮起金黃『色』的異光,抖手一拳,一個碩大的火球瞬間爆開在墨麒麟身上。
黑甲『女』怒道:「你打我墨麒麟!」刀光驟起,擺刀狠劈。
一時間紅黑二『女』打成一團,遠比方才打得認真,沒有兩下便各出重手,龍魂出竅。一頭黑龍一頭火龍直衝上天,打得飛砂走石,火『浪』滔天。黑龍剽悍兇狠,不住進攻。火龍變化多端,招數『精』妙,卻也不落下風。青『玉』二『女』都在勸架,喊了許久不太管用,瞬間龍魂出竅,一條『玉』龍一條青龍都飛了出去,和黑龍火龍攪成一團。
赤陽軍那將軍看呆了,在地上獰笑。打吧,正好拖延些時間。這樣大的動靜,九龍神將一定很快便會發現了。
青龍『女』央求道:「別打啦!」
紅黑二『女』哪裡肯依,黑龍『女』道:「不行,那人已經猜到我們身份,不能讓他活著。」
青龍『女』急道:「玲瓏,幫我將她們拉開。」
那龍魂為『玉』龍的白甲『女』子卻不以為然,冷冷道:「她們要打就讓她們打個夠,不然回去還是要吵個沒完。」
正在爭吵不休,忽然聽到地面一聲慘叫,四『女』都傻了眼,龍魂各歸本體,望著眼前的一切。
一個少年不知道從哪裡跳了出來,渾身都是傷痕,頭髮眉『毛』都已被方才火龍所放的爆炎燒焦,右手手臂至手背鮮血淋洗,一片焦爛,手中竟握著一把巨大的斷槍,用力捅進了那赤甲將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