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化解
「我從來就不應該相信。」花無痕輕笑一下,根本就沒有見她如何動作,仙境尊上的手臂突然發麻,不由自主的鬆開了對陳帝的桎梏。
陳帝快步的過去,花無痕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你迷路迷的真是地方。」
這裡是那麼好玩的嗎?隨便亂來?
真的要是出了事情傷到他怎麼辦?
陳帝看了看花無痕:「我來,自然知道幫不了你什麼。」
「那還來做什麼?」花無痕不耐煩的低叱著。
她是真不想看到陳帝來這裡,尤其是攪和到她的事情里來。
身為人間帝王,難道不知道危險嗎?
還來這裡找死,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陳帝站在花無痕身前,正好將花無痕與仙境尊上隔開,定定的凝視著花無痕的眼眸,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是我的孩子。」
聽到這句話,花無痕只是臉露譏笑:「陳帝,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
任誰都知道,這副身體是花無痕的身體,奈何靈魂不是。
這種事情誰都明白,陳帝這樣的人又豈會不明了?
他非要來蹚渾水做什麼?
難道說看不出來,洛溪島與仙界是不死不休永遠沒有辦法調和嗎?
「沒有騙不騙。」陳帝說完,不再去看花無痕轉身,對上仙境尊上,對著背後的花無痕說道,「你走吧,拖住他一時半刻我還是能做到的。」
「誒?」花無痕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陳帝會這麼說。
不是,有誰能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陳帝發什麼瘋?
「你攔我?」仙境尊上好笑的上下打量著陳帝,無奈搖頭,「陳帝,也許你在人間算是一個厲害的人物,但是,想要攔下我……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別添亂,帶著穆哲祺離開。」花無痕低聲斥責著,努力的壓下心頭泛起的潮熱。
「我帶著他離開也不知如何救治,只要你們能平安就好。」陳帝說著,口中不知道是念叨了一句什麼,突然身體周圍陰風陣陣。
花無痕傻了,本來清清月光下這裡的一切都看的是十分的清楚,但是陳帝一念叨了兩句之後,在他的旁邊竟然冒出一團團青色的煙霧。
或者可以稱之為,他力量凝聚出來的鬼影。
「你瘋了!」一見到這個東西,花無痕氣得真想跳腳罵人。
想送死找個地方去死好不好?
幹什麼非要在她面前玩這麼個把戲?
「鬼裂?」仙境尊上也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伸手指著陳帝,「這不是鬼界曾經遺失的秘法嗎?」
看著陳帝周圍越來越像實體的青色身影,仙境尊上嘖嘖有聲的說道:「陳帝,你以為這樣的東西就能困住我?」
「可笑之極!」仙境尊上有些怒了。
本來他想跟花無痕好好的談談他們之間的事情,可是總有這麼不開眼的傢伙擋在他們中間。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仙境尊上正需要一個瀉火的渠道,正好陳帝撞了過來,拿來用正合適。
陳帝冷笑,剛要行動,可是手上的掌印還沒有結,肩膀就被人按住,耳邊響起花無痕的冷叱:「胡鬧!」
「無痕?」陳帝微微一愣,側首看了過去。
卻見花無痕陰沉著一張臉,狠狠的瞪著他:「去幫我看著穆哲祺。」
「可是……」陳帝還想說什麼,卻被花無痕一句話打斷。
「想死,別死在我面前。」花無痕手上一用力,直接將陳帝甩到身後,同時,那圍繞著陳帝的青色鬼影立刻消散。
「風,你真是明智。」仙境尊上輕輕的笑,若是將鬼裂使用出來,恐怕世上就再也沒有陳帝這個人了。
「我今日不想與你一戰,讓開。」花無痕冷冷的斜睨著仙境尊上,這個秘境唯一的不好就是,只有一條路。
進或者是出,只有那一條路可走。
「風,你我非要到了這個地步不可嗎?」仙境尊上一臉的悲痛,似乎是被人狠狠的傷害到。
「到這個地步,也是你自己做的。」花無痕冷冷的笑,微微的仰頭,盯著仙境尊上,「你以為當初我做那麼多是為了什麼?」
「我明白,風,你是為了我。」仙境尊上上前,一把拉住花無痕的手,「我都知道的。」
花無痕看著自己的手被仙境尊上緊緊的握著,其中的溫暖還是如當初一樣,讓她感覺到安心的溫暖,曾經靠著這個度過了多少歲月。
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溫暖改變了呢?
花無痕在努力的回想,回想著以前的一切,種種過往在眼前快速的滑過,一幕一幕清晰無比,竟然恍如昨日才剛剛發生一般。
仙境尊上看著獃獃出神的花無痕心裡暗笑,他就知道風不會忘記以前的。
他們可是只擁有彼此的人,那樣的感情不是任何人可以體會的,只屬於他和風的感情。
「風,跟我回去,不要在與我作對,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嗎?」仙境尊上柔聲的說道。
以往,只要他這樣一說,無論是多麼困難的事情,風都會答應他。
這個方法百試不爽。
花無痕動了,眼眸終於清明過來,泛起柔和的笑意,溫柔的凝視著他。
仙境尊上心裡一松,這才是風的眼神,以往都是如此看他的。
就在他等著花無痕點頭的時候,手上突然一痛,被一股大力反震,倉促之間根本只能匆忙反應,用出仙力抵擋。
饒是如此,依舊被震得手臂劇痛,好像傷到了骨頭。
趕忙調用力量,舒緩著疼痛,治療著傷勢。
「風,你對我出手。」仙境尊上不可思議的驚問著。
「很意外嗎?」花無痕掏出絲巾用力的擦了擦剛才被仙境尊上握過的手之後,直接一道火焰,將那絲巾燒為灰燼。
笑看著仙境尊上陰沉的臉色,花無痕嗤嗤的笑:「在仙境我不是已經做過了嗎?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仙境尊上沉默著,死死的盯著花無痕,如果說眼神真的可以殺人的話,此時,恐怕花無痕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你不是我的對手,勸你別浪費時間。」花無痕轉身根本就再去看仙境尊上,伸手將一扯陳帝的手腕,「背著他,我們走。」
說著,伸手一招,那沉入泉水之中的源生鼎飛入花無痕的手中,而後憑空消失,不知道被她放到了哪裡。
「你可以讓開了。」花無痕站到仙境尊上的面前,與他面對面,微微的挑眉。
仙境尊上就那麼直直的站著,不動也不說話,目光複雜的盯著花無痕,似乎要一眼望穿她的想法。
奈何,花無痕的眼眸比那萬年玄冰還要冰冷,比那無底深潭還要幽深,根本就看不到半點情緒波動,更無從去查探她的想法。
「風,你變了。」仙境尊上呢喃的開口,十分的痛心。
對於仙境尊上的悲痛,花無痕僅僅是報以一笑,挑眉笑道:「我變不變,與你沒有半點關係。」
冰冷的話語,擊碎了所有的仙境尊上最後一點幻想。
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慢慢的勾起了唇角,側身,讓開道路,讓花無痕等人過去。
花無痕讓陳帝背著穆哲祺先走,她這才如常離開。
看著面無表情的花無痕,仙境尊上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花無痕離開,直到再也望不到。
胸口依舊有隱隱的痛,輕輕的按了按胸口,看來是舊傷未愈,他要好好的治療一下。
深吸一口氣,壓下那莫名的傷勢,仙境尊上轉身大步離開。
離開了秘境,那裡又恢復了一片的荒涼,樹靈探頭探腦的看著,疑惑的抓抓自己的頭髮,這兩個人在搞什麼?
仙境尊上一路飛回他的仙境,隱入房中不再出來。
他要好好的理一理,到底風在做什麼?
怎麼會突然的對他如此冷漠,難道真的就只是為了一個穆哲祺?
還有,穆哲祺是如何知道用那種方法來破壞血統力量的?
越想頭越是痛,仙境尊上煩躁的在房中走來走去。
怎麼風從封印里出來之後,變得他完全都不認識了,到底其中出現了什麼問題?
就在仙境尊上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花無痕帶著陳帝與穆哲祺回到了洛溪島。
花無痕喚來雲炫:「帶陳帝下去休息。」
「是。」雲炫恭敬的應著,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陳帝,這邊請。」
陳帝看了看花無痕,並沒有多說什麼,現在穆哲祺那一身的傷勢太過駭人,估計花無痕應該會想想方設法讓他恢復過來。
花無痕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昏迷的穆哲祺放到床上,眉頭輕輕的皺著。
突然探出一指,戳在穆哲祺的眉心,低聲的吟唱了兩句,斷喝一聲:「醒!」
隨著她的聲音,床上的穆哲祺突然全身一顫,幽幽的睜開了雙眼,獃滯的目光半天才聚集起來,慢慢的轉向身側,在見到花無痕之後,慘白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了虛弱的笑容。
「無痕……」低低又沙啞的聲音輕輕的喚著。
這樣虛無縹緲的聲音只是讓花無痕深深的皺眉:「穆哲祺,你想死就直說,我可以送你一程。」
「我不想死。」穆哲祺輕輕的搖頭,唇邊笑意依舊。
身上的疼痛好似潮水一般襲來,宛如海浪擊打沙灘一波接著一波,但是此時的痛,對他來說,已經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了。
剛才那種身處煉獄的疼痛折磨他都挺過來了,還會害怕這種疼嗎?
「不想死,就胡亂的去聽葛春曦的話是吧?」花無痕冷冷的笑,看著穆哲祺身上的斑駁傷痕,她更是壓不住心頭的怒火。
「葛春曦說的沒錯。如果那個神器真的會傷害你,就算沒有他說,我也回去毀了。」穆哲祺盡量的將殘留的力量調動起來,讓自己的聲音可以清晰的發出。
「毀了?」聽到穆哲祺的話,花無痕只是大聲的笑,無盡的譏諷毫不掩飾的出現在眼眸之中,「你以為你一個人類,可以毀了神器嗎?」
這算什麼?
以卵擊石?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去做這種蠢事,怎麼偏偏穆哲祺就會去做?
她一直覺得穆哲祺是個挺聰明的人,審時度勢自然是不再話下,不然的話,當初也不會隱身楠烽門那麼久而等著伺機報復了。
既然不笨,又這麼去做……答案自然是明擺著的。
正是因為這個答案,她更是憤怒!
因為她!
因為她,所以穆哲祺才去冒險,才會去做那個他根本就無法完成的任務!
她以為自己可以操控天下,天下萬物蒼生都不放在眼裡,卻偏偏成了穆哲祺的弱點,差點令他喪生的弱點。
「穆哲祺!」花無痕咬牙切齒的低吼著。
「嗯?」穆哲祺微微打了一個寒戰,這至尊的威壓就是不同,讓他都忍不住開始膽怯。
「在你的心裡我就這麼弱是嗎?」花無痕恨不得一口咬死穆哲祺,這個蠢到家的傢伙,以為自己是誰?
去對抗神器,還不如自殺來的快。
「沒有。」穆哲祺看著雙眼充血臉色氣到發青的花無痕輕輕的笑著,也不顧那笑容會牽動他的傷勢,只是笑著。
就在花無痕忍不住要再次大罵的時候,穆哲祺輕柔的說道:「我不想世上有任何一樣東西可以威脅到你。」
一句話,安撫了花無痕所有暴躁的情緒,心外那層層堅冰破碎、融化,鮮活的心臟因為穆哲祺的話而劇烈的跳動。
「神器和我,不是正好嗎?」穆哲祺輕輕到近乎低吟的話聽到花無痕的耳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穆哲祺!」花無痕氣得全身發抖,白皙的手掌舉起,帶起重重的風聲,一巴掌絕對可以拍的穆哲祺直接進入鬼界。
穆哲祺睜著如同暗夜一般的眼眸,笑看著花無痕,眼中沒有一絲的膽怯,更別說慌亂了。
手掌停在穆哲祺頭的上方,力量盡消。
纖細的手指張來了握緊,握緊了又張開,最後狠狠的一甩手,目標改到穆哲祺的肩頭,猛地一拉,將他拉的坐起身來。
「嗚……」突然起來的動作,讓穆哲祺一點準備都沒有,忍不住痛呼出聲。
聲音才出口,立刻又強行的忍了下來,只是不安的偷偷瞟了花無痕一眼,強忍著疼痛,盡量的坐穩。
「痛死你活該!」花無痕飛快的坐到穆哲祺的身後,憤憤的低叱著。
憤怒的斥責只惹來穆哲祺無聲的輕笑,無痕現在怎麼像個孩子似的?
沉默了一下,花無痕輕輕的一拍穆哲祺傷痕不太多的肩頭:「靠過來,你坐這麼直,怎麼給你療傷。」
穆哲祺聽話的軟下腰身,慢慢的靠了過去,那軟軟的身子將他的重量完全托住,讓他半靠在她的懷裡。
奇怪的是花無痕竟然沒有絲毫的動作,穆哲祺也不知道花無痕想做什麼,以為是要療傷前的準備。
幾個呼吸之後,耳邊響起彆扭的聲音:「喂,很痛嗎?」
穆哲祺一愣,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知道控制的結果就是惹得全身傷口痛,剛剛不流血的傷口再次滲出血液,氣得花無痕想打又不能打,只能無奈的罵:「笑什麼笑,想死啊?」
嘴裡罵著,動作可不慢,快速的釋放出來她的力量將那傷口的血液止住。
「無痕……」花無痕的罵聲只是讓穆哲祺心情更好。
「什麼?」花無痕惡聲惡氣的低吼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情緒極其的不穩定。
「你很擔心我。」穆哲祺輕輕的說著。
花無痕狠狠的白了靠在她懷裡的穆哲祺一眼,剛要反唇相譏,卻聽到穆哲祺虛弱的聲音:「我很開心。」
啪的一下,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炸裂、轟塌。
整個人就像是烈日下的蜜糖,軟軟的融化,懶懶的甜。
「穆哲祺。」花無痕收起了所有的怒氣,眉眼恢復平和。
「嗯?」穆哲祺的體力早就被消耗殆盡,此時更是沒有了什麼力氣。
「你這樣,有沒有想過,我會心疼?」花無痕感覺到鼻間的酸澀,眼中穆哲祺蒼白的臉頰漸漸的模糊。
穆哲祺沉默著,良久才輕嘆了一聲:「對不起。」
他完全沒有想這麼多,只想著要多幫無痕一些,只想著多為她消除一些阻礙。
更何況,那個時候,他與花無痕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在一起,出於血統的力量,他會不受控制的攻擊花無痕。
當時真的沒有想太多,只想著快點剷除,剷除一切對無痕不利的東西。
感覺到被人輕輕的擁著,耳邊是暖暖的熱氣:「穆哲祺,我愛你。」
沒有任何的含糊,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表達的人沒有太多的尷尬與不安,反觀那個被表白的人驚得彈了起來,沒有控制力度的結果就是一聲痛呼,重重的落回花無痕的懷裡。
呲牙咧嘴的直吸涼氣,還不忘記驚喜的追問:「無痕,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說你個頭!」花無痕低罵一聲,雙頰染上緋紅。
剛才是情不自禁也不知道怎麼就冒了出來,現在讓她怎麼說?
「無痕。」穆哲祺輕輕的喚。
「嗯?」
「我也愛你。」穆哲祺目光灼灼的盯著花無痕,看著她微微一愣,眼中全是震撼,而後,轟的一下,血液衝上她的臉頰,紅得都快要滴血。
就連小巧的耳垂都染成緋紅,惹得他低聲沉笑。
不過,也只笑了一下,就被劇痛擒住,再也不敢妄動,不停的吸著涼氣,想要緩解那股非人的疼痛。
「活該。」花無痕嗔怒的罵了一句,知道自己有傷還亂笑,自己在那裡找死。
罵歸罵,花無痕飛快的結了手結,口中高低吟唱著古老的咒文,一聲一聲,是穿越了時空遙遠而來的遠古咒文。
莊嚴而古老,亘古守護著這片天地的咒文。
穆哲祺在這肅穆的咒文中緩緩的闔上了雙目,感覺就像是躺在軟軟的雲端,耳畔有清風在徐徐的吹,有小鳥在歡快的吟唱。
整個身體很沉、很沉,正陷在軟軟的雲里,每一塊骨骼、每一塊肌肉都在放鬆,整個人鬆鬆的、軟軟的,沒有了任何重量,彷彿與清風、與白雲融為一體。
就那麼的輕輕的飄、輕輕的盪,醉了身心。
不知不覺熟睡過去的穆哲祺完全沒有注意到花無痕那柔和的目光,唇角輕輕的勾起,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柔情似水的凝視著他。
手指輕輕的撫摸著穆哲祺舒展的眉頭,一點一點細細的勾畫著他濃密的眉,硬挺的鼻,薄薄的唇。
因為失血太多,肌膚沒有平日的暖,摸起來涼涼的。
這樣的溫度竟然比那萬年玄冰還讓她感覺到寒冷,順著她的指尖,一直的涼到心底。
如果說,她晚了一步;如果說,她沒有辦法去救他,那麼會怎麼樣呢?
失去?
生離亦或是死別?
無論是哪種結果她都不要。
她現在最好奇的就是,穆哲祺是如何想到辦法,將血統力量化去的?
如果說是外人,也僅僅會以為那是一種奇怪的力量,穆家家族奇怪的力量才會如此,那是一種上天的恩賜,賜予穆家可以降妖伏魔來對付她這個妖孽。
只是,唯有她與仙境尊上明白,那種東西對於他們來說,極其的可怕,甚至到達了一定的程度足可以毀了他們。
花無痕腦中思緒萬千,只是那治療的咒法一刻都沒有停歇。
柔和的力量一直在溫養著穆哲祺斷裂的經脈,受傷的身體,一點一點的修復,柔和得就像是回到了母體,沒有一絲的傷害。
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花無痕和穆哲祺兩個人都很安靜,一個療傷一個沉睡。
但是在花無痕的殿外,葛春曦正站在那裡,髮絲飛揚,眼中全都是複雜不明的情緒。
「怎麼?難受?」旁邊一聲戲謔的聲音響起,葛春曦微微的眯起了眼眸。
「何凌輝,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葛春曦看都沒有看來人,就知道是誰。
想看他的笑話,也不先看看自己,他何凌輝又好得到哪裡去?
還不是一樣,花無痕對他也不理不睬。
「至少我是至尊的手下。」何凌輝直接說出他的優勢,氣得葛春曦驟然回身,狠狠的盯著何凌輝。
「天天看著她,卻看著她在另外一個人的懷抱之中,你的肚量還真大。」葛春曦收回努力,好整以暇的笑著。
「那也總比看不到她來的好。」何凌輝怎麼會不知道葛春曦的心思。
別看葛春曦和顏歆翊都是兩界的王者,但是葛春曦比顏歆翊想的要多很多。
顏歆翊是一個有什麼說什麼的人,對至尊的愛也是那麼的直接。
當日,至尊早就明確的說過,她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顏歆翊表明,他只要至尊生活的好,真的是找到了她愛的人,他自動消失。
而那時,葛春曦卻什麼都沒有說,但笑不語。
那次之後,他就知道如果日後要是爭的話,必然是他與葛春曦之間的爭鬥。
「何凌輝,不愧是當日仙界的大掌門,想法就是與眾不同。倒也是沉得住氣。」葛春曦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目光望向花無痕的宮殿。
「穆哲祺和她已經獨處很久了,怎麼,你不擔心嗎?」葛春曦輕輕的笑,他知道只要是個男人就忍不了。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與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誰能忍?
能忍的就不是人!
「不擔心。」何凌輝笑著搖頭。
抬頭,也同樣望著前方的巍峨宮殿,幽幽的笑道:「我早就知道她不會愛上我。」
他想了很久,終於想明白為什麼花無痕會選擇穆哲祺,這個平凡的人類去愛。
「你倒是很看的開。」葛春曦冷冷的低哼一聲,「怎麼,你打算退出嗎?」
「退出?」何凌輝奇怪的看著葛春曦,似乎好似一時無法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看到她對穆哲祺如此的好,看著她被穆哲祺迷得失去了自我,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葛春曦對何凌輝的反應有點嗤之以鼻,他看不起何凌輝。
明明就是愛著花無痕,為什麼要放棄?
無論是比哪個方面,他自信都不會輸給穆哲祺。
「從來就沒有開始過,何來退出?」何凌輝輕輕的說道,他是徹底的明白了,尤其是在深深的不甘之後。
甚至是將自己的條件與穆哲祺一條一條的列出來對比,最後總是覺得自己比穆哲祺強。
但是就在昨天,從雲炫的口中得知花無痕帶著傷痕纍纍,只有一口氣的穆哲祺回來之後,他真的是嚇到了。
穆哲祺不是一見到花無痕就要本能的出手嗎?
為什麼,這次兩個人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
千萬不要告訴他,穆哲祺那一身傷是花無痕打出來的。
以花無痕的性子,那是絕對不可能。
如果不是有完全之策,花無痕萬萬不會貿然去找穆哲祺,不會讓他們兩個人有彼此傷害的可能。
同樣的她傷害誰也不可能去傷害穆哲祺。
就在他驚訝的時候,雲炫的一句話算是徹底的將他打入了谷底。
「好像穆哲祺身上的血統力量解除了。」雲炫看似無心的一句話,讓他頓時呆立當場,久久的反應不上來。
怎麼可能?
那種血統力量從花無痕出現的第一天開始,世上就有了一個奇怪的穆家。
就好似萬物相生相剋的一樣,穆家就是花無痕的剋星。
八百年前的戰役,就是犧牲了很多穆家的人,花無痕才會被傷到,讓仙境尊上得手。
如果說,花無痕有能力可以化去那股血統力量,為何八百年前不去做?
那樣的話,少去了她一個勁敵,豈不是美事?
如果不是花無痕做的,那麼還有誰?
答案,早已擺在那裡,只是,這個答案太過震撼,讓他一時無法相信,更別說接受了。
竟然是穆哲祺自己化去了那血統力量。
「這個穆哲祺真是沒用。」葛春曦冷笑連連,根本就不去理會何凌輝莫名其妙的話。
「穆哲祺沒用?」何凌輝挑眉看向葛春曦,他什麼意思?
「本來我想讓穆哲祺將神器拿來幫她,沒想到,連神器的影子都沒有見到。人倒是從神器里跑了出來。」葛春曦不屑的說完,眼中儘是怒意。
「神器?」身為曾經的仙界人,何凌輝可是對神器比葛春曦熟悉很多。
那個神器不是都會把人吸進去嗎?
被吸進去的人還沒有能活著出來的。
那麼穆哲祺是怎麼出來的?
那血統的力量又是怎麼化去的?
「葛春曦,如果我說,你這樣做的結果只會讓無痕更討厭你,你會怎麼樣?」何凌輝輕輕的笑,難道不知道花無痕是個什麼性子?
竟然傷害她最在意的人,葛春曦真是腦子打結了。
這樣的結果只有一個,將花無痕推的越來越遠。
「穆哲祺一個人類,跟我來爭?他沒有那個資格。」葛春曦輕哼一聲,他相信,花無痕只是一時被迷了心竅,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在注意著萬年玄冰的動靜。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在關注著那片天地。
這份執著有幾個人可以比得了?
穆哲祺算什麼?
一個被穆家拋棄的旁支子嗣。
他會輸給穆哲祺?
看著葛春曦的表情,何凌輝就能大概的知道他在想什麼。
何凌輝輕輕的嘆了一聲,他現在是徹底的明白了他們與穆哲祺之間的差距。
如果說他們的愛是表象的話,那麼穆哲祺則是付出了所有。
他懂了,就是不知道何時葛春曦才會懂。
何凌輝搖頭,轉身離開,離開之前淡淡的說了一句:「葛春曦,我勸你一句,凡事有度,不要讓她恨你。」
自然,他的話,只換來了葛春曦的冷哼。
意料之中的答案,何凌輝也沒有什麼好嘆息的,直接離開。
洛溪島內,另外一處宮殿,顏歆翊收回手掌,笑問著陳帝:「感覺好些了嗎?」
陳帝輕輕一笑:「有勞魔主了。」
顏歆翊大笑著:「我能幫她的也就這麼多。」頓了頓,接著說道,「這種歹毒的方式還是不要繼續修鍊的好。傷敵也傷己。」
「我知道。」陳帝笑著點頭,看著這個好像有些大大咧咧的魔主,「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可以在關鍵時刻幫到無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