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誕生（四）

「殺神豬心？」學到新辭彙的忒提斯對阿佛洛狄忒說，「這個形容詞用得其實並不是很恰當，烏拉諾斯只是被固定在了天空，並沒有死亡。」

「眾神是慈悲的，弒父這種絕對違背神倫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阿佛洛狄忒：「還不如弒父呢。」

父親囚禁孩子，孩子閹割掉了父親奪權，奧林匹斯的神袛還真是生動形象的演繹了什麼叫做「父慈子孝」。

阿佛洛狄忒捂著自己脆弱的某個部位，站了起來：「我再也不想來到這裡了。」

真不知道克洛諾斯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將烏拉諾斯的那玩意兒給活活鋸掉。

相信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無法直視鐮刀這種兵器了，尤其是帶鋸齒的鐮刀。

忒彌斯：「你太敏感了，阿佛洛狄忒。」

阿佛洛狄忒：「相信我——」

他注視著忒彌斯，認真地說：「相信任何一個男神都會忌憚這玩意兒。」

忒彌斯：「……」

男神？

忒彌斯恍然大悟。

「對不起，」她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之前說你太敏感了是我的錯！」

「阿佛洛狄忒，你的容貌已經超越了性別，這真是世界最美的饋贈。有別於其他充滿了壓迫感與進攻性的男性神袛，你的氣質很溫和，是很溫柔的神袛，相信我，女神們會很樂意親近你——」

頓了一頓，只聽忒彌斯又補充了一句：「男神們也會樂於親近你的。」

說這話時，忒彌斯的表情非常誠懇，阿佛洛狄忒毫不懷疑，這位提坦女神的一片真心，可就是因此，他更鬱悶了。

什麼叫容貌超越性別？什麼叫氣質溫和，招神親近？這話翻譯過來不就是他不像其他男神那麼陽剛威風，以至於會被忽視性別，被錯認為女神么。

社交潛台詞，他懂得。

偏偏說這話的神並不帶惡意，所以哪怕想要回嘴，他都做不到，聽眾神介紹，十二提坦神之一的忒提斯是法律與正義的象徵，是十分公正的女神，阿佛洛狄忒尊重她，所以……

他忍了。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阿佛洛狄忒說，「你知道哪位神樂於教書育神嗎？作為一個新生的神袛，我還有很多要學習，不只是知識和文化，還有鍛煉身體的武藝，我也想要修鍊。」

增肌，一定要增肌，說什麼都要增肌，在這個肉弱強食的世界里，只有自己變強了，他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起碼被騷擾的時候，好歹能掙扎一下。

忒彌斯：「武藝？」

忒彌斯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將阿佛洛狄忒好好打量了兩遍后，她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我認識一位神袛，他的名字叫做喀戎，他善良公正，學識淵博，或許他可以幫到你也說不定。」

老實說，對於奧佛羅狄忒修鍊武藝的打算，忒彌斯持保留意見，她並不覺得阿佛洛狄忒能夠修鍊得如同其他戰鬥神那版強壯，這是天賦所限，不過也不打算給阿佛洛狄忒潑髒水，就算武藝學不好，跟著喀戎學習知識也是不錯的選擇。

「喀戎？」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阿佛洛狄忒思索了一番后說，「他是克洛諾斯的……」

「沒錯，是他的兒子，只不過不是同瑞亞生的，為此，瑞亞曾經發了好大的脾氣。」

「這劇情好耳熟，可是我才誕生不到一天而已。」阿佛洛狄忒若有所思，「神王偷腥被神后發現，這劇情簡直又俗又爛。」

忒彌斯：「節操觀太強的話，你在奧林匹斯會活得很辛苦。」

阿佛洛狄忒：「我竟無法反駁。」

「換了誰都無法忍受吧，不只是出軌偷腥，自己的孩子被吃掉關進腹中，但是同別的女神的孩子卻好好地活在世上，瑞亞這是遭受了雙重打擊。」

「喀戎的情況比較特殊，他的身體有一半是馬形，對克洛諾斯的統治構不成任何威脅。」忒彌斯解釋道，「你知道的，太過於特殊的存在最易受排擠和迫害，尤其是當他本身並不強勢時。」

『這就是種族歧視吧？』阿佛洛狄忒在心內吐槽道，『這是□□的種族歧視和迫害啊。』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是喀戎更慘一些，還是其他在克洛諾斯肚子里呆著的孩子更慘些。

阿佛洛狄忒邁動腳步，對忒彌斯說，「我們真的該離開了。」

多呆一秒，他都覺得無法忍受。

忒彌斯溫柔一笑。

「去瑞亞的產房吧，」她說：「她或許需要我們的安慰。」

作為瑞亞的親姐妹，她同瑞亞的關係向來很親近。

她或許很需要你的安慰，阿佛洛狄忒看著為自己帶路忒提斯的背影想，可她並不一定需要我的安慰。

以及，阿佛洛狄忒看了眼那藏有燧石鐮刀的房間大門，很想問忒彌斯，她之所以出現在那裡，是純屬偶然，或是眾神們防備他竊取鐮刀，以防他重演歷史把克洛諾斯給手起刀落了，畢竟……

阿佛洛狄忒憋不住咳嗽了兩聲，畢竟他和烏拉諾斯被閹割掉的那個部位關係匪淺。

怎麼越想越不對了？

難道他是被其他神給影響了？

「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一句，」就在阿佛洛狄忒被自己的腦部嚇得臉色逐漸發青時，只見走在前方的忒彌斯猛地停住了腳步，「並不是在防備你，之所以會走進那間房，只是因為——」

忒彌斯緊緻的面容，染上了淡淡粉紅：「你長得實在太美了，我沒扛得住。」

聞言，阿佛洛狄忒的臉也紅了。

「原來長得好看還能派上這用場。」阿佛洛狄忒說，「雖說我很不想承認，但是多虧了這張臉，我享受了不少福利，少走了不少彎路。」

一直沒能插上話的神侍瘋狂點頭，在時隔兩千字后，他終於再度出場有戲份了，他激動，他自豪。

阿佛洛狄忒：「請務必控制住你的情緒。」

阿佛洛狄忒說：「我明白你再出場的開心，可是咱們真的不能再浪費時間了，瑞亞已經生了，咱們必須得趕劇情了。」

話音剛落，他們不約而同跑了起來，直奔產房而去。

***

神王烏拉諾斯與天後瑞亞的第五個孩子，是個男孩，聽其嘹亮的哭聲就知，這是個很有活力的小傢伙。

忒彌斯與阿佛洛狄忒他們趕到時，這新生的神袛剛剛得到屬於自己的名字，克洛諾斯抱著這個孩子對虛弱地瑞亞說道：「波塞冬，他的名字就叫做波塞冬。」

隨即，只見他的身形暴漲，就在阿佛洛狄忒驚恐的注視下，只見烏拉諾斯張開了嘴，一口將波塞冬給吞了進去。

毫不猶豫，非常熟練，那麼大一個孩子進肚，他腹部都沒見漲的，也不知道他體內到底是個什麼構造，阿佛洛狄忒十分好奇，那裡面是不是有個異次元空間，能塞下森羅萬物。

「豬八戒吃人蔘果就叫嚇人嗎？那玩意兒長得再像人也是個果兒，不像我們——」很久很久以後，東西各方神袛相見大會上，阿佛洛狄忒邊和其他東方神搓麻打牌，邊對幾個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東方神說，「你們見過克洛諾斯吞兒子嗎？一口悶眼睛都不待眨的，那才叫個刺激。」

東方神們：「……」

東方神靈們忍不住抖了兩下，要不要這麼刺激啊！

轉回當下

「你先好好休息，」擦乾淨嘴后，克洛諾斯對瑞亞說，「我還要處理一些事情，忒彌斯，拜託你好好照顧瑞亞。」

說完，他急匆匆地離開了產房，這是源於對瑞亞的愧疚，他實在是不想再看到瑞亞哀怨的眼神了。

「忒彌斯，」就在克洛諾斯離開后不久，天後瑞亞虛弱的開口道，「請你來到我身邊，我需要你的陪伴。」

剛剛生產完畢的她看起來虛弱又狼狽，只一雙眼睛散發著異樣的活力，那雙眼裡似乎承載著非常劇烈的感情，只是這雙眼睛的主人，並不想讓阿佛洛狄忒分析出到底是種什麼感情。

「我先告辭了，天後，等我安頓好了我會再來看您的。」深感不妙的阿佛洛狄忒說。

他還不想卷進別人的家務事中，沒好兒。

「非常感謝，」瑞亞一笑，「我很期待我們再見之時。」

阿佛洛狄忒果斷閃神。

*

深夜時分

不復白日的喧囂，奧林匹斯的夜深邃又寧靜。就在這眾神安睡的美好夜晚，偶爾可見幾道身影在野外晃動。

踏著夜色，體型魁梧的神袛小心地放緩了步伐，爭取不發出一點聲響，接近他心中的極樂之地。

這是又一個被愛與美之神的魅力俘獲的神袛，他來，是準備趁著夜深神靜之時，向阿佛洛狄忒求愛。

求愛之後，便是求歡。

就在走進阿佛洛狄忒的神殿之時，神袛忍不住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此時此刻，他饑渴不已。

當然了，求愛和求歡的順序沒必要嚴格遵守，先求歡再求愛也是完全可以的。

做好了決定之後，他猛地推開阿佛洛狄忒的房間門，就在他準備一記虎撲直撲上床之時，房間內瞬間爆發了各種不同的神息。

夜襲之神：「……」

什麼情況？

神力驅動的神光亮起，下一秒，房間內燈火通明，就在夜襲神袛詫異的目光中，只見阿佛洛狄忒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

「第十八位，」他說，「來和你的前輩們打聲招呼吧。」

只見房間內，或坐或站了不知多少神袛，臉色，是如出一轍的尷尬與憤怒。

「你這個神渣！」神袛們譴責那新來的道，「你該被關入塔爾塔羅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