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宋喬跑到店外，看著掩鼻奪路而逃到眾人背影，又看向李莉莉和林晶兩人。

「他們為什麼跑啊？」

「……太臭了。」

「臭豆腐那是聞起來臭吃起來香，臭就對了！」

「可是大家不知道啊。」李莉莉理所當然的說道。

「不知道？」

宋喬詫異說道：「臭豆腐不是全國大街小巷都有，沒吃過也應該聽過、見過才對！」

李莉莉和林晶兩人面面相覷。

「老闆，這是誰告訴你的？」李莉莉反問道。

「不是嗎？」

「當然不是。」

林晶一旁幫腔說道：「如果我不是在你這裡打工，我也沒有吃過臭豆腐。」

啪！

宋喬一拍腦門，苦笑一聲：「我怎麼忘了這一茬！」

在二十多年後，全國各大城市，乃至許多的鄉鎮都有賣臭豆腐的，可現在卻不是。

1995年這一會，吃臭豆腐的地方也有，例如長沙、成都這些地方，可絕對不包括他們北城這個三線小城。

北城這裡屬於南方，飲食接近於粵菜的清淡口味，可就從來沒有吃臭豆腐的習慣。

至於一些年輕人倒是知道臭豆腐，那也是從港片裡面看到過，至於真正品嘗過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完犢子了！」

「我完全忘記了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都還沒吃過臭豆腐，居然挑選了這個地獄級的小吃來搞！」

「我的五千塊錢要打水漂了！」

宋喬看著店外掩鼻奪路而逃的行人，一籌莫展，要改變人們對一個食物的偏見和飲食習慣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自己還要一個月內賺三萬……

時間不等人啊！

李莉莉和林晶兩人看看愁眉苦臉的老闆，又看看空蕩蕩的店裡面，凄涼之感油然而生。

她們感覺到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班，應該離著下崗的日子也快到了。

再看看早已經好的那些臭豆腐。

「咕嚕！」

林晶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想吃就吃吧，反正也賣不出去。」

宋喬直接推了一份重辣的臭豆腐到林晶跟前。

「那……我就不客氣了。」

林晶好像生怕李莉莉要和她搶一樣，狼吞虎咽起來，臭臭的豆腐放的嘴裡卻是像品嘗到了人間美味。

那陶醉的樣子，讓宋喬都忍不住要弄一份吃起來。

「不對啊！」

宋喬奇怪說道：「林晶，前天我讓你嘗試第一份臭豆腐，你還要死要活像被逼吃毒藥一樣，現在怎麼吃得那麼饞？」

「那不是以前沒有吃過，而且臭豆腐的味道真是太難聞了。前天的時候我聞一下都想嘔。」

林晶紅著臉，往嘴裡又塞了一塊臭豆腐，含糊不清說道：「可吃了幾次下來以後，這東西就讓我上癮了……就是有點辣。」

上癮！

宋喬眼前一亮，整個人豁然開朗，彷彿找到了流量秘密。

對啊！

後世臭豆腐、螺螄粉這些之所以能制霸全國，不就是其獨特的風味能讓人吃過一次以後欲罷不能！

沒有市場就培養市場。

三天的時間已經能讓林晶這樣的小美女不顧形象的對臭豆腐大塊朵頤。

「我先改良一下味道，將辣味減少，就可以迎合北城人的口味！」

「我要三天之後，北城這裡幾千人排著隊來我這裡買臭豆腐！」

宋喬一下子又恢復了活力，歡喜說道：「你們兩個店裡看著，我去買兩個大聲公，很快就回來。」

看著宋喬一陣風就跑了出去，林晶和李莉莉兩人面面相覷，心想：「生意不好，老闆逼瘋了？」

……

三十分鐘之後，宋喬直接搬了一張桌子在店外，上面準備了十幾分臭豆腐。

李莉莉和林晶兩人更是穿著女僕的工作服，一人手裡一個大聲公叫喊著：「免費……免費試吃臭豆腐，不要錢……一分錢都不要……」

不要錢？

這下子一下子又吸引了路過的行人掩鼻圍觀，不一會聚集了好幾十人。

全世界的人都是這樣喜歡貪小便宜，只要是不要錢的東西總有人喜歡。

「是不是真的不要錢？」

「當然是真的，免費品嘗。」

「……但這也太臭了。」

那人本來都走到跟前了，又掩著口鼻慌忙退了回去。

李莉莉和林晶頓時都有點慌了，本來還以為免費的絕對有人想佔小便宜。

誰知道居然臭的沒一人敢近前來。

兩人求助的看向宋喬，才發現宋喬一點也不慌，拿過來了大聲公。

「大家聽我說，臭豆腐可不是我們獨一份，長沙、成都早就有人嘗試了，而且我把臭豆腐帶到我們北城后，也已經進行了工藝和口味的改良，沒有那麼辣，吃一口反而是香甜無比……」

聽見宋喬的話，大家都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1995年這會兒城市跟城市之間的發展天差地別。

尤其是北城這種三線城市，更是被長沙、成都之流甩到屁股後頭老遠，現在聽見連人家那種地方都吃，也是好奇的不行。

但好奇歸好奇，就是沒一個人勇於嘗試。

「說得天花亂墜，我反正不敢吃。」

「就是，這東西臭的跟屎一樣，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把咱們這條街的公廁給掏了……」

「……」

人群議論紛紛，眼看就要一鬨而散，宋喬這下終於開始有點坐不住了。

這要是第一槍沒打響，還談什麼一個月賺三萬，贖回房本，和老婆孩子過好日子！

但是到底該怎麼辦！

宋喬正絞盡腦汁想辦法，突然眼角掃過一道身影，立馬眼前一亮。

……

「這不是趙大義的小子嗎？」

「聽說趙大義給車禍死了，這小子他媽也早就沒了，現在這不，也是只能乞討為生……」

宋喬帶著一個流浪漢走過來的時候，大家顯然都是認識，嘀咕個不停。

北城這時候還沒發展起來，街坊四鄰的還是都認識，尤其是十字路口附近有很多回遷房，都是以前住在一個村子里的。

「想吃不？」

宋喬看見流浪漢小趙盯著臭豆腐一個勁兒咽口水，笑著說，「你放心吃，吃多少都行，一分錢都不要！」

「真的一分錢都不要？」

流浪漢小趙見宋喬點頭，立刻上去從李莉莉手裡接過一次性杯子，也不用牙籤，直接用手抓著臭豆腐就往嘴裡塞。

一口下去，小趙就愣住了。

「怎麼樣？」

「什麼味道？」

「好不好吃？」

「是不是真的聞起來臭、吃起來香？」

「……」

周圍圍觀的人紛紛七嘴八舌的問起來。

小趙也不說話，只是三兩下吃完一塊，舔著嘴又一連抓了好幾塊進嘴裡。

直到把手裡一份都吃完了，小趙趕忙看向宋喬，「老、老闆，免費的能不能再給我一份。」

「真這麼好吃？」

這下子，周圍圍觀的人終於抑制不住心中衝動，有人忍不住說道：「給我也來一份！」

有了第一個開口的，也就有無數人想嘗試。

一下子人群熱鬧起來了。

「大家都有！」

宋喬笑了。

他曾經生意做大了，都忘了民間營生托可是不可或缺的。

這也是他看見流浪漢小趙的瞬間，萌生的想法。

雖然來不及準備托，但只要找一個絕對不會拒絕的人，宋喬也有信心用口味征服他，把他變成托！

想著，當即從林晶手裡拿過大聲公喊道：「人人都有，請大家排好隊，人人有份，全部免費！」

……

才是到下午五點，店裡準備的三百多分臭豆腐全部免費送了出去。

「好了，今晚就不開夜市了，你們兩個回去休息吧。」

李莉莉和林晶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弱弱問道：「老闆，明天我們還要上班嗎？」

今天臭豆腐雖然是一塊不剩，可這都是免費送出去的，一分錢沒賺。

她們兩個認為這家店就要倒閉了。

「當然上班。」

宋喬笑說道：「明天繼續免費送臭豆腐，還是五百份的量，有得你們忙的呢。」

完蛋了，還免費！

看來自己離下崗真的不遠了。

……

第二天五百份只到下午三點派送一空了。

「老闆，明天還免費嗎？」

「想的美。」

宋喬笑說道：「這些王八犢子吃了我兩天白食，明天是我要割韭菜的時候了。」

……

第三天早上，店還沒開門，吃了兩天免費餐的顧客就早早過來排隊。

嘎吱！

打開店門之後，宋喬拿起大聲公就喊：「各位新老顧客，本店今天優惠大酬賓，買一送一啦！」

什麼情況？

不是免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