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不要騙我
謝琳琳回到房間,根本沒什麼胃口吃東西。
她覺得頭有點暈,甚至胸口窒悶的想要吐。
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陣子,她以為自己是睡著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極度危險的昏『迷』。
一直到李嬸嬸上來喊她,叫了幾聲都沒反應,臉色又蒼白的駭人,這才慌慌張張的給顧靳則打電話,嚷著,「少爺,少爺,不好了,謝小姐她……」
她就像個死人一樣,躺在那裡,面色如紙,一動不動。
「她怎麼了!!」
那頭傳來他緊張的聲音,李嬸嬸自然不敢說謝琳琳像個死人一樣不動,只能說,「謝小姐的臉『色』很不好,我叫了她好半天都沒有半點反應,您趕緊回來看看。」
不等李嬸把話說完,那頭就已經掐斷的通話,以驚人的速度大步走下公司,拉開車門,幾度超速駕駛回到家中,大步的走上二樓,推開她的房門。
李嬸嬸見狀,趕緊上前,此時李醫生也早已被喊來。
顧靳則直接走進去,問李醫生,「情況怎麼樣。」
李醫生嘆口氣,「趕緊送去醫院吧,這裡的儀器不齊全,她這樣昏『迷』不醒很可能永遠醒不來。」
永遠醒不來?
聞言,顧靳則的胸口一窒,呼吸都覺得好難,心悶悶的疼。
他不由分說就來到她的面前,將她從床上打橫抱起,對李嬸道,「叫司機備車。」
趕往醫院之時,她依舊昏『迷』,軟軟的靠在他的胸口上,任由他攬著自己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
攬在她肩上的手臂不由得漸漸的收緊,他的下顎抵在她的額頭,一低眸就能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心就好痛。
他輕輕的擁緊她,深沉的雙眸里不知被什麼東西染上了一層水霧,低聲道,「我不會讓你出事。」
一想起李醫生那句話,他就感覺心臟那個地方好像被鎚子錘一樣,一頓頓的生疼。
這個傻瓜,難受不會說嗎?
知不知道這樣昏『迷』,會有多大的風險?
司機從車後鏡里看見顧靳則身上壓抑的悲傷,嘆口氣,忍不住出聲安慰,「謝小姐不會有事的,如果謝小姐能健康的活著,真希望看見你們一家三口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給顧家開了這麼多年的車,老司機真心的希望顧靳則能夠幸福,小妞妞也能夠幸福。
醫院裡。
醫生正在做一切設施搶救,門外顧靳則一直站在那裡等,他坐在長廊里的凳子上,頭微仰著靠在牆上,目光始終盯著那急救室的燈光,心裡落空空的。
忽而,手機響起來,他才猛然之間想起來,今天下午跟專家有約。
忙拿出手機,接通,裡頭傳來秘書的聲音,「顧總,喬治先生下午五點鐘就要離開了,我實在是想盡各種辦法也沒辦法讓他留下來。」
「他怎麼說。」
「他說有很重要的醫學學術的演講,並且那邊也有病人在等著他。」
「我已經讓他把離開的時間推遲到五點鐘,他見你們始終沒出現,現在真要去機場。」
秘書的聲音越來越小,顧靳則無力的垂下手,將手機遠離耳邊。
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就這樣流失了。
可是誰也沒有辦法,出現這樣的意外,難道真是天註定嗎?
為什麼老天爺就不給她一次機會,要讓她在這個節骨眼上昏『迷』……
顧靳則攥緊了手機,也顧不得這裡不能喧嘩吵鬧,一甩手,就將手裡的手機狠狠的砸了出去!
啪的一聲,手機砸在地面上,觸屏的屏幕被摔裂,手機電池也蹦了出來,他的太陽『穴』青筋凸起,心裡悲哀卻無法發泄,怨恨老天爺這該死的捉弄,怨恨自己不做的更好一點……
一旦想到以後再也難以能預約到這名醫生,顧靳則就恨不得給自己幾拳。
即便他再有錢,他也請不來喬治醫生。
這樣的挫敗感,讓他好恨自己……
他捏緊拳頭,壓抑著心裡的痛感,壓抑著心中的悲哀,整個人都隱在悲哀的氣氛中。
此時,急救室的門緩緩開啟,面帶口罩的醫生從裡面走出來,顧靳則趕緊上前問,「怎麼樣了?」
醫生看他一眼,摘下口罩,「她的情況很不樂觀,腦子裡的瘤已經壓迫到很多神經,會影響到她的生活,這樣昏『迷』的癥狀以後可能也會出現,而且會越來越頻繁,建議最好住院,因為這樣的癥狀很危險,有可能再也醒不來。」
顧靳則聽的膽戰心驚,急忙問,「如果手術呢,能割除嗎?」
醫生嘆氣,「在動手術前,我必須告訴你這是存在風險的,家屬必須簽協議,其中的風險要自己承擔,另外……」醫生本不該說這些話,畢竟是對貴醫院和自己的一種否定,可為了病人的安危,他還是嘆了口氣,道,「我很遺憾,我們對這個手術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
顧靳則一聽,心就涼了。
就連一半的把握都沒有嗎?
醫生說,如果這個瘤子不摘除,她也許還能活半年多,如果動手術,風險要家屬自己承擔,醫院只能保證會盡全力。
他沒有勇氣把她的命來賭,沒有勇氣在那份協議上簽字。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她會作何選擇?
他了解,她會拒絕治療,至少還有半年的時間可以陪在妞妞的身邊。
想到此,顧靳則覺得胸口就像壓著巨石,難以喘息,稍稍呼吸都會牽引著心肺一陣陣的疼。
醫生走後,過了好久,謝琳琳才被轉入病房,他一直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緊緊握住她纖細的手。
她的手很涼,沒有溫度的涼,涼到他心裡去了。
他握緊,再握緊,多想著把自己的體溫給她,給她一點熱度。
謝琳琳是在第二天才有知覺,醒來的時候就聞著了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她皺眉,手一動,就弄醒了趴在床邊的顧靳則。
他直起身,放開她的手,「醒了?」
「我在哪裡?」
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在醫院。
望著她『迷』糊不知的表情,他的喉嚨一緊,心裡頭有說不出的酸澀來。
哽了好久,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這是醫院,你昏『迷』了。」
「昏『迷』?」
她皺眉,她根本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很難受想要睡覺……
「我怎麼會昏『迷』?」
她的心裡又開始不安,反抓住他的手,鼓起勇氣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瞞著我?告訴我,我怎麼了?」
顧靳則答不出來。
他的雙眸泛起紅『色』的血絲,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哽住。
視線被氤氳的模糊,他想說安慰的話,想說繼續騙她的話,都發不出聲來,可偏偏,他也沒有勇氣說出她的病情。
他了解她,她若知道,定會放棄治療。
詭異的沉默讓她心裡的不安感不斷的在擴大,她隱隱中好像感受到了什麼,「是不是……我是不是……」
聲音哽塞,她哽了好一會兒,才『逼』迫自己揚起嘴角,試探的問,「再也……看不見了?」
「是不是很嚴重?」
「顧靳則,你告訴我好嗎?不要騙我。」
明明很害怕,明明很不安卻要裝的很輕鬆,裝的可以承受無論多大的痛苦。
她的偽裝,讓他心疼。
他伸手,忍不住撫上她的臉頰,摩挲著她臉蛋細膩的肌膚,柔聲道,「傻瓜,又在胡思『亂』想?」
「我在胡思『亂』想嗎?」她問他,也在問自己,真的只是胡思『亂』想嗎?
顧靳則嘆氣,起身坐在她的床邊,將她攬入懷裡,苦澀道,「你只是低血糖導致暈倒,醫生說沒什麼事情,不要瞎想好嗎,相信我,會好起來的。」
靠在他的懷裡,謝琳琳這一次並不想掙扎的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