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沈麋放下手機，戴上了那頂淺藍鴨舌帽，再一次意識到自己應該剪頭髮后，拿過背包離開客房。
下午的參觀校園行程只是面子功夫，沈麋以身體不適為由申請不參加，但一會查看熟悉理論考試場地的行程沈麋還是要參加的。
強忍著對人多吵雜環境的不適應，沈麋草草地看過考試場地，沒有和眾人一起在食堂吃飯，而是在得到領隊的允許后就獨自離隊回到酒店，蹙著眉吃完酒店提供的自助晚餐后便一直窩在自己的客房裡看書。
22:00，剛開完會的領隊李老師來敲門清點人數。
看出沈麋的精神有些萎靡，李老師很是擔憂地看她，「沒事吧？」
沈麋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手緊緊捏住門把，「我沒事。」
夜裡，沈麋在床上翻來覆去，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揉著太陽穴起身坐到書桌前。
沈麋不僅覺少，還有失眠的毛病，沒有什麼特別的緣由。因為之前藥物治療的階段，致使她現在不喜歡吃安眠藥，通常就這麼坐在書桌前看書看一個通宵，還好的是對第二天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
本來打開手機是想繼續瀏覽有關直女話題的討論，但在發現已經說了晚安的陳湜湜出現在群語音里時，沈麋手快地加入了群語音。
進去的時候有人正在唱歌，等這首歌完了，語音中的群友才發現多了一個人。
「一一要努力」的小喇叭亮起來，是一道有點中性低沉的女音：「小米來啦~」
「一隻陳湜湜」的小喇叭也隨之亮了起來，帶著些慵懶的好聽聲音，「你明天不是還有考試嗎，怎麼說了晚安還沒睡。」
明明陳湜湜也是在和她說完晚安後接著在群里浪。
沈麋打開麥，莫名心虛地支吾了一下，「睡不著。」
「哈哈哈，我們正在聽小風唱歌呢，小風唱歌太好聽了。」
沈麋回想了一下剛進來聽到的歌聲，贊同點頭：「確實蠻好聽的，為小風姐姐瘋狂打電話。」
小風：「陳陳也來一首吧，你唱歌那麼好聽。」
之前唐洲樂組織過幾次線上K歌活動，陳湜湜唱歌是群友公認的好聽，那次K歌結束后沈麋還特意點進陳湜湜K歌賬號的主頁去把她發的那幾首歌都聽了，意猶未盡了好久。
剛剛拒絕過幾次的陳亦可這會答應得很痛快，「可以啊，等我去找找伴奏。」頓了一下，「小米，你去床上躺好。」
沈麋感覺臉有點發燙，心跳也快了起來，輕輕地答應了一聲，乖乖照做。
陳亦可本來打算熬夜做教案，只是單純地掛在群語音界面，將手機放在一邊聽人唱歌放鬆，沒想到明天還有考試的沈麋會進來。
不會是考試壓力大到失眠了吧。陳亦可蹙了蹙眉，原先不打算參與夜晚唱歌的想法被放到一邊，速度很快地在歌單里找了幾首節奏舒緩助眠的歌曲。
第一首唱的是電影《怪物史萊克》的插曲《youbelongtome》，用了帶著點點磁性的音色，咬詞清晰且語調溫柔：
「SeethepyramidsalongtheNile
（一起去觀看尼羅河畔的金字塔）
Watchthesunrisefromthetropicisle
（相擁在熱帶小島看日出）
Justrememberdarlingallthewhile
（親愛的，自始至終我都只記得）
Youbelongtome
（你屬於我）」
一連唱了很多首，群友要誇讚姬叫的聲音都被及時攔下來，語調輕柔得就像是在哄寶寶入睡。
群友自然也能聽出來，原先屢屢拒絕唱歌的陳湜湜突然答應唱歌，唱的還是這麼溫柔助眠的歌曲，群語音里剛上麥而且需要睡覺的自然就是明天還有考試的小米，那麼陳亦可是為誰唱的助眠曲就不言而喻了。
「一一要努力」激動得直接私聊沈麋：這麼溫柔體貼一姐姐你快給我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被窩裡的沈麋被溫柔的歌聲哄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第二天沈麋才看到這條消息。愣了一下，發了個早安，打算考完試再跟「一一要努力」好好聊聊。
緊接著發現了置頂消息。
一隻陳湜湜：考試加油哦[呼嚕呼嚕腦袋]
可能是睡了個好覺的緣故，沈麋的腦子異常清明，狀態好得如有神助。在看到陳湜湜發來的消息時更是忍不住彎起眼眸，整個人都散發著「心情很好」的氣息。
時刻關注著沈麋的領隊李老師自然看出來了，昨晚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底氣十足地覺得C省這次不止得個金獎，很有可能會是個總分第一的金獎。那含金量可就太高了，加工資加獎金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讓全國都能看到C省的學生個人水平。
今年C省佔據主場優勢，多了三個決賽名額，領導施與的壓力不小，成績自然是越耀眼越好。
可其他省也不是吃素的，華國物理代表隊已經連續兩年未將金牌攬回國了，這次IPhO突然提前，大傢伙都鉚足了勁地把好苗子往上推，想送到全世界面前去為華國長長臉。
表面看上去每個人都友好得不得了，實際上周身的火|藥味都要溢出來了。
沈麋這個在數學物理兩個圈子都出了名的好苗子，自然是備受關注。
在去年那件事過後，沈麋退出數學冬令營和國家隊。
在消失半年後突然出現，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從數學省隊轉到物理省隊，為此李老師可是在會議上當著眾多人的面跟數學省隊的黃老師吵了好幾架，甚至力排眾議為沈麋申請到了類似於不參與集訓的諸多特權，對沈麋抱以很大的希望。
等開考鈴聲響起，正是特邀代表點名發車的時候，他負責將來自五湖四海的領隊帶到禮堂看C大附中學生準備的特色活動展示。
京城的領隊吳老師一上車便走到李老師身邊，陰陽怪氣的，「李老師，你運氣可真好。」那本來是他的好運氣。
他知道沈家都搬到了京城，沈麋一個人留在了C市，本來沈麋在數學省隊和國家隊發光發熱都與他沒什麼關係，可半年前沈麋突然轉戰物理競賽，成為了物理圈人人看好的黑馬。不出意外的話，這次IPhO的國家代表隊必有沈麋的名字。所以在他看來，李老師可是真真的佔了大便宜，佔得還是他的便宜。
李老師不知道他的彎彎腸子，還心情很好地點頭回答：「是啊是啊。」
一副傻白甜的樣子差點把吳老師氣得嘔血。
決賽的難度遠遠大於複賽，分為筆試和實驗，今天從9點到12點是筆試時間，所有參賽人員都會參加。而第二天的實驗考試則是因為設備材料的原因，會分組分批次全天進行。
筆試所佔分數比例遠遠高於實驗，基本上筆試分數高的人，總分也不會低到那裡去。
考場里，早早做完題目的沈麋意興闌珊地轉了轉筆，眉眼低垂，發了一小會呆。
陳湜湜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昨晚好像唱了很多首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休息的。
想及此，沈麋又有些懊悔，應該想起來錄屏的，萬一之後沒有機會聽到了怎麼辦。
或許只能找到那幾首歌，在睡不著的時候試試有沒有類似的效果。
向來冷淡的眼眸里多了幾分熾熱複雜的情緒。
真的好想，親眼見一見這麼溫柔的人。
12:00，考試結束。
「一一要努力」在十分鐘之前發了一個表情包。
沈麋先翻了一下置頂聊天框，發現陳湜湜應該還沒醒，這才慢悠悠地回消息。
買小米嗎：[吱]
對方就像是守在手機前一樣嘀嘀嘀地就發消息過來了。
一一要努力：啊啊啊啊啊你終於考完試啦！！！
一一要努力：你知道陳湜湜現在是單身了嗎
一一要努力：而且分手有一段時間了
一一要努力：昨晚你還沒上麥的時候說的，姐們問出來的，夠意思吧
一一要努力：就是沒打聽出來那前任男的女的，是什麼類型
陳亦可比沈麋入群要早得多，那個時候還在和前任糾纏，沈麋水群的時候沒少被科普陳姨的愛情故事。
沈麋懵懵地眨了眨眼，才經歷過三小時考試的腦子還沒意識到「一一要努力」跟她說這些事情的原因，看上去很是冷淡地回了一句「哦」。
一一要努力：？？？你什麼意思，你別跟我說你真的對陳湜湜沒意思吧
一一要努力：之前是挖牆腳這名聲不好聽，你不說我可以理解，現在她都分手了你還扭扭捏捏藏著就沒道理了吧
一一要努力：人昨晚為了哄你睡覺，一直掛在麥上掛到了五點！
買小米嗎：讓我想想。
咬住食指的第二節關節，沈麋很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從未想過的問題。
對陳湜湜，到底是什麼感覺？
面對一個三觀合拍，溫柔又好看，聲音也好聽的同性。
沈.同性戀.麋陷入了沉思，又產生了一個新的問題。
買小米嗎：可萬一她是個直女怎麼辦？
一一要努力：這種溫柔撩人的姐姐就算是直女你也不能錯過啊！
一一要努力：而且我覺得能磕官宣cp的，至少也是半彎不直的吧。
一一要努力：試試唄，你又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