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酷刑的序幕
「咱老伴在煌兒出生前,親自找師傅打造的火鳳玉,是為了給兒孫祈福。」
「咱熟悉,咱太熟悉了!」
蔣瓛身體一僵,連忙跪在地上。
「陛下,那……那少年是……是……」
聽到結巴的話語,朱元璋目光似油刷,來回掃蔣瓛的臉龐。
「你說,他來那麼久,為何不和咱相認?」
「眼下咱的標兒剛死,他就因身份暴露被擄走了。」
「是不是太邪門了,得查清楚。」
語音一頓。
朱元璋蒼老的身體,猛地迸射出殺機。
「你的錦衣衛派出去了嗎?多久能找到他?」
聞言,蔣瓛立馬挺直身體。
「陛下,臣下的死令,半個時辰!」
「不過,若少年郎的身份是真的,那這牽涉的人,錦衣衛動不了。」
「哼!」朱元璋冷眼斜撇他,「先找到人,查到咱要的消息。」
蔣瓛身軀一顫,似乎被看透內心。
「是!臣明白了。」
君臣無話,剛過了兩炷香。
「陛下!人來了。」
望眼欲穿蔣瓛,忽然見到殿門外熟悉的人影,立刻伏地喜道。
「讓他進來,直接說給咱聽。」
朱元璋的目光從奏摺、畫像、玉佩上抬起來。
嗒嗒……
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看到都指揮使的手勢。
便立即弓腰,雨點般的碎步,跪拜進來。
「微臣拜見陛下,吾皇萬歲……」
朱元璋虎目一蹬,立刻打斷他的禮儀,「說事,別跟咱啰嗦。」
「是!」錦衣衛的聲音有些發抖。
俯身貼地,顫顫道:「陛下,人被應天府的衙差抓去了。」
「說少年郎國喪期間不著縞素,還放蓮花燈故意火燒做法事的道衍方丈。」
「衙差捉走後,燕王殿下為道衍方丈出氣,差點用馬鞭抽死這位少年郎。」
「影衛趕過去時,道衍方丈已勸住燕王殿下,把少年郎交由應天府處置。」
「其餘並沒有任何異常。」
「微臣謹遵指令,未敢輕舉妄動,只給衙門打了招呼,便匆匆前來複命。」
聞言,朱元璋看不出悲喜地點點頭。
「你做的不錯,告訴咱,叫什麼名字?」
錦衣衛偷看一眼都指揮使蔣瓛,才小心地答覆,「微臣賤名宋忠!」
「嗯,退下吧!」朱元璋揮了揮手。
「是!」
宋忠一臉貼地跪拜,緩緩退去。
御書房內,又餘下兩人。
「蔣瓛,你跟咱說說,四崽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咱?」
蔣瓛眼角一跳,有些惶恐地磕頭。
「陛下,這個需要臣去查嗎?」
「哼!」
朱元璋對於他這種明哲保身的回答,很不滿意。
停了一會,又自言自語道。
「咱的兒子裡面,除了老大標兒,就屬老四棣兒最像咱。」
「可惜千百年的規矩在這,他竟不懂事,按不住性子。」
「炆兒又被呂氏教育的過於軟弱迂腐。」
聲音很小。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像鋼針,像狼牙棒。
狠狠地砸在蔣瓛的耳膜上。
可是,他的臉色,看起來像是什麼都沒聽見。
朱元璋頓了一下,換了話題。
「咱接觸了小乙有半年了吧?有野心還敢藏拙。」
「很像咱的親孫,不過被人冤枉受了傷,關在腌臢的牢房。」m.
「蔣瓛,準備一下!」
聞言,蔣瓛立馬挺直身體,「陛下,您說?」
「你們錦衣衛找個緣由,把小乙提走,安置在小院,找城內最好的郎中醫治他,否則咱扒了你的狗皮。」
說完這些,朱元璋充滿慈愛的目光,望向那座小院的方向。
「老伴走的時候,還在咱跟前念叨這小子。」
「咱真心希望,他能夠憑自己的本事,在應天府光芒萬丈!」
應天府大牢。
穿過牢房的鐵柵門,有一條昏暗的甬道。
人走在這裡,會一種古怪的味道鑽入鼻腔。
是雨後的潮濕,加上已經乾涸的血的味道。
鐵門早已打開。
兩名衙差粗暴地架著渾身血跡的朱乙貴。
三人走進甬道后,忽地又來了一陣陰風。
本來這裡,就只有兩邊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
現在又滅了兩盞。
常年不見天日的環境,連空氣都是渾濁的。
一個正常人在這裡待一會兒,就會受不了。
更何況關在這裡的人。
因為他們進來后,很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
所以,這裡不光是潮濕和血的味道。
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嘭!
重傷昏迷的朱乙貴,被重重地扔在了潮濕陰暗的破草堆里。
一位乾瘦的衙差搖頭嘆氣道。
「張湯哥,你說這小子犯了什麼瘋?惹怒燕王殿下,還被錦衣衛那群惡煞盯上。」
聞言,另一個絡腮兇狠的衙差。
名叫張湯的,惡狠狠瞪他一眼,「閉嘴!」
「你懂什麼?交接的丁捕頭說了,他害的大人被抽馬鞭。」
「我們好幾個兄弟,也為他受了不少腌臢氣。」
「現在此人被錦衣衛盯上,咱們可得先好好為他送行。」
「說不定能提前撬開門牙,問點換錢花的情報!」
乾瘦衙差臉色一喜,興奮地搓搓手,「那好,俺楊仆最喜歡這種活。」
「辣椒水、老虎凳、夾棍、笞刑竹條……」
張湯撇撇嘴,扯動樑上的吊繩,「先懸起來吧!」
楊仆嗯了一聲,環抱著朱乙貴的腋下。
而張湯抓住繩索扣,往朱乙貴的雙腕一套,拉動死結。
人就像是一扇死豬,被高高懸在牢房內。
「咱兄弟先耍一套鐵棘鞭,算個開胃菜吧!」
嘩!
楊仆把一桶冰水,倒在了昏迷的朱乙貴身上。
「啊!」
朱乙貴陷入黑暗的意識,忽地被劇痛包裹著,拉扯醒來。
雙眼迷離。
身體因冰冷和疼痛交織而不斷地顫抖。
「你……你們……」
他瞬間被兩張嗜血的臉龐,驚得認清現實。
大獄?
酷吏?
今日剛獲得大明戶籍身份,就要被折磨致死?
楊仆和張湯二人,正等著看犯人的表現呢。
結果對方啊的痛醒后,卻陷入了淡漠的沉思中。
不該大呼冤枉?
亦或苦苦哀求嗎?
「草泥馬的賊老天,還有你們兩個,來吧!小爺大不了再穿一次!」
回敬他們二人的疑惑,是驟然暴起的怒罵。
兩人一愣。
楊仆更是獰笑著上前,「好,越反抗,老子越喜歡!」
啪!
一條滿身鐵刺的長鞭,落在了朱乙貴的身上。
噗,鮮血直冒。
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