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失憶了?
「沐兒...」
輕柔的女聲拂耳而起,眼前那片漆黑的浩瀚逐漸有燦燦星霧攏聚,環繞,凝型。
緩緩浮現出一個年輕女子的模樣。
硃紅色紋樣烙在眉間,一襲銀白羅衣披身,白皙如玉的皮膚在星霧的凝繞下熠熠爍爍,銀白色的頭髮越過雙腳,隨風舞動,恍若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隨後,她的身影化作星霧,隨風而散,只留下一句話在星繁的浩瀚中回蕩。
「等我…」
突然,那團星霧再次攏聚,猩紅的雷光伴隨著不祥的氣息,逐漸浮現出一個披散著紅色長發,身攏玄色長袍的男子,他低垂著臉,冷漠無聲地向前飄來......
然後,一手貫穿了我的胸膛!
「一介凡人,焉能弒神…」
轟——!
遠處一陣炮聲響起,破屋內一白髮青年砰然坐起。
大汗淋漓的他撲了撲胸口,不禁慶幸剛剛的遭遇只是一場夢。
環顧周遭后,他發現眼前的擺設顯得格外陌生。
身下是一張年久失修的黃木床,每動一下都會吱呀作響,旁邊的一桌一椅也有些年頭,一道道木痕透露著修修補補的歲月之跡,上面還耷拉著一件打了不少補丁的衣服。
踏踏踏——
突然,門外傳來幾聲異動!
青年猛然翻身跳起,撿起旁邊一桿銹跡斑斑的三齒魚叉,警惕地盯著門后的一舉一動。
「欸~奶奶!您快過來看,大哥哥他醒了!」
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音從木窗傳來,半截腦袋探了出來,水靈靈的雙眸在屋內打了兩轉,激動地朝遠方招手。
「誰在那?」
青年手中的魚叉握得更緊,將魚叉對著窗外,示意對方不要靠近!
小女孩並沒有表現得很害怕,反而從門外牽來一位慈祥的老奶奶,進門便問道:
「年輕人,你終於醒了,快,先坐下......」
經過一番交談,青年得知一周前自己在海邊昏迷不醒,是眼前的這對祖孫將自己帶回家中悉心照顧,但無論怎麼努力回憶,關於過去的一切,他都忘了...
見青年眉頭緊鎖,奶奶從櫃中翻出一個小包裹,小心翼翼拆開那泛黃的布條,掏出一個物件遞給青年道:
「這是你身上的東西,當時你緊緊拽著,想必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就幫你收起來了~」
青年頓了頓,接過物件仔細端詳。
這是一支長約二十厘米的黑金木簪,通體散發著古樸的暗韻,簪首為羽翼造型,上面刻滿了神秘的咒文,刻線上嵌合了細膩幽光的黑色金屬,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還折射出絢麗的紅光。
這時,老奶奶從桌底拉出了一筐花生,小女孩也快腳跑了過去,「啪嗒」一聲在坐在地上剝起了花生,剛剝開就往自己嘴裡送了兩顆。
「黃淩~別生吃,會吃壞肚子的~」
「沒事的奶奶,生吃可香了!」
「地上那麼臟,一會你自己洗褲子~」
「自己洗而已,吶!奶奶也吃一顆!」
「我不吃……」
祖孫倆的對話雖然家常,但言語間的親情非常重,非常濃。
青年就這樣看著,腦海中也浮現了幾個模糊的身影,他看不清容貌,但知道他們曾給予過自己溫暖,也給予過自己幸福。
......
幾周后的夜裡。
青年將黃淩哄睡后,
與坐在木凳中乘涼的奶奶一同注視前方的大海。
「每晚您都看著同一個方向…那邊,有您牽念的東西吧。」青年注視前方說道。
奶奶揮動著手中的葵扇笑道:「那邊啊~住著黃淩的爺爺、父母還有哥哥呢~」
隨著對岸幾處火光乍現,炮火的轟鳴聲也緊隨其後...
「唉...聽說那邊都是其他四方大陸的外陸人,為了搶奪資源,真不知道這場戰火還要吃掉多少人啊……」
說完,奶奶的眼神顯得有點落寞。
「奶奶,您的孫子叫什麼名字?」
「單字一個灝,如果他還在啊,應該跟你差不多大咯~」
「黃灝?奶奶,以後我就是黃淩的哥哥了吧」
奶奶沒有回應,繼續揮著手中的葵扇,那張慈祥的臉上慢慢浮現一縷微笑。
......
但這種平靜的幸福並沒有延續多久,四方大陸的戰火蔓延越發嚴重,而這個家終究還是沒能逃脫硝煙的牽連。
砰——!
殘破的木門突然被踹開,本還在桌上準備飯菜的黃淩和奶奶嚇得連連後退,如同受驚的小貓般抱作一團,只能從口中擠出幾個顫抖的字語。
「你…你們這是!?」
幾名棕黃頭髮,鼻眉高挺的外陸人罵罵咧咧地闖了進來,他們手持刺刀火槍,頭戴白帽,身穿整齊劃一的作戰服,完全不顧屋內一老一幼的驚愕,把屋內所有能吃的能用的東西均收入囊中……
「你們想幹嘛!?這可是我們上周辛苦曬的魚乾!」
黃淩心有不甘,不顧奶奶的阻撓,奮力與一位捲毛外陸人爭奪...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哪是這些魁梧外陸人的對手。
「滾開!」
雖然被一把推開,但她還是強忍著淚水又跑了過去,跟那名捲毛扭打在一起。
隨著一聲慘烈的驚叫,黃淩的嘴裡吐出了一塊鮮血淋漓的肉塊!
她...咬掉了這名捲毛的一隻耳朵!
「該死!這是你自找的!」
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捲毛痛得齜牙咧嘴,舉起大臂揮出,結結實實地將黃淩扇倒在地!
但僅僅一巴掌並沒有洗消他心中的怒意,他抬起腳就往黃淩的肚子上招呼,完全沒有顧及腳下是一個八歲大的孩子,邊踢邊發出癲怒的狂笑
「別打了!」
老奶奶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用自己瘦弱不堪的佝背抵擋捲毛的癲怒。
一腳!
兩腳!
三腳!
「噗」
第四腳過後,白髮斑斑的老人再也支撐不住,咳出幾口鮮血便癱軟在地,滿是皺紋的雙手顫抖地高舉,嘴上呢喃著本能的求救聲……
看著同伴投來讚許的目光,捲毛得意一笑,一把抓住黃淩的頭髮,用力提起,眼神怨毒又變態,盯著她那早已哭腫的雙眼,另一隻手緩緩拿起手中的刺刀火銃!
......
海邊。
白髮青年手提兩條大魚,優哉游哉地哼著小曲。
突然,他止住了步伐,手中兩條生猛的大魚也滑落在地。
只見那小小的木屋前竟盤坐了十幾個身穿奇異服裝,頭戴白帽的男人,而百米開外還有浩浩蕩蕩的人群往木屋的方向列隊前行,足足有…
上百人!
青年心裡咯噔一下,他很清楚,這正是奶奶常掛在嘴邊的「外陸人」,他們心狠手辣,毫無人性。
奪我們國土,
殘我們百姓,
搶我們珍寶,
摧我們家園……
突然,屋內碗裂瓷碎,還傳出黃淩悲痛的哭聲!
「不好!」
青年大步踏去,速度遠超常人,他知道前方是一座浩瀚高聳的大丘,但他不得不闖,哪怕獻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守護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