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的壓迫感
吉曉酒店前台大廳。
此時,謝婪坐在一個椅子之上,雙手被手銬反扣在椅子的靠背之上,一旁的龐博還好,因為構不成什麼威脅,索性只是隔著張姬,靜靜的站在林若雪對面。
「謝婪和龐博先生,對於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我現在依法對你們進行詢問調查。」林若雪坐在大廳的紫色沙發上開始詢問,接著又指了指身後的監控攝像頭說,「為了保證詢問調查的流程是公正公開的,我只能在這唯一有監控的地方進行,各位有沒有什麼異議?」
眾人皆沒異議。
「請張姬女生,李昂,蘇白兩三位人,為今晚的事情做個見證,各位覺得沒什麼問題吧?」
「沒問題。」三人異口同聲的說。
「似乎感應到什麼,周塵從監控室探出頭,手上正抱著損壞的一個電腦顯示屏,詢問道,「需不需要我?」
林若雪順著聲音,往周塵這邊看了一眼,但沒有搭理周塵,看著林若雪對自己置若罔聞的樣子,周塵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你的工作就是打掃衛生」。
當所有人都準備往酒店大廳去的時候,周塵說先要幫這監控室打掃一番,隨後過去。畢竟酒店人都沒了,兇手還很有可能出在他們之中,一向熱情好助的周塵便站出提議,自己先打掃衛生,順便清點一下損壞了多少東西,這樣兩人事後賠償起來也方便。
眾人也是沒有什麼異議,畢竟這麼多雙眼都看著剛才發生的事情,多一個周塵少一個周塵作證也沒啥太大的影響。
沒有被人在意的周塵再次回屋打掃衛生,看著屋裡一片狼藉,一地的玻璃碴子,無奈的說道,「真是該死呀。」
「還需要調查嘛?人證物證俱在,剛才發生的事情林警官你直接審判就好。」說話的是兩邊臉都腫了的龐博,他根本不在乎損害的財物需要賠多少錢,自己或者謝婪各自所需承擔的醫藥費是多少,他根本不在乎。
如果有一則法律規定可以讓對方判上幾年,而代價是讓他承擔今晚的所有費用他也不存在任何異議。
「對比起謝婪先生受的皮外傷,龐博先生的受傷程度確實很大,甚至可以要求做個傷殘鑒定啥的,但真要判起來,罪行誰重誰輕還真說不定,畢竟是你先動手才引發了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簡單點來說,如果謝婪先生判三年,你一年肯定也是跑不了的。」林若雪一本正經的說,但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判,她在警局給自己的定位是「武力擔當」,而不是文職。
「那總不能就這樣放過這種人吧?」龐博氣憤的說。「能判個一年都行。」
「謝婪先生哪種人?你又是哪種人?你們倆個心裡是有數的吧。」林若雪言外之意就是你倆都不是什麼好鳥,誰也不要說誰。
「那如果說,不是給我們定罪判刑的話,也不能讓對方蹲個十天半個月,那我想我也沒有站在這裡的必要了,這點醫藥費我自己出得起。」龐博冷哼。
「誰說我是來給你倆定罪的?我開始時說得很明確,我是讓你們倆配合調查的!定罪?那是法官做得事情。」林若雪說。
「詢問調查什麼?」龐博說,「你們剛才已經看的很清楚了吧,我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公道自在人心。」
「不是很清楚呀。」林若雪開始裝傻充愣,接著慢慢看向被戴著手銬的謝婪,幽幽的說道,「對於撞死第一具屍體的那個紅色車子,有什麼眉目了嘛?謝婪先生。
」
「我的意思是說,你看清楚那個紅色車子的車牌號了嘛?」林若雪又完整的補充了一下說話的細節。
此時一出,謝婪和龐博皆是震驚,瞳孔猛縮。
「沒有。」謝婪很快的收斂情緒,乾脆的回道。
「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謝婪先生的精神力還沒恢復過來嘛?」
「即使精神力完全恢復過來,我也不能完全保證能看清楚車牌號。」
「沒關係,車牌號你看不清楚,但是車子的大致輪廓你總能看清楚吧?紅色Suv,紅色轎車?還是說是……紅色跑車?」林若雪說完這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往龐博那邊看了一眼。
「不清楚。」謝婪又說。
「到底是不清楚還是……不願說?」林若雪眼神咄咄逼人。「或者說你想拿這個秘密敲詐擁有紅色車子的人?」
確實,這一點林若雪還真猜對了,之前謝婪確實有利用過自己的「靈眸」私下裡敲詐過兇手,他先將自己看到的部分重要信息模糊,交到警察手上,在警察憑藉著模糊證據排查兇手的這段期間,他已經先敲詐過兇手一撥了。謝婪利用「靈眸,這個異能,可以說是黑白通吃。
謝婪沒有回答,接著林若雪又看向一旁的龐博,「我聽謝婪先生說,龐博先生是不是有一輛紅色的法拉利?」,林若雪將那紅色兩字咬的很重,如同謝婪當時一字一字的念出龐博法拉利車牌號一樣。
「是有一輛,怎麼?你懷疑我是那個撞死第一具屍體的人嘛?」龐博自然也懂得察言觀色,看起來不像是謝婪跟林若雪有透過風。
「是的!」林若雪毫無避諱,語氣就如當時他懷疑周塵是酒店幕後老闆那樣。
「證據呢?」
「龐博先生,為什麼今晚會來到吉曉酒店?來到吉曉酒店的理由是什麼?」
「這一天在路上開了很久的車,開累了,然後外面天黑下雨,就看見一個酒店,然後就進來了,就這麼簡單。」
「沒有目的?沒有人約你到這裡來?」林若雪帶著審問的語氣。
此語一出,龐博倒沒多大反應,但是眾人皆看向林若雪,林若雪似乎感受到了某種微妙的氛圍,轉頭看向眾人。
「怎麼了?」林若雪問,「難道你們是被約來吉曉酒店的?」
眾人皆左顧右盼,試圖分析出什麼,但還是欲言又止。看到眾人的表情,她再次想起了阿加莎克里斯蒂娜的小說《無人生還》,一群人被神秘的歐文夫婦約來小島,然後一個接著一個死去。
「都不說話?」林若雪又問,他忽然想起周塵的提議,他們每個人都確實知道些什麼秘密。
看著眾人們隱晦的表情,龐博開始慌了,感覺自己周身全被恐懼所籠罩,怎麼?他們來到吉曉酒店不是意外,都是帶著某種秘密來得?而自己是誤闖了惡魔餐宴的小白鼠?
「我不知道你們搞什麼把戲,或者耍什麼花樣,但我要說的是,我的父親可是很有權勢的人,如果我真出了什麼事情,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龐博惡狠狠的說道,但是身體還是止不住微微顫抖。
【身份地位或許不同,但是龐博先生有想過一個問題嘛?人都是會死的,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是一樣的!】龐博的腦子裡不自覺的浮現出剛才周塵對自己說得話。
「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林若雪看著眾人不說話,她也就沒有勉強,反正他們在自己看來都是罪大惡極之人,死了就死了。
「你還是解釋清楚,你跟第一具屍體究竟有沒有關係?!」林若雪即使不在意眾人態度,但心中還是一股無名火在怒燒,她有一種被人玩在手掌的感覺,索性身上凌厲攝人的氣勢,全部用於質問龐博。
「沒有任何關係!」龐博也開始兇狠起來,可以說感覺死到臨頭了還在嘴硬。
「【我明天還需要回蓉城參加前女友的婚禮】」林若雪問,「這句話是龐博先生在拒絕報警時的原話是吧?」
「是又怎樣?每個人都說了自己的理由,我有一個理由很奇怪嘛?」
「當然奇怪,這句話從你的視角,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就在蓉城,所以你明天要去蓉城!
而龐博先生的車牌也是費城的車牌編碼,所以你是費城本地人對吧?跟死者都在同一座城市,你也一直以為你現在是在費城!所以當時周塵先生跟你說,蓉城和費城的時候,你才會有那麼大反應。」林若雪說。
面對林若雪的質問,龐博即使發狠,但還是控制不住生出恐懼,林若雪的壓迫感太強了,一時之間整個腦子處於混沌狀態,想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進行狡辯。
確實,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來到蓉城的,他之前明明在費城!
「是……」龐博想要往下辯解,但是不知道怎麼辯解,只能停頓在這裡,如同我們高中時面對完全不懂的數學題時,只能寫一個「解」字,後面呢?後面啥都沒了!
林若雪看著龐博的樣子繼續說,絲毫不給對方思考的機會,趁熱要打鐵。
「所以我可不可以這樣猜測,在今天下午三點,龐博先生你開著你的那紅色的法拉利,在費城蒼山小區撞了人之後,由於你太過慌亂緊張,沒注意路標,悶著頭一路開,加上天黑下雨,等你下午七點開到吉曉酒店的時候,你也沒意識到自己其實現在已經身處蓉城了!」
「也許你聽錯了,我當時說的是費城。」龐博說。
「哦?是嘛?」看著對方的狡辯,冷笑起來,「那你的前女友是在費城結婚咯?那我可不可以明天早上去看看呢?我到底看看你的那個前女友是在哪裡結婚?」
林若雪絲毫不給對方辯駁機會,龐博現在內心可以說慌的一批,明天林若雪跟去,還是要露餡,人家明明在蓉城結婚,明天去費城只能撲空,還是證明自己在說謊。
「即使你這樣說也證明不了什麼,假使我真的在費城撞了第一具屍體之後,我四個小時之後又怎麼出現在蓉城呢?」龐博說,「我們開始就說了,費城到蓉城之間,四個小時也是開不到的!」
「你的可是跑車,跑車四個小時也跑不到嘛?」林若雪又問。
「那我的車子得超速到什麼樣子才能從費城開到蓉城?」龐博說,「我今天可以很負責任的說,我今天沒有一次是超速的!」
「你解釋的再好也沒用!」林若雪語氣中帶著冰冷的寒意,「你想要直接證據嘛?」
「?」,龐博。
「你車上有行車記錄儀吧?」林若雪一句話將龐博的僥倖心理完全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