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
陳也掛掉電話，轉頭看一直盯著他的陸巡。
「怎麼？」陳也皺眉。
「沒什麼。」陸巡說。
「你這什麼表情？」陳也不爽。
陸巡笑了笑：「你脾氣挺不好的。」
「你笑的挺欠打的。」陳也說。
陸巡笑的更燦爛了。
陳也操了一聲，轉過了頭，他怕自己控制不好一拳打過去。
他脾氣也不是不好，按他奶奶的話來說。就是小狗脾氣，太急了，一點就上頭，但忘事快。從小就這樣，跟一陣雨似的，嘩啦啦的下了，嘩啦啦又沒了。
陳也忍了半分鐘，這陣嘩啦啦的雨，一直沒過去，反而愈演愈烈。
他歸結於這人實在是太欠打了。
「哎，有沒有人來啊？都什麼時辰了，咱們哥幾個還等著去吃宵夜呢。」小平頭不耐煩的從街那邊喊話，「都等餓了！你他媽快點兒啊！」
陳也轉過頭，蹙著眉：「爹的巴掌管夠，你有本事等會兒就他媽別喊撐。」
「那……那他媽你們快點啊……」小平頭被說的一哽，他本來對上陳也就沒什麼底氣。
一中老大這個名頭沒什麼唬人的，但陳也這兩個字讓人心裡發怵。
陳也的那些傳聞他們十四中也沒少編排。
沒等小平頭再次喊話，把氣場找回來，烏拉烏拉的警笛響起在不遠的街邊。
小平頭一行人明顯怔住了，他轉頭看向陳也那邊，陳也一臉平靜的跟他對視。
陳也聽著聲音判斷，車已經開到了前面那條街。
而且動靜還不小，看得出來，面對報警人口中所說的50人帶武器聚眾，警察局還是非常重視的。
「你他媽……」小平頭慢慢反應過來，氣的瞪大了眼睛，「你報警了！？你他媽報警了？」
「我數一二三……」陳也擰著眉。
「還是別數了。」陸巡冷靜提議。
「他媽的！給老子打！」小平頭氣急敗壞，吼了一聲帶著人就沖了上來。
「也是。」陳也轉頭就跑。
陸巡緊跟而上。
「站著！」小平頭一邊跑一邊追，「陳也你他媽個慫貨！給老子站著！□□奶奶的！」
陳也衝到一半，在聽到某個詞后，猛地停住。小平頭也想跟著停，但沒剎住。
陳也一胳膊肘對著他胸口就砸了過去。
小平頭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跪下了，緊跟著陳也一腳蹬在了他背上。
陸巡聽見動靜回頭，小平頭已經躺在了地上。
小平頭後面的人馬已經沖了過來，陸巡扯了外套，狠狠的朝後面掄了過去。
一片慘呼聲響起。
「走。」陸巡沉聲喊。
陳也又扇了小平頭一巴掌，再想打，胳膊被扯住，他抬頭看。
「警察來了。」陸巡說。
「啊！我□□媽！」小平頭終於從那口氣中緩了過來，他爬起來，抄過旁邊不知道誰手中的棍子揚了起來。
棍子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半圓的弧度。
「放下武器！」一聲怒吼炸響。
棍子陡然停住。
陳也喘著氣偏頭看去，好幾個警察從幾輛警車上沖了下來。
「拿棍子的！再警告一次，放下武器！」警察拿著警棍防備的靠了過來。
「你沒看到嗎！是他打的我！」小平頭喊。
「警告第2次放下武器！」警察再說。
「你抓他！」小平頭氣炸了。
「警告第3次！」
小平頭扔掉棍子，氣哭了。
一行快60人，全部被帶回了警察局。
事情簡單，網吧外面也有監控。
陳也跟陸巡做了個筆錄，就沒事了。
其他五十幾人因為大部分是未成年，就被留到了警察局等家長過來。
從警察局出來，陳也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凌晨兩點多了。
陳也拉上上衣後面的兜帽，咬著帽繩，偏頭看了看站在警察局門口低頭按著手機的那位姓陸的。
晚上溫度降了下來，沒那麼悶，吹著涼風。
陳也打了個哆嗦，轉過了頭。他認了認街，手插在兜里，朝著左邊走了過去。
那邊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應該還開著。
拉開玻璃門，門上的鈴鐺叮了一聲。
「晚上好，吃點什麼？」小姑娘清脆的聲音從收銀台後傳了過來。
陳也本來只想買瓶水喝，但店裡關東煮的香味猛然攥緊了他的胃。
他突然餓的不行。
陳也也這才想起來自己晚飯沒吃，在網吧吃了半根麵包還差點噎死。
陳也張嘴：「關——」
「不好意思，我們關東煮剛剛買完了。」小姑娘語速非常快，「速食麵和速食飯還有，前面左轉第2個貨架。」
速食麵，速食麵，速食麵……
爆椒牛肉，泡椒牛肉，香辣牛肉的，酸辣牛肉……
陳也的手迅速在各種牛肉味的方面面前略過，停在了最後一桶擔仔麵。
一隻手從他眼前略過，要拿走他的擔仔！
陳也迅速按住擔仔，不爽：「瞎了啊你？」
「不好意思。」那支手往旁邊移了一格，拿了桶紅燒牛肉。
陳也聽見這聲音一愣，轉身回頭。
站在他旁邊的人比他高，因為太近，迎著便利店雪白的燈光，他只看見一截挺直的鼻子和張開的嘴——
「陳也？」陸巡說。
陳也稍稍後退，看清他，蹙眉詢問：「你跟著我幹嘛？」
「你看。」陸巡指著外面。
「看什麼？」陳也疑惑探頭看了眼便利店的玻璃門外。
「附近只有這家店還開著。」陸巡拿著速食麵走了。
陳也：「……」
神經病。
陳也翻了個白眼，又拿了瓶水，跟過去結賬。
「富二代還吃速食麵？」陳也掃了眼他手上的兩桶速食麵。
陸巡看了他一眼，轉過了頭：「富二代都吃兩桶，還請你吃一桶。」
「一起結。」陸巡對收銀台小姑娘說。
陳也：「……」
「不。」陳也拒絕了小姑娘伸過來的手。
兩人結完帳坐到了便利店的長桌子那兒，一共4個位置，一人坐了一頭。
小姑娘端著沖好熱水的速食麵過來，打破寂靜。
「請等5分鐘哦。」小姑娘放好陸巡的面。
「謝謝。」陸巡說。
「請等10分鐘哦，你這個時間沒到不好吃。」小姑娘同樣放了個鬧鐘在陳也面旁邊。
「哦，不急。」陳也說。
「咕咕——」
陳也低頭看了眼自己肚子。
「咕咕——」
陳也看向來陸巡的肚子。
「咕咕——」
「咕咕——」
跟比賽一樣，兩人肚子開始爭個高低。
陳也嘖了一聲。
陳也估計這人也沒吃晚飯，兩人晚上打完那一場擂台，基本算是強消耗了。
網吧里又一通事鬧了半天。
陳也這會兒只剩那麼一絲理智阻止他現在就把面蓋揭開干嚼。
他盯著速食麵數著時間，感覺過了很久。他按亮手機，剛過去一分鐘。
「操。」陳也強迫自己注意離開速食麵。
便利店掛在正前方的小電視放著娛樂台，陳也聽著聲兒看了過去。
深夜娛樂台無非就那幾件事兒。
這個這個明星和另外一個明星出現在酒店門口，那個那個明星整容變臉。
陳也平時不怎麼看電視，一個明星都不認識，正看的雲里霧裡。
男主持人開始分享下一條新聞。
「本市老牌企業陸氏集團已走完破產流程，董事長陸遠毅出軌三線影星杜曉蘭，杜曉蘭尚未回應，據傳他們還有一私生子，名為陸……」
陳也愣了一下，隨即朝著陸巡看了過去。
陸巡臉色平靜，只是偏過了臉。
新聞很快被下一段新聞所覆蓋。
陳也擰了擰眉，他見過陸遠毅，幾年前在貧困補助面對面的活動上。
他知道可能不是時候，但他還是開口了。
「哎，你爸爸現在怎麼樣？」
陸巡轉過了頭，眼神有些冷。
陸巡面容線條冷峻深刻，尤其是那截挺直的鼻子，這麼壓低眉眼看過來，是壓迫力很強的一個長相。
陳也讓這一眼看的唬住了，但很快惱怒開口：「不是，我又不是想八卦你爸的什麼后媽后兒子，我——」
「你爸爸現在怎麼樣？」陸巡一字一句，聲音壓的很重。
「什麼？」陳也怔了一下，但迅速反應過來后，臉色當即就沉了下去。
「你再說一遍。」陳也站了起來。
「沒聽清嗎？」陸巡扯著嘴角笑了笑，「要不要我買個喇叭放在你耳邊天天問候你爸？」
「出來。」陳也說完推開便利店的玻璃門走了出去。
陸巡解開領口扣子，跟了出去。
陳也站在前面等他，見他出來，衝過來就是一拳。
陸巡皺眉，偏頭躲過，接著就是一拳。沉重的一拳直接朝著陳也臉上招呼過去了。
陸巡出拳時間不到半秒。
過快的的速度砸破了空氣，拳風吹起了陳也額前的碎發，時間突然停住。
陸巡看見了陳也有些發紅的眼。
但這會兒他手也收不住了，陸巡只能稍稍卸了力，改拳為手，一巴掌掃了過去。m.
一巴掌，就算收了力氣，那也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
陳也都傻了，他還沒被人打過巴掌。
陸巡力氣還不小，他的頭直接偏了過去，他甚至感覺到額邊的髮絲狠狠的打在了臉上。
一個巴掌兩耳光。
牛逼。
「操！」陳也按了按臉頰邊的肉，眼裡冒了屈辱的火，他抬起頭，沒有任何預兆，直接一腳踹了過去：「你有病是吧！」
陳也速度快陸巡知道，但他沒想到能這麼快，那一腳風馳電閃踹在他肚子上他根本擋不住。
挨了一腳，在陳也收腿的時候他才伸手抱住了陳也的腿，往下一拉。
「操操！等等！」陳也喊。
陸巡蹙眉停住。
「扯蛋了！」陳也咬牙。
陸巡馬上鬆開手。
陳也收回腿，沒等陸巡反應過來，咬著牙就沖著他砸了過去。
陳也雖然沒陸巡高，也瘦，但畢竟也180的個子在，這麼猛的砸過去，沒幾個人接得住。
兩人倒在了地上，砸起一片灰塵。
「啊！」陳也額頭不知道磕在了哪裡，非常疼，巨疼，身下明明還墊了一人，他還能把人砸穿了磕地上嗎？
「操。」身下的人罵了一聲。
陳也撐起身來，知道磕哪兒了，陸巡下巴上。
靠，這人下巴是鋼筋混水泥做的嗎，沒等陳也從額頭上的痛上撤開注意力。陸巡一個反身，兩人位置發生了置換。
在上的陸巡抬手一拳，陳也偏頭躲開，膝蓋一頂，把人踢開，衝過去，壓住了也是一拳。
這個位置不好躲，陳也的一拳結結實實砸在了陸巡臉上。
陸巡悶哼一聲，眼裡冒了火，沒收手了。一手抓住陳也手腕，另一手扣住他腰，直接把人摔了出去。
兩人徹底打起了火氣。
「哎呦！」路邊路過正提著一兜子燒烤的大叔，大叔被兩人你砸我一拳，我砸你一拳的沉悶聲嚇了一跳。
他走近了一看，發現兩人年紀都不大，最多十七八歲。
他兒子也是這麼大，當即他就放下燒烤，準備過去拉架。
但這兩人打架一看不是普通高中生的架勢，他一時之間插不過去，兩人臉上已經出血了，他也急了，只能對著那兩人大喊警告：「別打了！」
「分開！聽到沒有！」
「哎！這倆孩子下死手啊。」
「分不分開你們！」
「我報警了啊！」
兩人打的很激烈，報警不可能分開，這輩子不可能分開，今天不死一個不可能分開。
「哎！你倆面好了！」便利店小姑娘探出頭來喊。
打成一團的人停住了。
「咕——」
「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