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試牛刀

服裝批發城離吃飯的地不遠，走路十多分鐘就到了。

正是上新季，操著各種口音的人很多，都擁擠在各個批發檔口，不是選貨就是跟老闆熱火朝天的講價……

身臨其境，會讓人也不免熱血沸騰，融入其中，搶拿最新秋裝款。

服裝換季上新，就是搶奪先機，賣別人沒有的款，最掙錢。

當然這跟經營者眼光和魄力是分不開的。

喬杏對自己很有信心。

她跟著陸寒山走進批發城，俊俏的小臉上，隱隱透著緋紅，雙眸放光，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整個人處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狀態了。

不愧是港城，沿海城市，走在改革開放的最前沿，從這繁華服裝城中各個檔口那些琳琅滿目，款式新穎的各色服裝就能窺見一斑……

不經意間，喬杏忽然發現了一個讓她欣喜的小東西。

下意識，她抬腳走過去，來到百貨批發檔口的貨架邊，壓住內心的興奮，故作隨意地問道：「老闆娘，這是手錶嗎？多少錢。」

喬杏是真沒想到這個時候已經有電子錶了。

手錶懷錶那些機械錶太貴，也不是她能買得起的東西，但是電子錶可以有。

有個手錶看時間會方便些，要不只能看著日頭估摸大致時間，作為前世穿過來的人，很不適應，也很耽誤事。

老闆娘循著她手指方向看去，點頭笑道：「姑娘真是好眼光，這是手錶，但跟以前的機械手錶不同，而是電子手錶，不用每天上弦，不貴才十塊呢。」

喬杏一聽，不禁暗暗吸口涼氣。

十塊還不貴呢。

畢竟不是生活必需品，這個時候的農村人，誰捨得花那麼多錢，買些穿戴品。

老闆娘看她猶豫，又在旁壓低聲音說道：「這好看小巧的電子錶，在年輕人中特別受歡迎。這還是我侄女讓我留出來的，可她這周沒休班，沒能回來拿，要不，早就搶光了。進貨特別難，很多人都來提前預定……」

她知道電子錶最初都是海上過來的水貨，確實是時髦的緊俏品。

時間就是金錢，任何時候都是。

喬杏是有大志向的人，就不能不準確把握時間，因此她一咬牙，從貼身衣兜里摸出一個小布袋，打開摁扣。

「漂亮姐姐，我是誠心想買，不知您是否誠心想賣。有男款嗎？我買兩塊女款，一塊男款，你給合算下，最低能多少錢。」

喬杏並不拿錢，而是一臉笑意地跟老闆娘開始講價。

買東西不講價，那就是冤大頭，特別是在這種批發檔口。

陸寒山此時站在離喬杏不遠的地方，不動神色地看她買表講價。

當聽到那稱呼漂亮阿姨他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老闆娘看著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她喬杏作為一個十七八的小姑娘，竟然喊人家漂亮姐姐？

可老闆娘卻臉上樂開了花，擺手笑道：「小姑娘，我都老太婆了。」

喬杏見自己稱呼成功讓老闆娘開心，繼續一臉詫異地說道：「怎麼可能？我看您頂多三十齣頭，我大姐二十八都看起來比您老呢。姐，三塊手錶，您給我個實在價，以後我會介紹更多人來您這裡買。」

老闆娘被恭維漂亮，不由頭腦一熱，略微合計一下，脫口而出：「跟你這小妹妹有緣，這樣打八折，二十四。」

喬杏一合計，便宜了六塊錢，都快趕上一塊手錶錢了。

初試牛刀，出奇順利，她忍不住乘興追擊，決定再多買一塊手錶，正好回去賣賣看看，好賣，以後批服裝可以捎帶著拿貨賣。

這次錢拿得不多，怕不夠批發服裝用，因此不敢多買。

這東西小，又不是很貴，即便是小縣城年輕人，咬咬牙也能消費得起，趕個時髦。

於是她感激地笑道：「姐，您真好，咱倆可不是有緣嘛，看著您就跟親姐姐一樣，莫名踏實。那我三十塊錢，買兩塊女表，兩塊男錶行嗎？」

擔心老闆娘不同意，她又加了一句：「我是賣服裝的，或許以後可以從姐這裡批發賣呢，就常來常往了。」

這個時候電子錶剛進入國內市場，能拿到貨的人極少，都是有海上關係。

後來慢慢就多了，幾乎成了爛大街的東西，那是后話。

老闆娘臉上露出肉疼的表情，禁不住喬杏姐姐長姐姐短地討好，誇漂亮，最終成交。

陸寒山在後面看著喬杏美滋滋地接過老闆娘神秘兮兮從檔口裡間拿出來的四塊嶄新電子錶，不覺搖頭笑了，對她更高看一眼，暗暗感嘆，這女孩真不簡單，絕對是天生做生意的料，應了句話，是老天爺賞飯吃。

不管多老的女人都喜歡被誇漂亮，喬杏是深諳其道，投其所好，再加上嘴巴甜，成功在批發市場拿下第一筆買賣，也讓陸寒山開了眼。

喬杏跟老闆娘揮手告別，老闆娘一再叮囑她莫說真實價格拿貨。

喬杏瞭然承諾：「姐姐放心，我就說十二塊拿的。」

她故意多說兩塊，又把老闆娘給樂壞了，到時可以賣兩塊的人情。

小心翼翼地收好手錶，喬杏一轉頭看到站在身後側的陸寒山，冷不丁嚇一跳，不覺臉微紅，下意識問道：「陸大哥，你沒轉轉？」

陸寒山無言以對，這話問的，他能放心讓她一個人轉嗎？

不過不等他開口，喬杏抱歉地提議道：「陸大哥，讓你久等了。不如我們分開走吧，免得影響你談生意，我自己先隨便轉轉看看，反正我這趟來就是熟悉環境，探探路。」

陸寒山微微一愣，而後淡淡反問：「你可以嗎？」

說完，他倒是有些後悔這句話了。

剛才她跟老闆娘做生意，證明她絕對可以，很會來事的聰明女孩。

喬杏沖他微笑地點點頭，毫不在意地笑道：「可以的，這麼多人，怕什麼。兩個小時后，我們在這門口匯合。」

說著，她抬起帶著電子錶的手腕，輕輕轉了轉。

陸寒山不再多說什麼，兩人各自行動。

服裝批發城很大，服裝及百貨檔口一個接一個，喬杏幾乎用一個小時才大致逛完一遍。

百貨檔口她也都看了，賣電子錶的就幾家，而且最低價格都比她買的那家貴，因此買值了，她不由鄭重考慮，是否可以順便再批發一點回去試賣。

反正也是一趟腿，能多帶點東西回去，就多賺一份錢。

但她身上的錢有限，賣豆腐總共賺了幾百，再加上喬父將家裡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她，也不過五百塊錢。

記下了幾家檔口名字，喬杏二次折回去。

這幾家衣服都行，款式新穎，布料結實耐穿。

這個年代，選衣服還處在耐穿為首要條件上。

耐穿且好看，那是最受歡迎了。

現在關鍵是看，這幾家哪家給的價位低就在哪家買。

「老闆，這闊腳牛仔褲批發價多少錢？」喬杏走進其中一家，望向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問道。

她過來一次了，年輕人長得是不錯，挺白凈，還帶著眼鏡，卻一臉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