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言抵千軍

第二十五章 一言抵千軍

張故沒想到高幹竟然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調戲自己,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但卻發作不得,只得乾笑兩聲道:「劉公子的口才不錯,希望你的身手能像口才一樣出類拔萃,果真那樣的話,劉虎牙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張故雖然是行伍出身,但跟著張楊歷練多年,別的方面不敢說,但是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的功夫真是大有長進。

張故既然自己找到了台階,有求於人的高幹自然要攙著他的胳膊走兩步。

高幹抱拳道:「方才小子出言無狀,有損縣君威嚴,還望恕罪!」

張故呵呵笑道:「好說,某身為一縣之尊,不會那麼小心眼的。」

張故說著,遠遠地往高幹身後望去。

只見一大隊駿馬旁,停靠著三五輛馬車,數百名健卒或卧或坐,看似軍容渙散,但久經沙場的張故仍然感受到了一種可怕的殺氣,不由心中一凜:「敢問劉公子,此行帶了多少兵馬?馬車中所載何物?」

高幹毫不掩飾道:「輕騎七百,另外還有女眷兩名,財物若干。」

高幹話音剛落,朝歌城頭上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七百軍士不算什麼,但是七百匹駿馬就讓人眼紅了。

偌大的朝歌城,滿打滿算也不過有馬三百匹而已,而且其中大半都是劣馬,與城外的高頭大馬一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某軍中正無馬,沒想到這廝竟然送貨上門來了?」張故暗喜,回首喚過縣尉來,耳語了一番。

這縣尉跟隨張故多年,自然領會到了上司的用意,喜滋滋領命而去。

張故大手一揮道:「來呀,打開城門,放下弔橋,某要親自迎接劉公子入城。」

張故自以為得逞在即,可是他的舉動怎麼能夠瞞得過高幹呢?

高幹在路上時,已經摸清楚了張故的處事作風,知道這廝是個有名的雁過撥毛,這一次七百匹駿馬送到了門上,這廝若是沒打壞主意才是咄咄怪事呢?

高幹所帶的七百輕騎戰鬥力非同小可,儘管比不得高順的七百陷陣營,但是如果在野外作戰,莫說是朝歌長張故,就是建義將軍、河內太守張楊親率并州軍前來,也休想輕易吃掉他們。

可這七百輕騎如果進了朝歌城,便失去了機動、快速的優勢,被張故的步兵包了餃子似乎成了顯而易見的結果。

然而,高幹似乎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不但立即命令人馬進城,而且還按照慣例對張故表示了感謝。

韓浩緊緊皺了皺眉頭,本來他是想靜觀其變的。可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張故一旦動了手,勢必會大開殺戒,因為做這種殺人越貨的勾當,留下任何一個活口都是十分愚蠢的事。

於是,韓浩在弔橋邊攔住了高幹,進言道:「高公子,這個張故心懷叵測,我等還是不要進城為好!」

「不進城怎麼到得了蜀郡?」高幹笑了:「元嗣兄只管把心放寬,張故縱然是調兵遣將,又能奈我何?」

韓浩見高幹如此不知道死活,也懶得再說什麼了。他一怒之下就想一走了之,但是他河內韓家子弟做事向來有始有終,如此離去只能讓天下人恥笑。

無奈何,韓浩把心一橫,暗暗道:「大不了陪著高幹一死罷了,反正某被迫離開了濮陽,離開了元讓將軍,活著與死去又有什麼區別呢?」

韓浩捨命陪「君子」的想法剛剛泛起,卻又很快無疾而終了。

因為高幹已經吐氣揚聲道:「縣君,某此來非為了借路,而是要帶這些軍馬投靠張楊將軍,不知縣君能否陪在下到懷縣走上一遭呢?」

此言一出,城上城下皆驚,但城下尤甚。

不但典韋、高手、張南、焦觸、田雙等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就連對高幹知之甚深的夏昭、鄧升等人也是深感意外,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高幹會帶著他們投靠張楊,此事若是傳到袁紹與曹cāo的耳中,那中山甄家以及濮陽田氏難免會有滅頂之災。

只有韓浩暗暗對高幹生出欽佩之感:「難怪這廝先得了典韋,后又強迫某入伙,果然有些謀略。」

不過意外歸意外,這些人並沒有反對高幹的決定。因為在他們心中,高幹無論做什麼,都是對的。

朝歌縣衙內,豐盛而又隆重的接風宴一直開到了午夜方才結束。

酒足飯飽之後,張故親自把高幹等人送進了驛館休息。臨走時,張故還留下了一句話:「劉公子,請早點兒歇息,明rì一早兒,某親自送你們前往懷縣。」

田雙望著張培遠去的背影,嘟囔了一句:「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按什麼好心!」

夏昭則道:「公子,今夜屬下讓兄弟們小心提防,張故這廝如果敢動什麼歪心思,管教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高幹輕笑一聲,道:「何必如此緊張呢?大家趕了一天的路,都累得不輕,還是安心睡個好覺吧!某要先睡了。」說著,他伸了一個懶腰,徑直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張南搖頭道:「公子這是怎麼了?難道他不知張故這廝暗藏禍心嗎?」

夏昭與鄧升一起勸道:「睡吧,聽公子的話沒錯的!」

兩個人也拉著張南去睡了,只剩下典韋與韓浩面面相覷。

典韋想了想,忽然拱手以禮道:「元嗣兄先去睡吧,今夜小弟在此jǐng戒,以防有變。」

田園皺眉道:「此處是高枕無憂的所在嗎?先生竟然如此大意,實在令某大失所望!」

韓浩則笑道:「洪飛也去睡吧,養jīng蓄銳才是正理,明天還要趕路呢?今夜出不了大事!」

典韋有些意外:「元嗣兄,這是為何?」

韓浩徐徐道:「洪飛,你仔細想想,張故如果把我等安全送到懷縣,引見之功是哪個也搶不走的。那張楊見了故人之弟,又得了這麼多的軍馬和人手,豈能虧待了張故?張故是個聰明人,他會看不出這樣做的好處?難道還會冒著風險殺人越貨?要不他也不會親自送我們去懷縣。所以說,今夜最不希望看到我們出事的人就是先前包藏禍心的張故。」

「有理,元嗣兄果然是文武雙全,比某聰明多了!」先前同在夏侯惇帳下時,典韋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佩服韓浩。

「某聰明?那高公子呢?是他用一句簡單的話語就化解了張故的禍心,真是一言可抵千軍也!」韓浩則用更加佩服的目光望向了高幹的房門。

令人大煞風景的是,此時此刻,從高幹的房中,竟然傳出了一陣細微而有節奏的鼾聲。

——————

北風呼呼地刮,雪花飄飄洒洒。不是誰在原野高唱,歌手湯cháo那首膾炙人口的《狼愛上羊》,這只是公元194年初chūn,河南尹梁縣景象的真實寫照。

巳時剛過,梁縣西大街的一處酒肆之中,一個藍袍青年臨窗而坐,一碗接著一碗喝著酒,比喝水還來得爽快。坐在他下手的是一個濃眉虎目、一臉絡腮鬍子的黑袍大漢,他仰首將一碗酒倒入了喉中之後,望了望窗外越下越大的雪,不禁皺眉道:「公子,如此的鵝毛大雪,教我們如何趕路?再這樣下個數rì,只怕等我們趕到益州蜀郡時,已經過了草長鶯飛的陽chūn三月了。」

藍袍青年眨動了一下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睛,微微一笑道:「洪飛,您怎麼還是這般的xìng急?待我將酒喝夠了,自然是要走的,區區風雪哪裡能擋得住我們的行程?」

被喚作洪飛的黑袍大漢聽藍袍青年這麼一說,不由豪氣頓生,一把扯開了衣襟,露出了鐵鑄一般的胸膛,大聲道:「公子說的是,只要你我將酒喝夠了,莫說是這區區風雪,就是有千軍萬馬在此,只怕也阻擋不住我們前去蜀郡!」

黑袍大漢話音剛落,忽聽得大街上馬蹄聲如雷鳴般而至,馬隊所到之處,便有人高聲大叫:「西涼賊兵即將來襲,奉縣君之命,各家各戶青壯年都到縣府門前校場集合,老弱婦孺緊閉門戶,不得隨意在街上走動,如有違者,以西涼軍細作論處!」

藍袍青年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暗忖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某好不容易推脫了張楊的留客之意,離開了河內,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與西涼軍狹路相逢?難道這一切真是天意不成?僅僅是張濟、張綉到此我倒也不懼,如果傳說中的那位算無遺策的『毒士』賈文和也隨軍而來,就讓人頭疼不已了。」

原來,這個藍袍青年就是高幹,他從河內取道梁縣,本來打算這幾天趕到南陽再做休整的,沒曾想在梁縣遇到這麼一場大雪,才帶著典韋到酒肆吃酒禦寒。

在高幹的印象中,張濟叔侄到河南尹打劫糧草已經是一年之後的事,誰料想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讓他在二月初就碰上了西涼軍,難道真的是他這一雙小小的蝴蝶翅膀,已經讓歷史車輪發生了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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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內在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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