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窺視你
這場下崗工人排查,即便警方想低調也不可能了,小報記者聞風而動,街上消息傳瘋了,警方還沒蓋棺定論,報紙分析就出來了。說是鎖定了紡織廠的下崗工人,男,四十多歲,身高在一米七八以上,肩膀受傷。
一下子,警察還沒排查到,群眾就開始互相懷疑,還有人特意去派出所問這次提供線索有沒有懸賞。
得到否定答案后,大多處於觀望和看戲的狀態。
但也有鬧出烏龍的,有舉報隔壁鄰居,但最後發現是工作時候肩膀脫臼,根本不是槍傷,所以排除了。但鄰里之間也鬧得很不愉快,大打出手的比比皆是。
專案組組長頂著極大壓力,上面只給了他三天排查時間,不然鬧下去,人心惶惶不說,都影響社會生產了。好在紡織廠的下崗工人不算太多,整合一下,也就有一百多人吧。
這一百多人按照名單挨個上門檢查。
鍾懷隱是第二天晚上時,警察找上門的。
來排查的小警員看到坐在妻子病床前的鐘懷隱,第一反應是這個人可真瘦啊。
第二反應,這人臉色怎麼這麼白。
警察的觀察力很強,兩個警員互相打眼色,準備一會脫衣檢查。鍾懷隱被叫出病房,李桃皺眉不解,但卻擔心的拉住他。鍾懷隱只溫柔的安撫了一下妻子,就隨著警察出去。
轉過頭的那一刻,鍾懷隱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鐘明。此時鐘明的心揪起來,似乎都忘了呼吸,他只覺得父親走出去的那一瞬時間都變慢了。他腦子一片空白。
在這十幾秒鐘所有的可能性一一閃過,鍾明甚至有一絲解脫感,也許,下一分鐘,就徹底結束了。
可並沒有,警方只問了幾個問題,還沒等讓鍾懷隱脫衣服,病房裡李桃就出了狀況。
李桃突然抽搐,口吐白沫,因為用力過大,扯斷了手上的針頭,血倒流在針管里,另一隻手將旁邊的水壺打倒在地,發出極大的聲響,鍾懷隱聽到驚訝的跑回來,大叫著醫生護士。
警察也嚇到了。
不知李桃這是怎麼了,突然發病極其嚴重。
鍾懷隱卻瞪著眼,將手墊在妻子的舌根下怕她咬斷舌頭,鍾明在旁邊看的整個人都呆住,母親怎麼突然就癲癇了?
以前也出現過,但那都是很久前的事了,母親身體不好,各種併發症,器官也跟著衰竭,藥物的反應,導致她經常嘔吐,換了不少葯,可現在用的葯明明不會產生這麼大反應的啊。
所有人都嚇到了,連做筆錄的警察也幫著趕緊去叫醫生。
然而等待醫生過來的幾十秒,李桃一隻手死死拽著鍾懷隱的胳膊,另一隻滾針的胳膊,因抽搐力氣過大,猛地將點滴瓶扯下來,帶倒了架子,父親因手在母親嘴裡咬著,根本來不及躲閃,那點滴瓶的架子,隨著牽動,狠狠砸到了父親肩頭,掛鉤一面扎進了父親的肩胛骨里。
父親一聲悶哼,手仍死死在母親嘴裡墊著,沒有抽出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妻子。
然而妻子只看了他一眼就翻了白眼,口吐白沫。
醫生和警察過來時被這混亂的場面所震驚,李桃渾身顫抖,打翻的架子,扎進鍾懷隱肩膀后她還在抽動,導致幾乎豁開了鍾懷隱半個肩頭。
醫生要把鍾懷隱架起來,後者卻大喊,「救我妻子救我妻子。」
那是鍾明看到父親最絕望的表情,不顧自己流血,跟著妻子的推車跑到急救室外,使勁的拍著門,身上的血流了一路,醫生護士要帶他去包紮,可他根本不在意,死命的掙開所有人,痛苦的拍著急救室的門。
那天母親最後還是被搶救過來了,但醫生下了最後通牒,無論父親如何哀嚎,都改變不了醫生叫他隨時做好準備的嘆息,他呆愣的坐在走廊上,肩膀已經被醫生強制的胡亂暫時包紮止血,叫他過後去縫合,他也沒聽,而警察早就離開了醫院。
可鍾明知道,留給父親的是更難過的關。母親醒來叫父親進去,鍾明不知他們說了什麼,他只在門外看到父親跪在母親病床前,悲傷地痛哭。
那一刻鐘明下定了決心,他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兇手,讓父親徹底擺脫嫌疑。
然而還沒等再次查找,鍾明就先收到了來自兇手的一封信。
深秋的午後,剛從食堂吃過飯的鐘明和葉顏往教室走,突然有個同學跑過來,說收發室有電話找葉顏,這讓葉顏很意外,怎麼會有人把電話打到學校來找她呢。她問是誰,對方也不清楚,說是葉顏的家裡人。葉顏皺眉疑惑的先去了收發室,鍾明則一個人回了教室。
教室里空無一人,中午大家要麼在食堂吃飯,要麼在操場打球,開著窗子吹進來的風帶著一股悶熱,秋老虎的說法果不其然。
鍾明走到自己座位上,想拿數學練習冊,結果伸手摸到一個黏膩的東西,低頭一看,嚇的鐘明站起來,那是一隻被斬斷了頭的死老鼠,而死老鼠下面是一個牛皮紙信封,鍾明驚訝又恐懼的看著四周,顫抖著讓自己盡量冷靜,抽出那封帶血的信。上面寫著「鍾明收」。
教室里沒有其他人,這封信出現的十分突兀,伴隨著恐嚇般的死老鼠,讓人心跳加速,他抽出裡面的信,非常單薄的一張紙,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卻讓鍾明大驚失色。
像在模仿報紙的印刷字體,工工整整的寫著。
「鍾明,我知道你幹了什麼。不要存僥倖心理,做了就是做了。不要試圖找尋我挑釁我,你們的小伎倆我早就看透了。這封信是一個警告,也是命令,從現在開始你要聽命於我,否則,我將會瘋狂的報復你,你所有懼怕的事都會成真。
我給你的第一個命令是,和所有人保持距離,從此以後只能自己一個人,這是我對你聽不聽話的檢測,我會在不遠處盯著你。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封信,不然我就先從你最在乎的人下手。這是個只有你和我知道的遊戲,我來宣布開始。」
落款,「窺視你的刨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