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羊羅嘗了祁白他們帶回來的甘薯,對他們大加讚賞。
其實部落中已經存了一些菜根,這些菜根有些類似大白菜底部,只要放在陰涼處,雖然口感會因為不新鮮變差,但是勝在便於儲存。
當然新鮮的菜根想要堅持整個冬天是不可能的,因此羊羅打算在冬天來臨之後,先將菜根吃完,然後再讓大家吃肉。
可是如今有了新的過冬食物,羊羅當然不能放過。
虎雪和猞栗帶領的砍伐竹子的隊伍已經回來了,因此這一次羊羅只留下了一個老亞獸人,決定親自帶著年紀稍大一些的所有亞獸人一起去採集甘薯。
剩下的孩子們也不是沒有事情做。
由於新採集的甘薯需要晾曬,他們之前開闢出來的空地又不夠用了。
洞口在最開始清理出了大概五十多平方的空地,用來安置兩口石鍋,做飯和吃飯。
後來由於要放置巨大的竹子,眾人又在洞口的右側,靠著石山的石壁開闢了一塊三十多平方的空地。
現在要晾曬甘薯,需要的地方就更大了。
但是山林間的空地並不是很好開闢的,地上長滿了各種貼著地面的野草、半人高的灌木叢、一人高的藤蔓,甚至是十幾米高的大樹,因此這些工作也是頗費工夫。
留下的這些幼崽們,現在就被安排去拔草清理灌木叢,這些孩子最大的也就十歲出頭,最小的鹿夏才只有三歲,很多藤蔓長的比他們的手腕都粗,但是他們依舊要下力氣幹活。
祁白看著羊羅用樹枝在地上劃出的一大片空地,至少也有三百多平了,怕不是一時半會能清理出來的。
這次的出行,是部落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出行,現在才剛過中午,因為還要準備晚餐,他們需要在三個小時之內回來,因此時間非常的緊迫。
祁白連著走了幾個小時的山路,這樣遠的距離,這樣高強度的工作,在前世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現如今,他除了腳底被粗沙和小石子磨得有些疼之外,竟只是覺得有一點累而已,要知道,走山路可是和在平地趕路完全不一樣的。
亞獸人們在路上也沒有閑著,鼠林在路上還有閑心掐了一朵黃白的小花,插在了自己的頭上,每走一步路小花都跟著晃悠。
祁白髮現像鼠林這樣不太有憂患意識的獸人還不在少數。
奴隸們是沒有盼頭,而鼠林這些不是奴隸的獸人,則完全是只顧著幹活,他們不操心冬天會不會變長,也不擔心食物儲存得夠不夠,只要今天能吃飽,只要祭司和族長讓他們幹活,他們就會本本分分地幹活。
他們跟現代那種混日子吃死工資的人是不一樣的,祁白看著鼠林無憂無慮的樣子,覺得他們更多的是還沒有開竅,說不好聽的就是傻人有傻福。
沒看羊羅這些天,愁得嘴唇都有些白,眼睛也是紅的,估計沒少熬夜算數,祁白見過羊羅算數,他自己一個人蹲在山洞中儲存糧食的角落,拿著石頭和繩子,一算就是大半天。
由於族長猴岩是個只會算十以內加減法的文盲,羊羅的這個祭司當得著實也是有些辛苦。
這麼想著,眾人已經到達了甘薯所在的山,眾人都吃過甘薯藤,因此找起來倒也不難。
祁白蹲在地上跟隨著甘薯藤慢慢的挪動,就聽到了鼠林有些一驚一乍的聲音:「這個甘薯怎麼長的這麼奇怪?」
祁白和鼠林離得不遠,轉頭看過去,就看到鼠林手中,舉著一顆……姜!
祁白看鼠林的眼光都變了,鼠林這孩子,怕不是尋寶鼠托生吧,怎麼次次都能找到好東西呢?
明明自己就在他的附近,為什麼自己就挖不到姜呢?
鼠林聞了一下:「這味道也太難聞了。」
祁白湊過來:「這是什麼植物的根啊?」
經過之前的蒜,鼠林現在對於祁白十分的佩服,因此他看到祁白湊過來,立刻將手中的姜遞了過去,期待地說道:「這個也是辣的,跟蒜一樣可以做好吃的嗎?」
祁白點頭,鼠林整個人都輕快了起來,他指著地上有些細長的葉子說道:「是這種食物的根,這要怎麼吃?今天晚上我們吃這個吧!」
祁白仔細地看了看姜葉的樣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原來姜葉竟然這麼大:「這個不能直接吃,但是和肉一起煮,肉會變得很好吃,我們采一些回去,晚上加到肉湯里,你試一試就知道了。」
「好。」鼠林高興地點頭,頭上的小黃花跟著晃動。
祁白眼睛總是不由自主地跟著鼠林頭上的小黃花動,他趕緊收回目光,低聲說道:「鼠林,我還有幾樣好吃的東西,你也留心幫我找一找吧,只要找到了,我就給你做好吃的。」
鼠林聽著祁白的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你說吧,我一定好好找。」
祁白就把花椒、八角、茴香、香葉、芝麻、草果、白芷等等一系列香料,當然還有最重要的辣椒,統統告訴了鼠林。
這其中很多香料的樣子,祁白其實也不是很清楚,畢竟他平時吃的都是成品菜,菜里的香料混雜,很多他也只是知道大概是個什麼味道。
然而,祁白還是不厭其煩地一個一個地說明白了,畢竟獸世的很多植物都長的與藍星並不相同,即便是找不到一模一樣的,只要味道差不多,沒有毒,祁白就滿足了。
鼠林聽得雲里霧裡:「豹白,原來做飯還有這麼多講究啊?可是我們之前都是直接煮的,而且這些沒有一個聽起來是好吃的。」
祁白問他:「你覺得昨天用蒜烤出來的魚好吃嗎?」
「當然好吃,」鼠林吞了吞口水,這下也不繼續問了,「我一定會找到這些的,到時候你第一個做給我吃。」
「好。」
兩人愉快的達成一致。
兩個人興緻勃勃地聊著,也沒有落下手中的活計,藤筐里早就摞了一大堆的甘薯。
等到太陽開始偏西的時候,羊羅在林間打起了呼哨聲。
祁白和鼠林聽到聲音,趕緊將藤筐背起,朝著集合的地點而去。
今天大家的收穫都不錯,僅僅一下午的時間就采了二十幾筐甘薯。
野生的甘薯雖然沒有現代種植的規模大,但是一整座大山,或者說周圍十幾座大山,供養他們五十四個人,卻是綽綽有餘。
大山的資源非常豐富,看的只是獸人們是否夠勤勞,是否有足夠多的知識,來找到這些植物。
當然,對於獸人們來說,再多的植物都只是配菜,要靠植物吃飽是幾乎不可能的,肉食才是他們餐盤中的第一主食。
回城的時候,他們恰巧遇到了同樣返回部落的狩獵隊。
狩獵隊的收穫依舊並不理想,他們帶回了一隻狍子,個頭不大,此外還有幾隻野鼠。
「我們依舊沒有找到大型獵物的蹤跡,野兔和野鼠也越來越不好找了。」猴岩說道。
羊羅想了想說道:「再堅持幾天,如果依舊是這樣的話,你們就去更遠一些的地方狩獵吧。」
「你的意思是?」
羊羅指了指藤筐:「我們找到了甘薯,即便沒有狩獵隊帶回來的獵物,也能堅持幾天,你們去更遠的地方狩獵,順便帶回來鹽。」
猴岩看著族人們後背上滿滿當當的甘薯:「今天我們先吃一下甘薯,看看能不能飽腹,否則我不能帶走大部分的角獸人,這樣你們太不安全了。」
羊羅點頭:「這一次,你在未成年的角獸人中挑選一些帶走,將狐火他們留下。」
「也只能這樣了。」
祁白在隊伍的最前面,才剛一進部落的範圍,祁白就聽見了激烈的爭吵聲。
「他就是奴隸!我打他又怎麼樣!」一道暴躁的少年聲音響起。
「他不是奴隸!他沒有奴隸印記。」又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儘管聲音的主人在強裝鎮定,但是祁白仍然聽出了他聲音中的緊張。
一個四五歲的小獸人坐倒在地上,一個十一二歲的亞獸人正牢牢地擋在小獸人的身前。
他額頭上的印記,顯示著這個亞獸人是一個奴隸。
每個部落烙印奴隸印記的位置都不一樣,像狼澤的奴隸印記就是烙印在了他的後頸上,只有在最兇殘的部落中,部落才會將奴隸印記烙印在奴隸的臉上。
而眼前的這個孩子曾經或許就在那樣的一個部落之中。
祁白身邊的鼠林著急地跑了起來,喊道:「猻青,這是怎麼了?」
名叫猻青的亞獸人看到了鼠林,知道祭司馬上就要回來了,心中更是慌亂不已,只是即便如此,他仍舊毫不退縮地站在小獸人的面前,怒視著對面的少年。
那少年名叫豬牙,此刻他的頭髮亂糟糟,頭上還有不少的草屑,一臉的不服氣:「猻青是奴隸,他的弟弟也是奴隸,我不過是踢了他一腳,猻青就要打我,他們這些奴隸現在是想要造反了!」
事實上,豬牙沒好意思說的是,他是不小心踢了一腳那個叫猻源的小獸人,他看到猻源翻了個跟頭還挺好玩的,就又踢了幾腳,結果猻源沒說什麼,那個叫猻青的奴隸就沖了上來,和他撕打在一起。
猻青一個奴隸居然敢跟他打架,關鍵是自己還打輸了,他是變成了獸形才好不容易從猻青的手中逃脫,那時他才知道猻青是個亞獸人,當下就覺得更丟人了,但是他也奈何不了猻青,只能無能地在原地咆哮。
一般來說,角獸人不但是獸形,人形也會比亞獸人高大,但是在十幾歲的發育時期,兩者的差距還不是很大,況且猻青這麼能打,豬牙就理所當然地覺得猻青是個角獸人,哪知道對方竟然是亞獸人。
「我要將猻青逐出部落,這樣的奴隸,不能待在我們黑山部落!」豬牙見猻青絲毫沒有把他當回事的樣子,忍不住大聲叫嚷了起來。
原本獃獃坐在地上的小獸人猻源,聽到了豬牙的話,大叫了一聲,變成了獸形,竟然是角獸人。
他的獸形雖然比人形大了不少,但畢竟只是五歲多的幼崽,身高只有成人的小腿高。
可是即便是這樣弱小的獸形,猻源氣勢上卻不落後半分,他從鼠林的手上掙扎了下來,張口就要撲向揚言要放逐猻青的豬牙。
「源源!」看著猻源向前沖的背影,猻青連忙撲了上去,兩人齊齊翻倒在地。
鼠林見狀更是急得不行,他怒視著豬牙。
人群中,鹿果伸手將鹿夏推到了身後,臉色蒼白地看著走到近前的羊羅和猴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