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艱難的抉擇

三艱難的抉擇

可即便有滿肚子的抱怨與牢騷又有什麼用呢,還不如趕緊想辦法,給王圓圓湊救命錢。

想了想,眼下能拿出五萬塊的,好像也只有岳父大人了。

周培安的岳父王秉輝在桐州開了家副食品商貿公司,給全縣大大小小的商超門市供貨,一定能拿出五萬塊。

想到這裡,周培安當即打開通訊錄,找出來他岳父的電話。

可是剛要撥通,周培安卻隨即想到了什麼,又放下了。

一直以來,王秉輝對兩個人的婚事都不太滿意,究其原因還是周培安家太窮了,擔心女兒嫁過來是跳火坑。

所以他才壓著八萬八的彩禮錢不放,擔心二人終有一天會離婚,給王圓圓當青春損失費。

真讓他拿出來五萬塊,不就坐實了自己沒能耐啃老?

那兩個人的婚姻不就走到頭了嘛。

所以,這個電話,他不能打,甚至都不能讓他岳父一家知道王圓圓車禍的事。

要湊治療費,只能另想他法。

忽然,周培安又想起了王圓圓工作的單位,鑫達地產!

當初就是因為鑫達地產有五險一金,所以圓圓才去鑫達地產工作的。

現在圓圓在工作期間出了車禍,應該能報工傷吧。

想到這裡,周培安不假思索,直接撥通了鑫達地產的電話。

接聽電話的是個男人的聲音,從電話里能聽出來一股來自上位者的威嚴,得知周培安打電話的來意,不由得聲音更加清冷起來。

「周先生,剛才我查了一下,公司里沒有人給王圓圓外派任務,也就是說她不是在工作中受的傷,所以不滿足報工傷的條件。」

這不是耍流氓嘛。

根據勞動法,不管員工在不在崗位上,只要員工在工作期間受到了人身傷害,都在工傷保險範疇。

可周培安畢竟有求於人,也不好意思當面反駁。

「領導,麻煩您想想辦法,我們現在真的急需五萬塊救命錢,而且她出事的時間的確在工作期間,勞動法是承認的,已經達到申報條件了。」

話說的很委婉,但周培安卻向鑫達地產傳遞出一個訊息,那就是他懂勞動法,換言之就是警告對方,別拿我當三歲小孩糊弄。

果然,周培安此言一出,對方的聲音又清冷了不少。

「周先生,這麼說可就沒意思了!麻煩你搞清楚,是她私自外出,是她擅離職守,公司沒追究她的責任就已經夠照顧她的了,你總不能倒打一耙吧!」

聽到對方冷冽的語氣,周培安連忙開口解釋。

「您誤會了領導,我絕沒有倒打一耙的意思,實在是我們急需用錢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當然明白是您在關照我們,還請您想想辦法,就當是我求您了好不好!」

男人當然了解勞動法,不過給員工報工傷公司的損失太大,相比之下能用人情解決的,他當然不想多花冤枉錢。

「這樣吧,也別說我們公司不關懷員工。工傷的確是報不了,但我們可以幫王圓圓辦理帶薪休假,等她恢復了,我們可以不追究她擅離職守的責任,她還能像往常一樣來公司上班,你覺得怎麼樣!」

周培安驚呆了,鑫達已經無賴到這種程度了嗎?

王圓圓一個月的工資是三千五,哪怕給算三個月的帶薪休假,也不過才一萬塊左右,跟報工傷保險比起來,差得何止一丁半點。

不由得周培安也怒氣叢生,這麼大的公司,

這點擔當都沒有,傳出去就不怕員工心寒?

「領導,如果我執意要給圓圓報工傷呢?」

聽到周培安的聲音陰沉下來,對面的男人更加冷漠。

「如果你執意要報工傷,那我剛才說的一切條件作廢,還會追究她擅離職守的責任。工傷能不能批,就等勞動仲裁吧。如果對簿公堂的話,沒三兩個月,是不會有結果的!你想想清楚,是執意要對簿公堂,還是幫她留職留薪。」

周培安懵了。

哪怕他明知道對方在胡攪蠻纏以勢壓人,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就算他報投訴到人力資源局又怎樣,他等不起啊!

人家醫院現在就要錢,更何況手術完還需要後續治療,等兩三個月,那圓圓的傷病怎麼辦!

無奈之下,周培安只好委曲求全。

「對不起,打擾了!」

周培安獃獃的掛斷電話,現在就連從鑫達地產籌錢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怎麼辦!

難道真要伸手向王秉輝要錢?

不對,還有一個辦法。

鑫達地產不講道義,可儒風教育在業內這麼好的名聲,總不至於不講道義吧。

大不了,我預支一年的工資還不行嗎?

到時候就有六萬塊,連後續的治療費都有了。

想到這裡,周培安當即一個電話打給了儒風教育財務部經理袁沛華。

因為周培安是冉剛的秘書,所以周培安跟袁沛華也算有些工作上的交集。

接到周培安的電話袁沛華不由得一愣,遲疑道。

「周秘書,我能不能問一下,你預支一年的工資要做什麼用?」

周培安只是臨河分公司的秘書,而袁沛華則是公司總部財務部的經理,就算兩個人私下裡真的有交情,可對待錢上袁沛華卻不得不認真對待。

周培安這才將王圓圓出車禍的事告知對方,得知王圓圓的不幸,袁沛華先是深表同情,但緊接著就把他自身職責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周秘書,不是我不幫你。你是知道的,咱們公司都是提前一個月做財務預算,現在該發放的工資都發放到大家手裡了,就算是我想幫你,公司賬上也沒這個預算。實在不行,你找冉剛冉總想想辦法?」

周培安嘆息一聲,袁沛華的說法的確有理有據,而且所有的財務支出的確需要在上個月的月末報計劃。

周培安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找袁沛華碰碰運氣。

雖然袁沛華沒能幫到自己,可也算給自己指了一條明路,可以找冉剛啊。

再不濟了,靠私人關係借還不行嗎?

這是周培安有可能拿到五萬塊的,最後一絲希望了。

再加上危急關頭,周培安哪裡還顧得上面子不面子,當即把電話打給了冉剛。

跟周培安想象中一樣,冉剛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聽完周培安的訴求,話鋒一轉反問了周培安一個問題。

「我可以以個人名義借給你五萬塊,甚至借給你十萬塊都沒關係,但前提是你要告訴我,你需要多久才能回來上班。先說好,如果你需要照顧病人長達兩三個月,也就沒這個必要了。」

周培安愣住了。

在打這通電話之前,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每個人都是現實的。

不是冉剛不肯幫周培安,如果周培安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去照顧她老婆,那他工作的事該怎麼辦。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周培安是懂的。

難道他要請護工去照顧重傷的妻子,自己卻跟沒事人一樣跑去上班?

那他也太沒心沒肺,不負責任了點兒。

可就算他上班,一個月才賺多少錢。

按照目前來說,他一個月的工資是五千塊,刨出去吃喝房租水電費,剩下三千塊不能再多了。

哪怕他借五萬塊,都需要差不多兩年的時間才能還清。

那後續治療呢?

請護工的護工費呢?

一絲絕望的氣息,不由得在周培安的身邊升騰起來。

他不能把他老婆一個人放在醫院裡不管,所以班短時間內肯定是不能再上了。

而既然短時間內不能上班了,公司還會留著他的職位?

既然不能留著他的職位,那他跟冉剛就算不上同事了,冉剛還有理由幫他?

可一想到辭職,周培安又有些不舍。

一旦周培安辭職,丟的可不僅僅是工作這麼簡單,還意味著即將唾手可得的桐州分公司總經理也跟他無緣了。

周培安百抓鬧心,這個選擇,太難了。

可再想想,自己這麼努力的拼搏,不就是為了給王圓圓一個幸福美好的生活嗎。

如果他堅持他的事業,把愛情和婚姻丟了,豈不是本末倒置?

跟王圓圓兩人的婚姻感情比起來,這份工作又算得了什麼呢?

雖然這個決定有些艱難,但他還是要做,他不能放著王圓圓的傷病不管,至少他不會為了區區一份工作就做那頭「丟了愛情的豬」。

「對不起冉總,感謝您這兩年來對我的鼓勵與栽培!是我辜負了您的厚望,我決定辭職。」

下定決心說出這番話,周培安整個身體都是顫抖的。

對於周培安的這個決定,冉剛顯得很詫異。

「你確定放棄競選桐州分公司總經理,不再考慮考慮了?」

周培安知道冉剛是好心好意,可這份好心好意,他承受不起。

不由得一聲慘笑,落寞搖頭。

「不用考慮了。我老婆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就算你借我那麼多錢,兩年之內我也還不上,甚至還有可能讓我們夫妻感情產生裂痕,這是多少錢都彌補不了的。所以,我寧願一朝回到解放前,也不能眼看著我們的家變得支離破碎。」

掛斷電話,周培安癱在聯排椅上情不自禁的慘笑起來。

看看自己,混成什麼樣了。

區區五萬塊的救命錢自己都拿不出來,還有臉說自己是好男人、大丈夫?

這幾通電話陳康是從頭聽到尾,尤其聽到周培安最後做的決定,讓他不由得心生敬佩。

再加上傷者又是自己的當事人,當即伸手進自己的口袋,同時看向同事們。

「都別愣著了,誰身上帶了多少錢,先湊湊,能湊多少湊多少,把傷者治療的費用交了再說!」

眾人一看,大隊長都以身作則了,自己也別干看著了,紛紛掏起兜湊起錢來。

可畢竟在場的人只有他們幾個,哪怕所有人把坐公交車的錢都掏乾淨了,也不過才湊了一千一百二十多塊錢,距離五萬還差得遠呢。

這下該怎麼辦,陳康也愁眉不展。

「這樣吧,你老婆的情況我們會如實向局裡打申請,讓醫院給你們放開人道主義綠色通道,醫療費的事就先緩一緩。等你老婆傷勢穩定一點兒,我再給你介紹個送外賣的工作,正好我老同學開了家派單公司!這樣你就能邊工作邊照顧你老婆了。」

周培安渾身一震,獃獃的看向陳康,他為什麼幫我,這算是山窮水復疑無路嗎。

可不管怎麼樣,人家陳隊長這份情,他得記著。

「謝謝!」

陳康嘆息一聲站起身來,拍了拍周培安的肩膀。

「行了,堅強點,男子漢大丈夫這點事兒算得了什麼。醫院那邊我去說,你留下來照顧你老婆吧,我會再來的。」

陳康走了,周培安望著空蕩蕩的樓道發獃,也許這就是天無絕人之路吧。

時間,也只有在等待的時候才顯得格外漫長。

就連周培安也沒想到,這台手術一做就是九個多小時,等王圓圓雙眼緊閉,呼吸平穩的從搶救室里被推出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可好在手術很成功,王圓圓脫離了生命危險。

接下來,他又要沒黑沒白的為了他們弱不禁風的婚姻,繼續努力拚搏奮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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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全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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