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民事糾紛
茶館處，一碗清茶捧在手心，商蟠輕吹那微微茶香，輕飲一口。
放下后暗自贊同這茶水的淡雅，與此同時看向坐在身邊的煙緋，語氣沉穩不動。
「所以，具體的是什麼事情呢？」
煙緋也飲了一口，再而說道：「輕策庄的一個關於老人贍養的案子，是一位名叫周峰勻的老人，兩個兒子分別在璃月港和蒙德在生意上有所建樹，不過近來在老人的贍養問題上，二人現在多有分歧，而周峰勻本人卻對我表示希望不要再多管，甚至表示不需要兩位兒子來進行贍養。」
「也就是說老人不希望自己成為兩位兒子的拖累和負擔嗎，既然如此，你大可放手不管，仍其發展下去啊。」
商蟠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說。
煙緋眉目露出不滿，聲音也顯得嚴厲。
「贍養老人是璃月的傳統，更有法律規定，那怕老人這麼說了，可委託是那兩位兒子的，我不能說不管就不管。」
商蟠輕笑一聲，不免戳穿道。
「你不過也只是想要讓那個老人不要在晚年過於寂寞而已。」
煙緋沒有說完，臉上有些發紅，且不服氣地說。
「我是公平執法。」
「知道了，那帶我去那位老先生那裡去看看吧，喔，你若是有其他事情，我個人過去即可。」
煙緋聞言，急忙搖頭。
「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在處理，你是我請的外援，我焉有不到之理？吃完這杯茶，我們就快快出發吧。」
一盞茶的功夫很快結束。
商蟠稍微收拾，從椅子上站起，稍微整理著裝，便和煙緋一起出了璃月港，前去較為路程較遠的輕策庄。
那是雖然也是璃月之居所，可和繁盛的璃月港口不同，那邊居民大多是老人與小孩，畢竟山高水遠，雖景色宜人，可比較璃月港，終究少了太多謀生的路子。
路上商蟠步履穩重，每一步的動作距離皆是相同，氣定神閑，好似出塵謫仙。
可只顧行走難免生出枯燥，於是商蟠開口道：「令尊近日如何？」
那原本走路歡快的煙緋一聽頓時正了正體態，略微靠近了點身邊的對於她而言有些高大的男子。
語氣有些拘謹和小心翼翼。
「老爹帶著老媽又出去旅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商蟠點頭，聲音柔和，「看來令尊很放心你一個人在璃月呢。」
「那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生活可自理，和你這位鐵公雞比起來可好得多。」
商蟠一陣無語。
你煙緋處理一次案件就有幾十萬摩拉的收入，而我商蟠教書收入甚至不如你的零頭。
這怎可相提並論？
而這邊，煙緋忽然開口道：「說起來你的學堂收費已經嚴重低於平均教師收入了，你為什麼不提高一點學費呢？」
她看了一眼商蟠的身上，那件已經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衣服，雖然是一身潔白無瑕，穿在商蟠身上也氣宇軒昂，但說出來恐怕別人都不信，這衣服其實一開始是黑色居多的。
對此商蟠只是笑笑。
「我教書本意是讓孩子們能夠學到更多的知識，我在其中本身也只是做一個引導作用，真正成長的人是他們自己，真正在學習的人也是他們，我收的學費很合理，對我而言生活也足夠。」
煙緋聽著，不禁道：「如果全天下的老師都像你這樣，不知道會餓死多少人......」
畢竟煙緋和商蟠都是仙人之後，對於他們這樣的存在，凡人的某些束縛是不存在的。
而剛才聽商蟠提起自己父親時，煙緋顯得有些不太好回答，倒也不是自己對他老爹有什麼隔閡，主要是因為商蟠的父親早已仙去，她總會下意識避免談起這類的問題和事情。
魔神戰爭時期，岩王帝君率領眾仙，要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的故事家喻戶曉。
而商蟠的父親便是眾仙之一，可最終謀害在了璃月建立的前夕，這件事情成了商蟠這千年來的遺憾，為此商蟠在當時還和岩王帝君產生許多的誤會。
而煙緋雖然也是仙人之後，可出生年歲卻也是在璃月建立之後，未曾見過魔神戰爭結束時那萬物蕭條之景象。
但商蟠見過，甚至扮演過毀天滅地的魔神角色。
這些事是她老爹親口告知於自己，不過從他的口頭裡，對於商蟠的評價卻也是只好不壞，甚至希望自己多多向他學習，說明商蟠個人的光輝大到足以掩蓋他的曾經過錯。
而煙緋也極為認同老爹的話語，畢竟從第一次認識他起，這個男生總是將一切處理得井井有條，並且待人謙卑，屈己待人。
他不是璃月最古老的仙人，但卻是他們這些仙人之後中資歷最老的，甚至參加過魔神戰爭的狠人！
而也是最摳門的。
一個仙人，你能想象一個仙人在商販攤位面前為了一個小玩意兒和人家講價講一個時辰之久嗎？
要不是那天煙緋看見調和一番，那場辯論估計能持續一整天！
不過煙緋雖然有時候對商蟠無語，可總的來說仍是佩服居多，畢竟能將璃月每年都會更新的法律熟記於心的人，整個璃月除了自己，唯有他一人。
這也是她會來找商蟠幫忙的原因，畢竟找一個完全不懂法的人來幫自己，那定然也是幫倒忙。
到了輕策庄，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廣袤的梯田，生氣勃勃的作物爭先恐後搶奪營養，茁壯成長著。
找到管事，將到來的目的與之細說，順便商蟠也了解到些輕策庄的情況，然後路上還遇見了一些自己的學生，打過招呼。
最後來到了周峰勻的家門前，從外表看房屋的年份絕對不小，一些木頭上的腐蝕痕迹也昭告著它的年歲，但這裡卻是一個老人的家，曾經也是一個家庭的庇護港。
在門外呼喊，不多時一個老人在裡屋中推門而出。
在看見煙緋時目光有些閃爍抵觸，但仍然過來打開外院的小門，有著慈祥柔和的沙啞聲音說道。
「煙緋小姐，還有這位先生，請進來坐吧。」
「這位是商蟠，璃月的教書先生。」
周峰勻滿是周圍的眼皮高抬，進而有些吃驚道：「原來是商蟠先生，失敬，失敬。」
「老先生言重，我不過只是做了一些應盡之事。」
兩人被邀請坐在外院的石椅上，不多時周峰勻端上一些精緻的糕點，但煙緋的目光卻有些嫉妒地看向商蟠。
上次自己一個人過來時，人家可沒有這麼熱情。
而之後周峰勻也的確多數之後都在和商蟠洽談，或多或少有些無視煙緋的意思，或者說是盡量不想讓煙緋開口提起關於他糾紛的事。
可紙包不住火，有些事情也逃不過。
商蟠雖然和之相談甚歡，可卻並未忘記正事，於是道：「周老先生，我相信你對我們的來意是了解的，既然如此，我和煙緋也不再廢話，相信之前煙緋已經和您說過相關事宜，您現在態度如何呢？」
周峰勻的滿臉的皺紋揉在一起，臉上的神色也有些黯淡，可最終他還是輕輕地搖頭。
「不必了，我那兩個孩子就那樣吧，不需要他們為我做什麼，我在這裡也挺清閑，每天也過得湊合。」
煙緋正要反駁，她並不認為這樣的縱容有何道理可言，雖然她不會過於死板，可在這樣案件的面前，她終究按耐不住。
可正要站起發言的她卻被商蟠伸出按住肩頭，輕輕用力便被重新壓回座位上。
這讓煙緋有些驚訝，她可也算是個仙人之後，若是論起力量也是不凡，剛才一時衝動猛然站起，可卻被商蟠輕而易舉地壓制下來。
足以看出商蟠本人的功力之深厚。
他的聲音仍然平緩，此刻無喜無悲。
「既然如此，我和煙緋便不多加為難於您，不過我可否向您借一些東西？」
「嗯？當然可以，請便吧。」
離開輕策庄，路上煙緋看著商蟠手裡抱著的一盒物品，有些難以理解。
「你為什麼要借那兩個人小時候的東西呢？他們現在應該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麼興趣了吧。」
「說不定呢。」商蟠微笑著，繼續走著。
回到璃月港時已至了黃昏。
二人一起到了萬民堂，點了三個菜。
邊吃著，邊聊著。
「所以你準備做什麼？」
商蟠回答：「明日我會在新月軒客請那二位商人，到時自見分曉。」
「你？你要在什麼地方請客？」
煙緋被商蟠的話嚇得不輕，這位一直以來無比摳門的鐵公雞居然要去一頓保底消費十萬摩拉以上的新月軒請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吃頓飯？！
這令她不可思議，甚至匪夷所思！
可商蟠則是露出無辜表情，有些嘲笑道：「我又不是請不起，何必如此大驚小怪？那二人聯繫方式你知道，我就不必再跑一趟了吧。」
理是這個理，可煙緋的表情仍然殘留著震驚，手上的筷子都是發顫。
彷彿自己在做著夢一般。
而商蟠見她如此，只是搖頭輕笑，並未多言。
那周老先生兩位兒子雖然在璃月港並不是什麼大商人，可也是經商之人，而經商洽談，無一例外會養成個習慣，在乎自己的面子。
倘若自己邀請他們來這萬民堂里，那二人定然覺得自己受到輕薄之辱，接下來無論自己說什麼，他們怕都會是充耳不聞，那自己的想做的事情也就完全泡湯。
所以給他們面子是首要的，而在璃月請客，新月軒和琉璃亭則是上選。
這些話他不打算在這裡詳細脫口，畢竟被卯師父聽見終究還是傷了人的面子。
商蟠又夾了一筷，放入口中，品嘗著那並不輸於兩家的味道。
用了晚餐，夜色漸濃，煙緋也便是要和商蟠告別。
「明日下午一點，可別忘了。」
煙緋回道：「我還能忘東西？別小看我。」
商蟠笑了，點了點頭，回身踏步離去，而煙緋注視著他的背影，三秒后也回過神，相背而行。
回到學堂處，商蟠並未直接歇息，而是稍作整理，預備明日的課程，一切完畢才是回到了另外的房間，洗漱完畢後上了床鋪，閉眼調整一番后沉沉入睡。
次日上午，學生們陸陸續續地來了。
商蟠坐在講台，端正肅穆，那些學生們也早已習慣，坐在椅子上等待上課。
時間到，商蟠從講台站起，學生們也自發地站起，發自內心的恭敬彎腰。
「老師，好！」
聲音滾滾如浪，充滿青春蓬勃朝氣。
商蟠點頭，開口讓他們快速就坐，下方的學生們也就齊刷刷地看著自己，尤其是刻晴與向明目光最為認真和凌冽。
「他們就是璃月的未來啊。」
那怕教書許久，每當看見新的學生時，商蟠總是免不了在心中如此感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