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1章

1991年的11月16日，紐約下起了難得的鵝毛大雪，潔白飄飛的雪遮蓋了紐約陰影下的一切罪惡。

霍華德開著車和妻子瑪利亞談著兒子托尼。

「瑪麗亞，你對托尼太縱容了，你看看他現在是什麼樣子，上周對自己的導師當眾惡言相向，說對方的論文《能源與機械的起源》狗屁不通，我承認托尼這方面的確繼承了我的才能，但這不代表是他能藐視他人的理由！」

坐在副駕座的瑪麗亞無奈的聽著丈夫的牢騷，「這話你應該親自和托尼說。」

霍華德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瞬間不吭聲了，半響才冷聲哼道：「你也知道我和他每次相處都會吵架。」

聽著丈夫嘟囔的話，瑪麗亞微笑的搖搖頭。

車內，兩人重新沉默下來。

「天吶，霍華德你快看外面！」瑪麗亞驚訝的望著馬路邊相擁倒下的兩個孩子，他們的半具軀體都掩埋在厚實的雪下，可以預見如果他們沒有看見或是不管不顧，那麼這兩個孩子的下場也許只有死路一條，明天掃雪的工人將會見怪不怪的把屍體收攏好送去焚燒場。

黑色的豪車停在馬路邊，瑪麗亞戴著圍巾趕忙下車前去查看，霍華德緊隨其後。

「這兩個孩子真漂亮！」瑪麗亞拂去兩個孩子面龐上些許的雪，露出兩個漂亮精緻的面孔。左邊的孩子擁有一頭陽光的橘色髮絲，他似乎是混血兒，面容輪廓略顯深邃，而右邊的孩子則是擁有黑色的頭髮，五官具有典型的東方韻味，不論怎麼看這兩個孩子都不應該躺在飄飛著大雪的馬路邊。

霍華德蹲下來瞅一眼，的確是兩個很漂亮的孩子，他把手攤在兩個孩子的脖頸，發現指腹下有微弱的脈搏聲，他對凝神的瑪麗亞微微點頭。

「太好了。」瑪麗亞呼出一口氣，這兩個漂亮似天使的孩子引起了她的愛憐心，和霍華德一起挖出他們搬到轎車上飛快的駛向斯塔克名下的私人醫院去。

因為是醫院的大老闆親自送人來救治，院長急忙遣急救醫生和護士把病人送去急救室。

過了好一會兒，主治醫生才摘下口罩對斯塔克夫婦說道：「幸好你們送的及時，兩個孩子凍傷得不是很嚴重。」

瑪麗亞拍拍胸脯，「謝天謝地，也不知道是誰捨得把那麼漂亮的兩個孩子扔掉。」

因為被發現時他們是抱在一起的，所以瑪麗亞和霍華德都認為他們是一起被扔掉的。

「他們已經送到vip病房去了，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了。」醫生輕聲細語的說著，與此同時他眉心微皺，似乎還有話要說的樣子。

霍華德和醫生來到無人的角落裡，醫生見左右沒有人迅速開口，「霍華德，我在那個橘發孩子的體內發現了不明能力體，而且那股能量非常龐大，如果全釋放出來保守估計半個紐約都會被毀掉。」

霍華德皺眉，他完全沒想到只是一時的善心之舉竟然會發現這樣大的隱患，「我知道了，麻煩你不要說出去，我會來處理後續的。」

醫生搖搖頭，笑道：「你的能力，我很放心。」

「多謝你了，韋德醫生。」霍華德對韋德醫生點頭。

韋德醫生聳肩，「拜託，你可是我名義上的大老闆，我還指望著你繼續投資這家醫院呢。」

送走韋德醫生，兩人來到病房處看見兩張兒童病床上分別躺著昏迷不醒的兩個孩子。

「瑪麗亞，你準備把他們怎麼樣？」霍華德是個理智清醒的商人同時也是神盾局的創始人之一，知道那個橘發孩子體內不明能量體對紐約的隱患就不可能不去管。

瑪麗亞沉吟，她透過玻璃窗看著兩個天真沉靜的可愛睡顏，心裡軟成了一片，因為托尼從小好強早熟，她很少體驗感受到兒子的依賴，一腔母愛也只得默默的在背後支持。一直到現在，心裡也還是有些遺憾的。

霍華德看見妻子的眼神，他已經知道她心底的選擇了，一手攬住妻子的肩旁，低聲道：「就按你想要的去做吧，斯塔克家還不至於收養不起兩個孩子。」

「可是托尼……」瑪麗亞顧及著托尼的感受。

霍華德挑眉，「那個臭小子不會在意這些的，你知道的只要你快樂，托尼怎麼會阻止你。」

瑪麗亞終於微笑起來，「好，如果他們同意，那我們就收養他們吧。」

******

祂的意識一片混沌，神域被破環，黑暗被玷污，外界侵入了這裡。一個強壯男人的手把祂強硬的抓住了，在那之後就是蓬勃而出的紅黑色火焰，地面上所見的一切有型之物悉數被破壞、粉碎、燃燒殆盡……

祂出生了。

再然後——

橘發孩子猛然睜開了眼睛，那雙澄澈如天空、海洋一般的鈷藍色眼睛靜靜的倒映著第一眼的世界——那是純白色的天花板。湧入耳朵的第一個聲響是一個溫柔的女聲，她訴說著是熟悉又陌生的語言。

「孩子，你還好嗎？」瑪麗亞關切的望著橘發孩子。

在那之前，旁邊的黑髮孩子已經醒過來了，鳶色的眼睛好奇的張望著四周的環境，沉靜的盯著兩個陌生的外國人。

是的，他清楚的記起在醒來之前他還在家中學習著家庭老師布置的枯燥無味的茶藝知識，可是在老師離開之後，房間內只剩下他一個人時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紅黑色的光從天邊蔓延至眼前，隨後徹底將他籠罩住。

「你還好嗎？」霍華德問道。

黑髮孩子歪頭，這是英語，他學過的並且還能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他沒有說話，反而露出害怕的濕潤眼神。

看見黑髮孩子懵懵懂懂的神情，霍華德皺眉，是聽不懂話的意思嗎？

「瑪麗亞，他好像聽不懂英語。」

瑪麗亞知道事情麻煩了，看這孩子的模樣應該是之前生活在東亞地區，英語聽不懂也理所當然，她輪番換了幾個語言說話，黑髮孩子總算是對其中一個語言產生了反應，是日語。

知道他聽得懂日語，接下來的對話都是用日語進行的。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太宰治。」

「你還記得你昏迷前的記憶嗎？」

「……是在家裡。」

…………

所有對話的交談，這名名叫太宰治的黑髮孩子都條理清晰的說了出來。瑪麗亞和霍華德對視一眼，她接著說道：「你想要回家嗎？」

太宰治下意識瑟縮著脖子，神情猶豫，「……我可以不回家嗎？」

「為什麼呢？」瑪麗亞神情溫柔。

「父親經常打我，母親也不管我，我……我不想回去。」太宰治難過的低下頭，他的確沒說錯，父親經常體罰他，而他的母親從來都是過而不聞，有和沒有一個樣，真是無趣。

瑪麗亞和霍華德同時皺眉，沒有當著孩子的面批評對方父母，霍華德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那你願意和我們回家嗎？」

太宰治猶疑的抬起眼，小心翼翼的觀察斯塔克夫婦的神態，就像是只流浪已久驟然遇到溫暖隨後警惕炸毛的貓咪，那雙鳶色的眼眸帶著微微的防備卻又可憐可愛的讓人心疼。

瑪麗亞看得心臟直軟，她正想好好抱抱這隻小可愛。

「你，你們會對我好嗎？不會打我罵我……還可以給我喜歡吃的螃蟹……」太宰治語氣軟糯糯的，帶著孩童式的天真爛漫。

霍華德微笑，儘力釋放出自己的善意，「當然，不過螃蟹可不能吃多，小孩子腸胃脆弱，只能適當吃螃蟹哦。」

「但是，我做的葡萄蛋撻很不錯呦，你要來試試嗎？」瑪麗亞含笑的看著宛如幼貓一般的黑髮孩子。

太宰治微微眨眼，鳶色的眼睛一下子落了淚，但他的臉上卻綻放出笑容，他展開雙手，「嗯，請抱抱我吧。」

「阿治！」瑪麗亞輕柔的擁住這個看上去無比脆弱的孩子，溫暖的體溫一下子侵染了太宰治身上微涼的體表溫度。

他微微一怔。

「阿治，旁邊的那位小朋友，你認識嗎？你們是抱在一起被我們發現的。」霍華德溫聲說道。

縱然年歲尚小，但太宰治依舊敏銳的發覺出這個男人相比起自己最關注的還是那個橘發小孩，他在心裡撇撇嘴，決定要討厭這個即將和自己一樣被收養的人，不，或者說自己能被收養說不定還是托對方的福呢，這樣一想更討厭了！

他搖搖頭，「我也不認識他哦。」

就在這時，橘發孩子眼瞼毛微顫，一副將醒的徵兆。

他轉過頭懵懵懂懂的盯著瑪麗亞和霍華德，鈷藍色的眼睛純稚不更事，神情是全然的好奇矇昧。

霍華德皺眉，他怎麼感覺這個孩子像是……剛出生的嬰孩？對！就是這種感覺，對方的神態就像是面對新奇事物的無知嬰孩，難道這個孩子是實驗產物，這還是他第一次睜開眼睛窺見世界？結合他體內龐大的未知能量體，霍華德不得不得出這種結論。

「你叫什麼名字？」瑪麗亞也看出橘發孩子的問題，語氣不由得更加溫柔起來。

「名、字……」橘發孩子張開嘴巴陌生的吐露出日語，他的表情更加懵懂了，好半響他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我叫……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眼眸微彎，他直起身坐起來，然後感受到一股帶著惡意的視線，他隨著視線看過去，純暇的鈷藍色眼睛與晦澀的鳶色眼睛在一瞬間相撞於一起。

這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這是來自命運垂憐的眷顧，這是他們命中注定的相遇。

命運註定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相遇，無論是十五歲的擂缽街還是七歲的異世界紐約……他們總會相遇彼此。

「中也，你願意和我們回家嗎？」瑪麗亞眼眸溫暖，語氣熙和。

「……家？我想要回家。」中原中也肯定的點點頭，他不知道這個詞的具體意思，但是……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酸軟卻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點頭。

抬手捂住胸口，他表情茫然，這是什麼感覺？

溫暖和喜悅，這是中原中也來到人世間所體會到的第一份感情。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被瑪麗亞一手牽著一個的帶到車上，因為想要讓他們彼此快速相熟便安排兩人緊挨著坐在一起。

太宰治微微仰頭，居高臨下的俯視好奇四處張望的中原中也，勾起一個可愛無害的笑容，聲音甜甜的說道：「你好，我叫太宰治，你可以叫我太宰哦～」

中原中也有些茫然的看著太宰治臉上表示友好的表情，微微歪頭，為什麼他感覺到這個傢伙臉上和心底所表達的感情是不一樣的？這讓他不解同時心裡也有點不舒服。

這個傢伙可真令人討厭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時在心底喊道。

儘管雙方都很討厭對方，但是在斯塔克夫婦面前卻很有默契的表現出友好的一面，兩人表情不一的手牽手，太宰治滿臉笑容而中原中也則是面無表情。

霍華德是什麼人，他是美國赫赫有名的狡詐商人，使得斯塔克工業集團再度登上巔峰的人，他從後視鏡瞧見兩個孩子眉眼間的官司，不禁挑眉。

坐在副駕駛的瑪麗亞笑著微微搖頭，示意不要干涉兩個孩子之間的事。

好吧，霍華德開始專心開車。

而後面還在一心掩飾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根本不知道他們費力掩蓋的關係不合的事實已經被家中的兩個大人知道了。

******

托尼停下車，他昨晚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現在剛從女伴家中回來，剛打開門他就驚訝的聽見裡面傳來的歡聲笑語，他仔細聽去發現有兩個孩子的聲音？

難道是什麼合作夥伴家的孩子？托尼漫無邊際的想著，他現在滿腦子裡只想著要好好睡一覺，有什麼天大的事也先等他睡醒再說吧。

瑪麗亞剛看到托尼的身影正要叫住他卻看見對方滿臉的怠倦，微微一頓，錯過了叫住兒子的時機，這麼點時間足夠托尼回到卧室酣眠了。

她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回到客廳。

太宰治眨著鳶色的大眼睛，掠過瑪麗亞無人的背後，略些忐忑道：「媽媽，托尼哥哥會喜歡我們嗎？」

一旁的中原中也誕生沒多久，還不太了解這些人情世故，他愉快的拿著美味的葡萄蛋撻啃哧啃哧嚼著。

霍華德知道那小子肯定是去補眠了，恐怕妻子都還沒來得及和托尼說上話呢，冷哼一聲，「不用管他，誰知道他昨晚上哪兒撒野去了。」

「不會的，阿治和中也那麼漂亮可愛，托尼見到你們一定會喜歡上的。」瑪麗亞憐愛的摸摸太宰治的發頂，「現在托尼哥哥有點累去睡覺了，我和爸爸先帶你們去選房間好嗎？」

聞言，中原中也腳步噠噠的跑過來拉住瑪麗亞的衣角，仰起漂亮甜美的小臉蛋，眼神期待，「我可以不和太宰一起睡嗎？」

太宰治臉色一黑，他還沒有開始招惹那傢伙呢，結果現在倒是先被人嫌棄，他立馬不幹了！一把握住瑪麗亞的另一片衣角，眼神濕潤潤的看上去好不可憐，「媽媽，我也不想和中也一起睡了，他都嫌棄我……」說罷，眼角還落下淚來。

中原中也一頭霧水的望著太宰治，這傢伙為什麼要哭啊？

瑪麗亞微微嘆氣，輕柔的拂過太宰治臉蛋上的淚痕，眼神像廣闊的天空一樣無比包容，「阿治，這也是你的家哦。」

被識破了？他的演技和小心思被識破了……太宰治瞪大眼睛，眼神閃躲的不敢看向瑪麗亞。

這傢伙怎麼又不吭聲了？完全沒聽明白的中原中也一臉疑惑，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聽懂太宰治的上眼藥以及瑪麗亞隱晦的表示這裡同樣是太宰治的家，他只需要大聲的表達出自己的意願就足夠了。

霍華德牽起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手，「來，卧室基本上都在二樓，一樓大多是客房，上下樓梯要注意安全。」

中原中也新奇的張望這棟豪華代表紐約最上層人士居住的地帶上的別墅，鈷藍色的眼睛里倒映著各種裝飾華麗的裝潢和價值連城的古董玩意，他不明白這些代表著什麼，他只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很美麗新奇，簡直看花了他的眼。

一時間二樓充斥了中原中也熱鬧活潑的詢問各種幼稚問題的聲音。

「爸爸，這個燈為什麼那麼亮啊？」

「媽媽，那個花瓶我可以摸摸看嗎？它的脖子好長哦。」

「哇，這是金魚嗎？！尾巴好大呀！」

中原中也興奮的臉都紅了，與之相對的就是一路沉默的太宰治，自從瑪麗亞說出那句話后他就一直沒有說話，完全沒有之前的活力。

然而瑪麗亞和霍華德卻沒有安慰太宰治，因為他們想要讓他知道，你的新生活已經開始了，請拋棄過往的不愉悅吧！

「中也，這個房間你喜歡嗎？」瑪麗亞笑吟吟的說道。

中原中也鈷藍色的眼睛亮閃閃的，他跑進這個房間，只見房間內的牆壁是深淺不一的藍色，足有兩米大小的床褥鋪著各種海洋動物的玩偶，最中間是一米五大小的虎鯨抱枕，圓潤的大眼睛、上滑的可愛嘴角、線條流暢的身體，這一切都讓中原中也為之著迷，他一眼就愛上了這個巨大的抱枕，央求著霍華德把抱枕給他，中原中也費力的舉起來，咧開雪白的牙齒，笑的可愛極了，「我好喜歡它！」

「那它就是你的了。」霍華德揉揉中原中也的頭髮。

後面的太宰治微微撇嘴，什麼嘛，一個抱枕而已。

「阿治，你喜歡這個嘛？」瑪麗亞拿起手臂長度的大螃蟹玩偶微微搖晃。

太宰治：「……我好喜歡！」他用力抱住這個大螃蟹，鳶色的眼睛同樣亮著光。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不是性格拖沓的人，很快就選好了心儀的房間，恰好兩人的房間是面對面的。

因為剛從醫院中蘇醒過來，吃過晚飯兩人就困了，瑪麗亞和霍華德一人拿著小人書分別哄睡了兩個小朋友。

「親愛的，我今天真的很開心！」瑪麗亞靠在丈夫的肩旁上，碧色的眼睛里盛放笑意。

「我也一樣，阿治和中也都是很好的孩子不是嗎。」霍華德攬住妻子，「不過阿治心底還是對我們有點防備。」

「他的原生家庭給他帶來了太大的影響，目前還是先對外界封鎖兩個孩子的存在吧，等到阿治放下戒備、中也適應這裡的生活在正式對外公開。」瑪麗亞盡自己所能的想要給孩子們最好的環境。

「我贊同。」霍華德同樣是這麼想的，同時他也想要掃清中也身世的隱患，至少在那個孩子有自保之力前不要讓無謂的紛爭傷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