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條魚還能溺水呢？

「不——」

當白漪面無表情地將第98個天命之子捅死之時，她腦海之中的系統又雙叒叕綳不住了。

小系統擬態成一隻球形的白色毛茸糰子，蹲在天命之子腦袋邊。

頂著白漪的視線，它顫顫巍巍地伸出肥嘟嘟的小爪子，去試探天命之子的鼻息。

片刻之後，毛茸糰子動作熟練地就地一滾，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宿主你沒有心嗚嗚嗚——」

一開口就是萌萌的小奶音。

只要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在這小奶音中心軟下來。

鐵石心腸的白漪一邊抬腿去踹地上被捅了個對穿的人，一邊敷衍道：「哦，我沒有心。」

委屈成團的系統哭聲一頓，下一秒，毛茸茸爆發出更加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嗚哇哇哇……宿主你明明答應了的嗚嗚嗚……」

確定第98個世界的天命之子死透之後，白漪打量一圈周圍逐漸虛化的環境。

白色糰子還在旁邊嚎啕大哭，可委屈了。

被奶里奶氣的哭聲吵得腦門兒疼，她漂亮的眸子一眯，語氣不善：「嚎什麼？你爸爸我還沒死呢。」

「嗚……嗝。」系統瞬間噤聲，末了還打了個嗝。

聽得某系統安靜下來，她垂眸打量一眼自己的掌心，唇角微微勾起：「我的確答應了你，會完成任務。所以任務這不是完成了嗎？」

保護原主不被天命之子傷害——這不是做得挺好的嘛。

瞧，這渣男再也不能傷害原主了。

多好！

系統打著哭嗝，委委屈屈地調出任務面板。入眼全是一片喜慶的紅色——每個紅色，都代表著宿主搞崩了一個小世界。

它輕車熟路地將記錄拉到底端，動作熟練迅速得讓人心疼。

果不其然，記錄末端又是一個紅艷艷的「—100」。

白色毛茸茸小嘴一扁，又要哭出聲來。

見周圍景物逐漸消散，白漪先下手為強：「崽，我們該去下一個世界了。」

雖然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但小系統很聽話，抽抽搭搭地應道：「嗚……好噠。」

周遭光影轉換，失重感襲來。

位面轉換時，系統的小奶音響起：「下個世界，不可以再殺天命之子了嚶……」

白漪挑了下眉，爽快答應：「好啊。」

「如果小世界再崩，我就要被銷毀了嚶——誒？宿主你剛剛說什麼呀？」小奶音透露出十足的茫然。

「崽，想去星際世界看看嗎？」白漪沒有回答它的話，而是忽然轉開了話題。

「咩？」小奶音更加茫然，但卻老老實實地開口，「下個世界是古代位面吶，計劃裡面沒有星際世界的呀……」

白漪勾唇不語。

誤以為自家無比叛逆的宿主大人想去星際世界玩兒，小系統皺著眉頭，有些苦惱：「宿主積分為負，是不可以申請去星際世界噠。」

「沒關係。」她閉上眼，唇邊笑意不減。

隨便篡改一下它的後台程序，這小傢伙也發現不了啊……

覺得自己太菜，所以才不能達成宿主心愿的小系統蹲在位面旋渦中，內疚地縮成更加圓潤的一團。

一時之間，都沒想起來自己還要接著哭。

光影流轉，失重感終於散去。

不遠處喧鬧聲此起彼伏。

白漪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個光線極為暗淡的地方。

而且從周身觸感來看……

「崽，來，解釋一下，我為什麼會泡在水裡?」她和藹地開口。

說話間，一串氣泡從嘴邊咕嚕嚕地冒了出來。

「……」

她眼角跳了跳，適應性良好地無視了這串泡泡，安靜等待著某系統給自己一個解釋。

整片天地安靜半晌，腦海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道帶著哭腔的小奶音。

「宿宿主……怎麼辦……」小奶音驚恐得舌頭都快打結了，「我我我好像出故障了……」

「哦？」白漪不動聲色地開口，「怎麼會呢？」

系統繼續用帶著哭腔的小奶音道:「宿……宿主，我……我聯繫不上資料庫了……沒法給你傳輸劇情……」

「啊，那就麻煩了。」她語氣平淡地感嘆道，面上一片氣定神閑。

小東西急得團團轉:「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白漪假模假樣地安慰:「不要著急，慢慢來。」

說話間，她下意識地動了動腿，表情瞬間僵住——

嗯？！

爺那雙兩米八的大長腿呢？！

忽然，眼前光亮大盛。

刺目的光線讓得她下意識閉上了眼。

不知為何，周遭忽然響起一大片吸氣驚嘆聲。

與此同時，小奶音繼續道:「按古代位面劇情，宿主現在應該是溺水——」

餘下的話戛然而止。

好不容易適應了驟然明亮的光線，白漪還未來得及安撫一下自家小系統，便發現自己處境似乎不太妙。

之前一片黑暗，看不清周圍狀況。

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裝滿水的透明容器之中。而這個容器，放在一個巨大的展台上。展台周圍，坐滿了人。

很明顯，這是一個大型拍賣會現場。

很不巧，她就是現在正在被拍賣的那個拍賣品。

「溺水?」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下半身的魚尾，語氣喜怒不辨。

小奶音沉默了。

「真不錯。」她沒什麼表情地開口。

一條魚還能溺水呢。

真不錯。

很有創意。

一來就被拍賣，就更不錯，更有創意了。

小奶音試探著道:「那啥……咱可以不動手……嗎？」

白漪微笑:「我盡量。」

聽到這話，小系統又想哭了。

在遮掩的黑布落下之時，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透明的圓球之中，微藍液體里，遊盪著一隻絕對意義上的尤物。

銀白的髮絲在水中繾綣，那張精緻昳麗的容顏之上，帶著絲絲茫然，一眼望去，脆弱無比。

上半身與人類無異，穿著一件輕薄的紗衣。視線下移，便是一條雪白的魚尾。鱗片折射璀璨流光，尾鰭薄如蟬翼，華美而妖冶。

無數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白漪恍若不覺。

她面無表情地抬手，纖細雪白的手指觸摸上面前的透明容器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