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做夢?穿書!
裴向禹來到游輪的最底層,停在最裡面的玻璃房前,打量著據說是剛到不久的新玩具——童淵被扒的精光,只留一處布料遮羞。他脖子上的黑色頸圈拴在房間正當中的金屬立柱上,雙手被縛在身後,像條狗一樣蜷在地上。m.
那張與喬寧相似的臉上滿是情浪,一身讓他愛不釋手的冷白色肌膚泛起不正常的潮紅,每一道肌理都肉眼可見的微微顫動著,彷彿正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房間里的天花板緩緩向兩邊分開,地板如同升降台一般徐徐升起,幽靈號游輪上的晚間助興節目即將開始。
——
童淵:……
這個結局很可以,難怪會有自己的粉絲在微博上打抱不平。
不過比起這個自作自受的同名炮灰,他倒是更同情書里那個叫裴向禹的倒霉蛋,養了八年的白菜說跑就跑,心甘情願的被別的豬拱了。
別說,正兒八經的劇本看多了,偶爾來點這種狗血文也挺有意思的,至少讓他熬過了剛才那個無聊的頒獎典禮。
他一目十行的掃完最後幾章,捏了捏乾澀的眼角:「張叔,到了叫我。」
「好的,童先生。」正在開車的司機聲音里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古怪。
——
「童童,童童?」
一片混沌中,童淵最先聽到的是一個微弱的人聲,隨後像是從深海浮出水面,耳朵里瞬間熱鬧起來。
「周總,童童他不會喝酒,這第二杯要不我替他喝吧!」那個聲音又說。
「小馮,等會兒周總陪你喝個夠,但這瓶是特地給童童準備的,不會喝可以學呀,周總最會教人了!」
童童是誰?周總又是誰?還有個什麼小馮?
肩膀落進一隻汗津津的手裡,他想甩開,結果使不上力,反倒被摟的更緊了。意識飄在半空,他費勁的掀開眼皮,昏暗的光線閃爍不停,視線是散的,看什麼都有重影。
童淵有點不太確定自己的處境。
記憶就停留在從頒獎典禮回去的路上,所以現在……是睡著了在做夢?
身子猛的一歪,他貼上一個滾圓的身體,整個人被箍在一條軟肥的胳膊下面,汗濕的手捏住他的下巴,耳邊有遠有近的掀起一片起鬨聲。
這夢可有點太憋屈了。
「滾開……」童淵反抗道,只是這音量比蚊子叫大點兒有限,別說威懾力了,撒嬌還差不多。
「哎喲,小朋友鬧脾氣了,來來來,叔叔喂你。」
「周總,童童真的不能喝了……」
童淵覺得這個童童說的就是他,可是他明明千杯不倒,偶爾還喜歡小酌兩杯。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從來沒人敢灌他酒。
惡臭的酒氣噴在臉上,唇上一涼,突然灌進來的液體逼著他本能的吞咽了一口。
「這不是喝的挺好嗎?小朋友就是要聽話才招人疼嘛!」
去你媽的小朋友!
多年的教養也攔不住童淵現在罵人的衝動。他出道十年,成績斐然,還有背後的家族加持,是個人都要對他客氣三分,從來沒人敢捏著他的脖子灌酒,還對他動手動腳!
滑膩的手指順著他的下巴爬到臉上,童淵抓了一把,跟握了團棉花似的使不上力。
「別急,叔叔等會兒就疼你!」隨著下流話一起,那雙手又貼著他的下頜線一路往下,勾起了領口。
就在童淵努力想著干點什麼能讓自己趕快醒來的時候,身邊的氛圍整個冷靜下來,對他胡來的手又落回肩膀上。
「這不是裴總嘛!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儘管努力保持著作派,這個周總的話音里還是透出一絲諂媚和小心翼翼。
裴……
心裡有一絲閃念稍縱即逝,他牟足了力氣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依稀是個男人。
「見到熟人了,過來看看。」
裴向禹掃過包廂里的眾人,目光最後落在周凱中懷裡的小孩兒身上。那張臉很像喬寧,但不是喬寧。
他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一點。
包廂里六七個年輕男孩兒,拘謹的陪著沙發上那幾個酒囊飯袋似的男人,長相酷似喬寧的小孩兒眼神茫然的盯著他的方向,應該是最先被用來開刀的那一個。
如果不出意外,再過個十幾二十分鐘,他就是這個屋子裡的主要娛樂項目。
周凱中笑出一臉橫肉,滑溜溜的套著近乎:「裴總的熟人?那我的面子太大了,哪位朋友真人不露相,認識裴總也不幫我引薦一下。」
「他。」裴向禹停在周凱中面前,揚了揚下巴,態度十分明確——他要這個人。
周凱中的臉上頓時好看了起來,既捨不得懷裡的尤物,又不敢得罪面前的男人,最後只得咬了咬后槽牙道:「既然是裴總的熟人,那我這份見面禮更要送出去了。」
這種看似獻媚的試探裴向禹哪能聽不出來,他看見周凱中手裡還剩下三分之二的那瓶紅酒,眼神暗了暗,並不打算因為一個臨時起意的消遣樹立一個潛在敵人。
所以他往後退了一步,示意周凱中繼續:「他的榮幸。」
一絲透著涼意的香水味在失真的夢境里格外顯出幾分真實,童淵下意識地抬頭去找香味來源,肩上一沉,整個人又貼上那個黏膩膩的身體。
酸澀的液體不由分說的湧入喉嚨,下巴被一股狠勁鉗著合不住,來不及吞咽的流下來,從胸口往下流了一身。有一部分嗆進氣管里,求生本能讓他瘋狂的掙紮起來。
這夢做的也太糟心了!
好不容易能喘上氣,有一隻手提著他胳膊把他從坐著的地方拎起來。身體突然少了支撐,失重感只多不少,童淵向唯一能支撐他的地方靠了靠。
「打擾了,各位繼續,今晚免單。」裴向禹說完,摟著軟在他懷裡的獵物出了包廂。
——
頭昏昏沉沉的痛,童淵在柔軟的床鋪里翻了個身,倏的皺起了眉頭。
他並不記得昨晚邀請過哪位男士共渡春宵,但是從某處傳來的刺痛和酸脹都告訴他頭天晚上幹了點兒什麼,還怪刺激的那種。
自從過了三十歲他在這方面就收斂了不少,突然遇見這種情形,腦子有點轉不太動。
「醒了就起來。」童淵眼前一黑,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無甚起伏的說。
心裡「騰」的冒起一股火,他挑起落在臉上的東西,是一件酒紅色的真絲浴袍。
說話的男人抱臂看著他,同款浴袍在他身上呈現出令人賞心悅目的褶皺,敞開的衣領里露出漂亮的胸膛,那上面的痕迹並不比自己身上的低調多少。
男人的臉不算年輕,起伏的線條無一不顯示著成熟男人的魅力,眉眼間藏著一絲陰戾,像蟄伏的猛獸,須得小心翼翼的觀望,讓人不敢輕易招惹。
想必這應該就是那位與他一起翻雲覆雨的男士了,難怪他會讓男人上自己的床。
看起來還不錯,可惜昨晚的情形他沒什麼印象了。
童淵輕輕換了個姿勢,嘖,應該不是個繡花枕頭。
「你誰。」
童淵扶著腰從床上坐起來,難得遇見這麼眼緣的,如果對方有意,他不介意讓這段關係多維持一段時間。
然而剛一出聲,他就被嚇了一跳。
從他喉嚨里發出的聲音雖然啞了,但很明顯比他原本的聲音高了兩度,帶著些介於少年與成人之間的涼薄。這不是他的聲音。
什麼情況?
陌生的深藍色的薄被隨著他起身而滑落,冷白色皮膚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十分顯眼。童淵可以確定,他就是往身上撲個十層粉也搞不出這個色號。
所以,這不是他的床,這個身體也不是他的身體!
瓷白色手背上清晰可見的血管再一次提醒他這絕不是自己的本來的樣子,但是手指卻一絲不苟的按照他的想法動了動。
「怎麼回事?怎麼會……」
怎麼會像變了個人一樣?
這一切都太魔幻了,童淵有點當機,整個人呆愣愣的。
裴向禹眯了眯眼。
少年纖薄的上半身彷彿從幽深的床鋪中生長出來一般,透白的身體上全是他留下的傑作,眼下似乎對自己的處境難以置信,迷茫又無助。
被折騰了一晚的沙啞嗓音刮擦著他的耳膜,裴向禹被取悅了,順帶著多了點耐心。
床鋪一重再一輕,後背落進一個溫熱的懷裡。
童淵只覺得一隻手將碰未碰的沿著他脊骨滑下去,貼著腰線鑽進被子里,手指一圈一圈的摩挲著,狀似不經意的撩撥著他。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想起來了嗎?」
溫熱的呼吸噴在耳際,男人的另一隻手環抱著他,指尖夾著一張黑色燙金的卡片,童淵不受控的顫了顫,從尾椎骨升起來的寒意逼的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上面乾乾淨淨的印著三個字——裴向禹。
懷裡的反應讓裴向禹相當滿意,他把名片塞進少年虛握的手裡,剮蹭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既然想起來了就快去把自己洗乾淨,如果能在我反悔之前出來,興許還可以跟我提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