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追妻火葬場 27

夕陽隱匿於地平線后，在繁華的重霄城街頭，一輛樸素的馬車輕叩石板轆轆駛過。

快到年關了，城裡一片喧鬧，許多百姓忙著購置年貨，喜氣洋洋地與小販們討價還價。

馬車裡一片溫暖，正襟危坐的沈青臨，和努力尋找話題的祈淵。

「青臨，我瞧那個劍墜子不錯，要不咱們師徒買一對兒掛在劍柄上？」

「半刻鐘前，仙師說要與晚輩一起混吃等死，既如此，兩個廢物日後還用什麼劍？浪費劍墜子作甚？」

「……青臨，你瞧那塊暖玉甚是漂亮，為師買來送你驅驅寒？」

「仙師還是將靈石省著用吧，兩個廢物日後怕是也掙不來靈石了，得為長遠考慮下，精打細算方能細水長流。」

「……青臨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為師送你！」

「晚輩瞧著那個瓷碗不錯！」

「啊？」祈淵從馬車裡伸長了腦袋瞧了個仔細，「有什麼特別的嗎？為師瞧著就是個普通的碗。」

「此碗大有用處，等過個幾十年，咱們兩個混吃等死的人被忍無可忍的重霄門趕出門派后，可以沿街乞討一番，這個碗，晚輩端著正合適。」

「青臨，就算真到那一日，為師去街上乞討賣藝養活你！」

沈青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晚輩的意思是，我端著碗乞討，仙師可以躺在身旁，身上蓋一床破草席。賣身葬父，說不定討來的銅板更多！」

祈淵訕訕地低下頭小聲道：「為師如今才三十五歲，只比你大十九歲，還不算老。」

「我爹有我兄長時，正是十九歲的大好年華！」

祈淵聞言頭低得更甚，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修士無歲月，我瞧著比你爹年輕多了……」

沈青臨冷眼從對方面龐上掃過。

確實年輕，修出金丹后，人的相貌生長極其緩慢，他的師尊在十七歲那年便已經修出了金丹，所以面貌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如今瞧著也不過二十歲出頭的模樣。

內里，卻裝著一隻活了幾千多年的老狐狸！

呸！

沈青臨嫌棄地扭頭看向馬車外巷子里熱鬧的攤販，目光隨意掃過各色琳琅滿目的貨物，一塊五彩的玉石映入眼帘。

普通玉石一般只有一到兩種顏色，像這種五色齊聚在一塊玉石之上的情景，還真是少見。

他好奇地下馬車拿起這塊五彩的玉石放在手心裡細細觀賞，越瞧越稀罕。

小販見來人穿戴華麗，忙不迭地奉承幾句：「客官真是好眼力，這是我這攤子的鎮攤之寶，普通玉石可沒有這麼多顏色呢！這是我從一位宗門弟子手中高價收來的，埋藏於雪山之巔，費了好大功夫才挖出來的。」

祈淵也好奇湊過去瞧了一眼，確實漂亮，五彩斑斕，若不是質地為玉，簡直就像是一塊彩色晶石一般。

「這玉石多少錢？」

小販樂得不見眉眼：「不貴不貴，只要十塊上品靈石。」

沈青臨手一僵，果斷將玉石放回了原處。

重霄門內門弟子，月俸也不過三塊上品靈石而已，絕大多數小宗門，內門弟子每月只給一塊上品靈石。

這點靈石，要留著買丹藥和法器，哪裡能用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地方？

祈淵倒是覺得喜歡最重要，指著這塊玉石闊氣道：「老闆，這塊玉石我要了——」

「要什麼？你有靈石沒地方花對不對？嫌靈石燙手可以拿來送給我！」

下一刻，一個沉甸甸的靈石袋子被丟入到自己懷裡，伴隨著靈石主人的笑靨如花：

「青臨管賬確實合適，等回了咱們峰，為師把所有值錢東西都給你，日後為師可以偷個清閑了。」

「……」

小販見兩人沒了買玉石的意思，忙插了句話：「二位，價格可以再商量……」

「三塊上品靈石，老闆若是覺得合適，那這玉石我就要了！」沈青臨一本正經道。

小販露出了一臉為難之色，似乎覺得這個價格實在是太低了，豈止是攔腰砍，簡直是脖子以下全砍了。

「客官您要不再添些。」

「告辭！」

「別別，就三塊上品靈石，今日我就當賠錢開個張了。」

說罷，利索地將這塊五彩玉石放入一個普通的匣子里，然後在祈淵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恭恭敬敬遞到沈青臨手裡。

沈青臨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他與兄長出來之際，沈城主只捨得給了每人五十塊上品靈石。

日益衰落的沈家，月進賬只有可憐巴巴的幾百塊上品靈石，維持這麼大一家人的開銷，著實捉襟見肘。

平日里，不省著點怎麼行？

祈淵跟在身後小聲嘀咕道：「從十塊靈石降到三塊，這老闆還真是拿我當冤大頭宰啊！」

沈青臨翻了個白眼：「他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財大氣粗的客人，逮著一個肯定要往死里宰！」

「還是為師的青臨會過日子，往後的日子有青臨在，一定能將錢花在刀刃上。」

「仙師，紫嵐峰就你我二人，若是出不了一個爭氣的，日後怕是真要節儉度日了，畢竟沒有哪個門派會將資源分給兩個不思進取的廢物！」

「青臨莫不是想勤加修鍊？」

「仙師真會開玩笑，我的意思是，仙師可以努力追求大道福蔭晚輩，而晚輩繼續混吃等死便好。」

「青臨，為師也不願再努力了，咱們峰可不可以徒弟努力在外爭門面，為師徹底當個閑人……」

「讓我努力好養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明日我還會繼續在廂房裡躺著的！除非魔族來將重霄門踏平，否則晚輩定要躺到地老天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