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溫覺得頭髮很長,洗完后滴著水耷拉在腰邊。
她皮膚很白,是接近乾淨的白,透過皮骨的乾淨。那種乾淨與儒氣是難得讓人玷污的。因為家族基因緣故,她的眉眼多了些艷麗,這些許的艷麗與平淡的杏眸在一起絲毫不違和,反而讓人莫名想要信賴。
她很舒服,是那種舒服讓人迷戀的長相。
「為什麼在這裡?」因為剛從浴室走出,聲音有些磁性的低啞。
這是溫覺的房間。
男人穿著浴袍懶懶斜靠在軟和的床被上。微微側身一雙魄色眼睛轉了過來,以往在外梳至額后的劉海垂下,減少了偽裝alpha的銳氣。一瞬間顯得像個漂亮的少年,後頸因為轉動而劃出柔軟曲線,讓人想握住。
只是這些,女人並沒有在意。
她眼裡的溫和與友善從沒有改變,望向男人的眼神跟手裡拿著的玻璃杯都是一樣的。
人、物在她眼裡都一樣。
「等您。」男人即使看上去比實際年紀小了不少。但在娛樂風塵里滾過,總不會薄了臉面不敢對視女人。
謝雋直視她,而且是明目張胆勾引。
他站了起來,走得不緊不慢,衣服穿得倒是正經,沒人知道他想做什麼。
當然,溫覺並不會朝其他方向想。
他的抬手想要摸女人垂在浴袍后的濕發,被女人不動聲色躲開,以拿暖風機的假動作為男人留了不少臉面。
溫覺就是這樣,總是保持足夠的禮節與理解。
可就是這樣難得讓人靠近。
「回你的房間休息。」她轉頭看了一眼男人,語氣是alpha性徵天生的不容置疑的決策。
只見他精緻的眉眼屈成了弧度又漂亮得慘,似乎在說:欺負我。
溫覺捏了捏手裡的手柄,手心的水汽握起了黏膩很不舒服:「謝雋,今天我留下來並不代表什麼,我說過我會負責,但不會愛你......」她說著眸子與男人對視。
「你知道的。」溫覺的聲音是那樣溫和,像浸在棉花里沒有任何攻擊力,只是在陳述一件殘忍的事。
如果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殘忍至極。
但謝雋腦迴路顯然不同。
在娛樂圈混了這麼久,以六性徵中最柔弱的omega性徵偽裝alpha賺錢。累死累活的時候也沒想找個金主包養享享清福。
可29歲生日一過,漸漸被層起彼伏漂亮藝人接替了不少代言和資源,以及他岌岌可危頂流的位置后.......
吃青春飯沒有代表作,只演過幾部傻白甜的校園劇,謝雋才意識到沒有靠山混圈子,就是浮萍一根。那些被粉絲製作看上去華麗的經歷跟金主們資金博弈一比,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謝雋決定要轉型了,他好不容易拿到張上流政界宴會邀請函。
不小心撞入溫覺休息室,女alpha易感期到了,後來.......
謝雋被alpha信息素勾得軟了腰,只能半倚在門上被失去理智的女人不太溫柔的弄了第一次。
從溫覺告訴他:「先生,我什麼都給不了你,紓解、愛情、都給不了。」開始。
謝雋簡直安然的不行。
他樂得被包養,不用服侍金主,大ip資源握手裡,誰都沒法比。
唯一一點,裝alpha太久,那天被女人食指上繭子撫摸后感覺到現在晚上還能夢到,謝雋突然恐懼。
他是不要被拋棄了。
他一向都自信過分,何況壓抑太久的omega性徵只表達給溫覺看過。謝雋承認他演戲演久了,想著那種事的時候只覺得食髓知味。
他不動聲色靠在身後酒櫃,柜子挺高,一米八的謝雋腰線剛好倚著櫃面勾出輪廓若隱若現,他手肘也慵懶撐在櫃面,露出纖細卻帶著些淺淺經絡白皙的手腕,omega所有的美好他都若無其事展示著。
「我知道,溫覺小姐。」男人的聲音軟,不甜也不膩只是勾人的軟。
下薄的唇瓣浮起正常的笑。
謝雋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他快30歲比起那些漂亮的少年來說,可不不就是個老男人,有韻味的美人omega.......
他手攤開遞了上去:「我只是幫您吹吹頭髮,您夠不到身後。」
他的舉動很單純,溫覺望過去。
只是一個善意的舉動,當然達到她這個年紀當上軍方財富掌控抉擇者,是不會.....心軟的。
「不必,謝謝。」
她的語氣依舊溫和,但「不必」兩個字響起了警報。她不喜歡別人跟她耍心眼,alpha更多時候喜歡掌控弱者。
禮節是一回事,心機又是另外一回事。
謝雋沒有失落,反而習以為常。
只跟過溫覺三晚,那三晚瘋狂得要把他腰捏碎,可清醒后又平淡的過分。
如果說謝雋從十七歲就開始打怪升級,那個溫覺就是最後那個收穫豐富的大boss,他是選擇攻略折服還是叛變成為狗腿子。
他收回手,徑直走到溫覺的床上掀開被子躺了下去。
現在雖然是冬天,但房間自動控溫的觸感靈敏,只需蓋一床小小的毯子就好。小小的毯子意味是不同,譬如男人側身躺著的時候,從半遮的腰一直.......朝下就像裝了透視,但凡有些想象力的人能感受到這坦白的邀請。
溫覺只看了一眼,沒放在心上。
頭髮弄乾。
她看了看他,表情寧和,似乎在思考。
「明天去醫院。」m.
謝雋急了,上挑的桃花眼一時睜大起來,這是正常表現,不是表演。
「我不打胎!」
他急的時候,在床上直了身子,毯子從腰線劃了下去。浴袍半散的下面是修長白皙的腿,男人有些煩躁的動作幼稚拍了旁邊的枕頭,似乎那是溫覺一樣。
敢怒不敢言得可愛:「負心!」聲音小又很清晰。
溫覺看著男人的動作,保持慣性淺笑的唇瓣乾燥抿了抿,並不因為那兩個字生氣。
耐心解釋:「只是去醫院檢查而已,謝雋先生。」女人將後面四個字微微咬重彷彿是要將剛才男人口中給她貼上「負心」兩個標籤撕下。
謝雋的臉色稍微好了點,他順口問道:「去哪個醫院?」
「軍方附屬醫院......」溫覺剛說完這幾個字。
被29歲的omega男人瞪了一眼!一把扯過毯子將白皙的肌膚蓋住,轉身背對她狠狠躺在床上,大聲道:「我不去!」
男人背對過後,手心攥著毯子將柔軟的頭髮連帶臉都埋了起來。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女人杏眸輕輕拂闔,沒有任何波動語氣,還是那個儒雅的alpha:「謝雋先生以後不規劃演戲了嗎?」
面前人聳了個隆起的小山,依舊沒有答話。
溫覺倒了一杯溫水朝床頭走去,站定謝雋面對遮住頭對面:「軍方附屬醫院不會讓外面蹲你兩個月的記者知道……你可能懷孕。」
溫覺陳述事實的時候都是一針見血,可能是與omega相處太少。即使她語氣溫和,反觀僅限溫和的......「可能」兩個字讓男人從毯子里鑽了個頭出來。
他的臉頰泛著淺粉是自然的憋氣造成,被毯子揉散的碎發遮住了漂亮的眼睛。
他就這樣看著溫覺。
她很坦然,即便她承認這個快30歲的omega男人很有韻味。可這於她並沒什麼用。
上次在宴會被困的產生的後果,她不可能再承擔一次。
她握著水杯很貼心遞了過去:「你想要的男主角不應該戛然而止。」
那三晚后,她有些抱歉,提出給予謝雋他想要的一切作為補償。
那天下著雨,男人抽了根眼冷靜,他的骨節分明的指夾得很嫻熟,但吸入的第一口明顯被嗆到了,慣於觀察心理的溫覺知道他戒煙很久,男人在強製冷靜。
「不要。」他回答的很快。
「不過是滾了一次,我也享受。」他說話的時候靠著門,明顯腿也站不直還故作冷靜。
溫覺留了一張名片,告訴他:「這個承諾一直有效,你可以隨時聯繫我。」
溫覺並不了解這個omega男人的身份,她唯一知道的只有留有餘溫的被褥上的血漬,他是第一次……
謝雋一直沒有找過她,直到又一個雨天。
他出現了,有些窘迫,臉還微腫。
「我要你包養我。」
很直接的要求,溫覺想了大概三秒,點頭,補償了那位先生和她的愧疚。
溫覺看著他只露出眼睛的模樣,像只濕漉漉的小狗。遞過溫水的手一頓,有種想摸摸頭的衝動,她一直都不靠近omega,抑制力強大,很快能打消無用的念頭。
「我會負責的,謝雋先生。」她承諾。
「無論想生下還是打掉,選擇權在你。」她其實無所謂,因為一開始就已經劃分好界限,她什麼也不可能給他。
只有金錢。
「那為什麼要去醫院?」謝雋聲音悶悶,桃花眼掠過淺粉。
這是個信號,是他有些動搖的信號。
但不可能去醫院,這一點謝雋堅持到底。
「因為要孕檢。」
溫覺其實想說:「因為需要檢查你是否懷孕。」可這話有些犀利,她選擇不說。
謝雋不說話了,兩人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就是不打破這場沉默。
謝雋先放下毯子,乾脆平坦下來,看著天花板毫無戒備舒展雙手,指尖微微觸碰溫覺手中的杯壁,這觸感讓他小小反彈躲開。
溫覺將水遞了過去。
「先喝一口溫水。」
謝雋偏頭有些蔫,後頸光滑的曲線露出,尤其那微開的腺體泛著淡淡的肉粉。
「不喜歡。」
溫覺沒有強求,將水杯放置桌上。
「那你先休息,謝倦先生。」
她要離開的動作讓他有點奇怪,他突然坐起來道:「我一個睡覺害怕。」這話說出來,謝雋自己都覺得好笑,但他挑了挑眉眼,手故意拂在肚子上用軟喃聲線道:「孩子也怕~」
他從被溫覺包養的兩個月來,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偶爾住進別墅,也是分房睡。她好像討厭omega,不止omega.......謝雋懷疑她討厭任何人.......
「你陪我睡。」
「溫覺小姐......你說了要負責。」
他是故意的,演過的戲雖然不怎麼多,可娛樂圈那點花花腸子他看得多了,用也會用點。
更何況他知道,溫覺不可能.......
「你睡床,我睡地板。」女人轉身了,在謝雋有些詫異的眼光中拿出多餘的便攜床毯子鋪在床邊足夠寬敞的地板。
「明天去醫院。」
眸底清晰,盯住他的眼睛。
她又重複了一遍。
謝雋含糊點點頭,因為起身半縷浴袍斜斜垮下,他發現溫覺看著他的後頸。
攏了起來。
「我的籍貫是w星,不用標記也能懷孕。」
他躺了下去,背對她,不再說話,只剩高低的曲線輪廓。但那句話已經將女人沒問出口的疑惑打消一半。
溫覺沒有標記他,他卻懷孕了。
溫覺看著男人的背影,不知想了什麼點開終端朝對話框發送一段消息。
屏幕上顯示【孕期omega應該注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