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死亡在追逐
方浩不知道,從他在這規則空間感悟畫之意境到現在,過去了整整一百年的時間。
因為在這裡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他對此沒有概念,只是感覺過去了很久很久。
他修為內斂,收起意境和手中的畫筆,抬起頭看向規則空間的上空,那裡有一道雷劫出現時打破的缺口,對方浩來說,那便是離開這規則空間的出口。
他沒有猶豫,邁步便踏了出去。
「冰兒,寒兒,我,回來了……」
「……」
與此同時。
在南部郡洲的西凰島上,真古靈城的方家宅院中,院子里枯葉遍地,寒風蕭瑟。
一架老人搖椅上,一個年輕貌美的冰藍色長裙女子靜靜躺在上面,她雙眼古井無波,獃獃地望著天空,天空蔚藍無邊,可是女子的眼神卻有些空洞。
似陷入了回憶中,也似在等待自己的意中人。
「母親,我回來了。」
宅院大門被推開,說話之人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他面容溫潤如玉,劍眉星目,儘管已是接近二甲子的年紀,臉上卻沒有多少成熟穩重,透出一股子稚氣。
他身著一襲青色長衫,腦後扎著髮髻,若非他健壯的身軀,倒也像個進京趕考的秀才。
「寒兒,今日又跟你的哥哥姐姐去哪裡玩耍了。」冰兒直起身子,看向剛進門的男人。
在男人身後,還有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女孩,和一個八九歲大小的灰衣男孩,令人驚訝的是,二人看起來年紀雖小,臉上卻都滿是成熟之色。
方寒對這二人很是恭敬,快步來到冰兒面前,笑道:「今日我們又去找了錦家之人……」
他話還沒說完,冰兒打斷他道:「找他們做什麼,一百年前錦家族長死在了上古之地,連晨冼宗的長老們都說沒看見你父親出來,他們又怎麼會知道。」
冰兒輕嘆一聲,語氣有些惆悵。
她猶記得,一百年前,方浩說要跟錦家族長去一上古之地尋找感悟意境的道果,結果從此杳無音訊,再也沒有回來。
那錦家族長也沒有回來。
起初她以為上古之地還在開啟中,他們可能被某件難事困住,便安心等待。
結果不久后,晨冼宗的白纓長老上門拜訪,告知上古之地早就關閉了,錦家族長隕落在了裡面,又告知了與方浩相關的一些事,令冰兒有些擔心。
不過考慮到方浩的戰力,她倒是覺得疑惑,為什麼會被困在裡面。
白纓則不理解冰兒的擔心,在她的認知中,始祖不應該遇到任何危險,可能是遇上了感興趣的事情,從而耽擱了,沒有回來。
後來,白纓提議帶方寒等人去晨冼宗等待,被冰兒拒絕。
從這之後,冰兒便獨自撫養方寒長大,跟貔貅和四臂神猿一起,等待方浩的來臨。
這一等,就是一百年。
一百年的時光,對於普通人來說,那是一輩子,但對修士來說,卻是一眨眼的事情。
在這一百年中,四臂神猿和貔貅都成長了一些,他們是妖獸,生長周期十分漫長,變化也不大。
只有方寒的變化很大。
從一個呱呱落地的嬰兒,變成了一位健壯的男人,若是方浩出現在這裡,或許認不出來這個人是他的孩子。
方寒也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對方浩的所有印象都是從冰兒,貔貅和四臂神猿的嘴裡聽來的,只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很強大的修士。
這一百年間,方寒在貔貅和四臂神猿的保護下,四處遊歷。
同時了解了不少跟方浩的有關的事情,對於錦家,他時常去查看和詢問,最後逼得錦家實在受不了,最終離開了真古靈城。
實際上,以方浩送給方寒的那幾份禮物,方寒外出遊歷也不需要貔貅和四臂神猿的保護,西凰島能傷到他的人屈指可數,敢傷害他的人更是沒有。
「父親究竟在那上古之地做什麼,為何還不歸來?」方寒附身問冰兒。
他想過到上古之地裡面去,不過那上古之地一直沒有再次開啟,他也做不到強行闖入。
冰兒摸了摸方寒的臉頰,看著這個一百來歲,相貌卻還停留在十七八歲的孩子,慈愛地笑道:「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你不要著急,我想等他忙完了,一定會出現在你我母子二人的面前。」
「我不是替自己著急,我是替您著急,母親,一百年相隔兩地,您難道不思念父親?」
「瞧你這話說的,我跟他共患難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我跟他並肩攜手走了那麼多歲月,那麼多的世界,之間的關係早就超越了男女之情,是比家人還要深厚的情誼。」
聽聞這話,方寒和四臂神猿不理解那麼多的世界是什麼意思。
貔貅卻很是了解,他是與方浩和冰兒一起攜手走來的,對二人的身後感情很是了解,他低聲道:「這世間能傷害父親的,沒有。」
四臂神猿也俏皮道:「是呀,弟弟,或許父親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呢。」
不知從何時開始,貔貅和四臂神猿都尊稱方浩為父親,稱呼冰兒為母親,方寒這個在他們看著長大的人眼中,是弟弟般的存在。
這是超越了一切的情感,絕非因為某種關係或是力量方面的差距就能比擬。
與此同時。
他們心心念念的方浩,正突破那規則的空間,朝著外面一步踏出。
若是站在這方世界的頂點,朝著下方看去,便能看見世界被分成了幾個大的板塊,其中兩個是最為遙遠的地方是南部郡洲和北荒洲島。
而在這最遙遠的兩個地方中間,還有一片寬闊到無法想象的海域。
茫茫無際的海域,九層九的修士一生都無法橫渡,而在這海域的中心,卻有一座比南部郡洲和北荒洲島加起來還要龐大的大陸。
這裡,是仙嵐大陸。
此時此刻,在仙嵐大陸的一處偏僻之地。
「逃,快逃吧,你們若是不逃快一些,這場狩獵便沒有那麼有趣了。」一道猖狂的笑聲回蕩在山林之間。
天空上,一尊靈獸破空而行,在靈獸的前方,是一眾狼狽逃亡的修士。
其中一個臉上滿是污漬的紅髮少女氣喘吁吁,體內的靈氣幾近枯竭,身上傳來陣陣疲軟和無力感。
她在身後之人的追擊中,已和四周的修士一起逃遁了數月,原本逃遁之人更多,不過都被身後的修士獵殺了。
對身後那人來說,這僅僅只是個遊戲,然而對她和其他修士來說,這是死亡在身後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