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求真者霍姆斯

霍姆斯手腕處的奇怪形狀的黑色花紋好像在艾沙伊斯的世界中活了起來，蠕動著呼吸著，似乎有著強烈的渴望把艾莎卷進自己的漩渦之內，艾莎頓時腦內感覺一片混沌。

霍姆斯見狀不對，趕緊用左手蓋住了那個漩渦。

「求真者？！」

艾莎伊斯竭力控制著自己的過度驚訝，讓這句疑問憋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根據她所知，求真者之間，求真者與普通人，最好減少彼此的接觸與了解，求真者除非萬不得已，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因為道具——那些龍種的，幻想種的，異種的，機械種的……使人成為求真者，使求真者晉陞的道具，會在擁有者被擊殺后隨即有一件浮現在屍體之上，被擊殺者所擁有。

如果道具符合求真者的晉陞要求，而求真者做好了同樣的準備，他就可以晉陞，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同時使用這件道具。

至於其他的，就像是一種玩笑一樣，則同樣會出現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重新被他人所擁有，這往往促生出新的求真者，這構成了一種冥冥中促人殘殺的法則，讓所有求真者人人自危，除非加入特定的，具有威嚴的強大組織，才算得到一定程度的安全。

據艾莎伊斯了解，救濟會內就存在著這種神秘的組織，儘管她不是求真者，但她的兩位哥哥都在其中任職。

無休止的好奇心讓艾莎伊斯掌握了為數不少的求真者訊息，而面前這位霍姆斯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估計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決心，

而這根據她二哥西索瓦的告誡，這種求真者是極為危險的。

於是艾莎只能裝作茫然的答應著霍姆斯，以表現自己完全沒發現霍姆斯的身份，帶著明顯具有表演性質的疑惑原封不動的寫下了霍姆斯的話，並故意強裝鎮定，一無所知的沖著霍姆斯說：

「這位先生，一個奇怪的花紋並不能增大您成功的幾率。」

艾莎伊斯聲音有點顫抖，她完全無法判斷這位奇怪的求真者擁有著什麼類型的道具，一般來說，元素型、龍種、獸種、幻想種的紋路都帶有這明顯的種族特徵，而剛剛那一眼，艾莎伊斯完全沒看出這是哪種類型的道具。

她從而也無法判斷這詭異的銘文擁有什麼樣強大的效果，或許，艾莎伊斯膽寒的想到：自己已經處在這種效果之下而無法察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剛剛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到面前的這位霍姆斯似乎異常的強大。

而所幸的是，霍姆斯是一個一階求真者，手腕上只有一種漂浮著的道具銘文，還沒有完成第二階晉陞途徑決定。

要不然，晉陞途徑確定后，無論是元素極限、伴龍非凡和機械至尊等這種三態優勢職業（他們的道具由三種道具構成，這種職業的後續晉陞危險性很大，失控概率很高，被道具的侵蝕程度較高，而相應的，他們對道具的精通程度也比四態均衡求真者高。)

還是附錄龍嗣、全能獵兵和氛圍元素等這種四態均衡職業(他們掌握了四種道具，運用往往更靈活，失控概率也相對較低，相對的，運用道具的能力也較弱)。

另外，傳說之中也有二態求真者流言，他們往往並不是人類，而是龍種，幻想種、異種、高魔種、神種、元素種、植物種、獸種這種天生造物，二態職業超出人類的極限，會使他們瞬間破碎異化。

而剛剛完成晉陞之後的求真者，哪怕只是輔助性的四態均衡職業Ⅱ型愈傷醫師，

他們因確定途徑后獲得的力量也堪稱巨大，不是這個市級組織希納南丁救濟會可以獨立輕鬆解決的。

現在希納南丁救濟會求真者組織內只有一位二階求真者，那是艾莎伊斯的大哥修伊斯·索倫少校。

五天前，正是他和獲得火元素型道具的索德萊克進行了求真者之間的談話。

如果不出意外，兩天後，索德萊克將秘密加入希納南丁救濟會求真者組織，同時他明面上的職業也將成為掌管希納南丁救濟會北區安保的索德萊克中尉。

而根據整個救濟會的求真者組織規則，如果所管轄區出現自由二階求真者，他們必須馬上上報給郡級的北塞洛救濟會來處理。

艾莎拿著那隻漂亮秀麗的金色鋼筆，顫抖著終於完成了最後她的落款，上面不雅觀地充斥著明顯的頓筆挫筆的墨跡，她對著霍姆斯說到：

「您需要在這等待五分鐘，希納南丁仲裁組馬上會給您答案。」

艾莎伊斯匆匆離開了自己的座椅，把那張寫著霍姆斯姓名的申請表投向了一個漩渦形狀的機械，機械無聲地運動起來，把那張紙慢吞吞地吞了進去。

隨後艾莎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到自己的座椅，辦理自己的其他事務，她只是僵硬地站在那機器面前，在胸前劃了一個代表傳說中九大真之一的真龍的簡化圖案，低頭沖著西向北20度到56度處默默祈禱著仲裁組答應這個申請，要不然她的生命可能就危險了。

希納南丁市是真龍教區的轄地，即使是霍姆斯的那群乞丐，也習慣於每天下午六點時沖著西向北20度到56度處虔誠地低頭向傳說真龍祈禱。

霍姆斯沒有站起來，他沉默地坐在座椅上，一言不發，他已經在考慮這次申請后，自己該逃往什麼地方，否則自己要不然加入救濟會，要不然就是被圍獵然後殺死，成為其他求真者晉陞的補藥，只是不知道誰能消受自己這詭異的道具了。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艾莎伊斯僵硬地表現，在心裡故作輕鬆的笑到：

「這位女士果然是個新手啊，這個時候，她該正常回身，正常辦理自己的公務，然後輕鬆地嘲諷我幾句才對。」

並沒有五分鐘，艾莎伊斯僅僅等了兩分鐘，漩渦形狀的機器就快速旋轉著，發出刺耳的聲響，「喀拉拉」吐出了一張紙。

看到這兒，她渾身一顫，臉上泛著細密的汗珠，顫抖著雙手拿起那張紙，翻過面來，努力聚焦視野，看見了潦草的兩個大字，似乎是她的二哥西索瓦·索倫的筆跡——

「可以！」

呼，艾莎伊斯一下子虛脫下去，她回頭沖霍姆斯無法抑制地用高興的語調說到：

「恭喜你，先生，您是今天02第一位成功的人員。」

霍姆斯不出意料地點了點頭，他慢慢地站起身來，藏起自己的手腕，詢問到：

「那麼，現在就要開始嗎？」

艾莎伊斯點點頭，拿左手食指使用指紋識別觸摸了一個隱秘的似乎是裝飾品的金黃色小龍頭，然後隨即那漩渦狀傳真機右後方的牆壁上，一道暗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她壓制住迫切的神情，彬彬有禮地示意霍姆斯走進去，她解釋到：

「這次任務有些特殊，您需要先接受大約三天的訓練，再完成本次任務，暗門後面是訓練所需要的場地，以及所有申請者與你們的教練。」艾莎伊斯吐了吐舌頭，這教練十有八九是她的大哥修伊斯·索倫少校。

「好的，」霍姆斯點點頭，他一邊裹緊自己的黑色大襖一邊要求道，「那麼我需要現在就把我要的一切拿到手。」

「好的，這沒什麼問題。」艾莎伊斯歪了歪頭，問道：「那麼我們把這些東西遞送到那裡去呢？」

霍姆斯沉默了三秒鐘，他在考慮自己未來的逃亡是否會讓那群乞丐迎來滅頂之災。

隨後他判斷到，這是不可能的，救濟會的老爺們鄙夷於通過一群乞丐來抓捕他，他們會想當然的認為這些乞丐只是自己這位求真者掩蓋自己真實行蹤的小把戲罷了。

否則，如果他們這麼做，這將可能對希納南丁救濟會的聲譽迎來巨大打擊，成為救濟界的笑柄，精明的老爺們不會為了自己冒出如此巨大的風險。

想到這兒，霍姆斯瞭然地點點頭，摩挲著口袋沉穩地說到：

「二十公裡外，你們路過有名的旁遮大橋后，把所有的東西丟下去，注意，把兩萬元平均分為五十份裝在大衣口袋裡，另外現在就把那一千元給我，扔下去的時候別把制暖裝置摔壞了，也別砸到下面那群乞丐，否則，這次任務可能會出現意料之外的傷亡。」

「明白了。」艾莎伊斯少有順從地點了點頭，從抽屜里點出十張一百元直接遞給霍姆斯，又通過傳真機把霍姆斯的要求傳遞給希納南丁後勤部門並戳上了「即刻辦結」的鋼印，這意味著這件事將在兩個小時之內得到解決。霍姆斯滿意地點點頭，把錢捲起來塞進大衣口袋中，走進了暗門。

艾莎伊斯像送瘟神一樣看著霍姆斯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黑暗裡之後，默默從一數到六十，她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低低地哀叫起來：

「以後的工作要常常招待這種人嗎？……」

過了一會兒，外面的求救者們看見代表02號室的門緩緩打開，似乎已經預料到那個黑髮的男人將會帶來不一樣的結果。

門已經全部打開，所有人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它，看見這花紋繁複的門后並沒有出現那個可靠的身影，聽見艾莎伊斯敲響的鈴鐺，「叮鈴鈴」。

這意味著，那位霍姆斯成功了，艾莎伊斯正通知下一位進行登記。

求救者們頓時議論紛紛，臉上帶著一種少有的神色：

「我就知道他會成功的。」

「你瞧他十拿九穩的神色！」

「他根本不是來求助的，這種人物準是來商討事務的。」

「你沒看見他像在自己家一樣舒服的靠在那昂貴的長椅上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