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Chapter 8 豬頭酒吧
一九七五年一月。
新的一年開始了,但魔法部的官員一絲都不敢懈怠,魔法法律執行司的人都要忙瘋了。傲羅辦公室幾天前接到線報,食死徒計劃在新年展開一次大規模的麻瓜清理行動,知情者提供了幾個備選地點,辦公室內部對此展開了激烈的討論。這份駭人的情報來自部長辦公室,至於更多的,請恕無可奉告。
在他們猶豫、爭辯的時候,對方的行動開始了。食死徒的大軍得意洋洋地碾過,魔法部一個人也沒逮住,還要給他們收拾爛攤子,對麻瓜掩蓋魔法的痕迹。
高奈莉婭就是在這種情形下被暫時借調給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她回到了自己之前的老部門,但身份已和之前決然不同。
她憑藉自己的力量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坐上了部長初級助理的位子,成了部長最倚靠的親信。和那些戰戰兢兢生怕自己被踢出助理辦公室的官員們不同,高奈莉婭從不擔心自己會被請出去。
她自信沒有人可以替代她的位置。
傲羅辦公室派給了高奈莉婭一項危險評估等級最低的任務:一月十八日下午四點,豬頭酒吧。
據線人說,伏地魔的追隨者要在那一天在豬頭酒吧搞一次集會活動。一次級別很低的集會,只是用來宣傳他們的理論。
高奈莉婭早就知道這些細節,因為這份情報就是經她之手傳遞給部長辦公室、再傳遞給傲羅辦公室的。
而這份情報的最初來源是霍格沃茨。
一月十八日,霍格莫德,豬頭酒吧。
「……一邊是無力反抗的麻瓜,一邊是掌握力量的巫師。既然手握權杖,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忍氣吞聲、東躲西藏、受到傷害還不能光明正大地反擊?」
「……現在的巫師界不過是一盤散沙。我們應該團結一致。只有當所有能力非凡的巫師都步調一致、沆瀣一氣的時候,我們才能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去創造更加美好的明日。」
「……巫師界的現在由過去創造,巫師界的未來由現在創造。各位,未來就掌握在我們手中——巫師界的未來註定由我們創造!是選擇繼續躲躲藏藏,還是拿回本來就屬於我們的東西——難道這還需要猶豫嗎!」
矮個子巫師的演講激動人心,台下的巫師們有的微微頷首,有的和旁邊的人交換著意見。就在這時,一名男孩跳出來問道:
「那你要如何解釋新年的麻瓜屠殺事件呢!」
在窗邊漫不經心喝著飲料的高奈莉婭·麥克米蘭在聽到這句話後手上頓住。她將已經送到嘴邊的杯子放回桌面,將目光投向那名男孩。
男孩有一頭淡黃色的頭髮,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還是在校的年紀。他應該是第一次來豬頭酒吧,還不懂得這裡的規矩,傻到以真面目示人。高奈莉婭沒費什麼力氣就認出了他——
小巴蒂·克勞奇,魔法法律執行司副司長家的公子,與麥克米蘭是世交。
「請問您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呢?《預言家日報》?魔法部?還是學校里的道聽途說?相信我,他們只是自己死了而已,」看著男孩氣憤窘迫的樣子,矮個男人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勝利的笑容,「當年,麻瓜的獵巫行動如火如荼進行的時候,又何曾管過我們的死活?現在我們只是旁觀,這有什麼不對嗎?」
魔法部為了穩住局面沒有向公眾說所有的實話,這一點無可辯駁。小巴蒂·克勞奇羞憤地坐下。高奈莉婭禁不住感嘆道:
「他可真是個優秀的演說家啊。」
「誰說不是呢?」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高奈莉婭放在口袋裡的手緊握著魔杖,不動聲色地轉頭,看到了一張戴著半邊麻瓜兒童面具的臉。
「您的面具可真好看。」高奈莉婭稱讚道。
「謝謝,您的也不錯。」
在豬頭酒吧,遮住臉已經是一項傳統,特別是在這個時候。
「您也是看到傳單過來的嗎?」高奈莉婭問道,決定假裝成一名被伏地魔理論吸引的年輕巫師。
「哦,不。我是發傳單的人。」男人的口吻漫不經心,讓人不知真假。
「那看來您已經領先一步了呀。」
「說不定是好幾步喲。」
「來收穫勝利果實?」
「您知道在果實收割完后,等待著秸稈的是什麼嗎?」
高奈莉婭的腦袋卡殼了半秒,這顯然超出了她的知識範圍。
「總不能是被吃掉吧?」她半開玩笑地說。
男人也跟著笑起來。
「燒掉。好榨取它們最後的一點利用價值。」他冷冽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高奈莉婭打量著他,快速思考的大腦盤算著這有沒有可能是自己認識的人。
「您和那些人不太一樣,」她說,「他們負責把火燒旺,而您——恕我直言,您看上去喜歡把火澆滅。」
男人半邊面具下的唇輕輕勾起。
「我們得禮尚往來才行。我猜您是負責看著這堆火的人吧?」
「或許我是拾柴火的人呢。」
男人笑了兩聲。
「那您就應該坐在前面虔誠地聽人佈道而不是坐在窗邊懶散地喝飲料了,」他說,「第一次出任務吧?您可得多上點心。」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高奈莉婭低頭喝了口飲料,已經開始用餘光觀察其周圍的環境,如果要現在逃跑的話……
「您一定在想,我是不是您認識的人,對不對?我有一種預感,我們肯定是認識的,說不定還在舞會上一起跳過舞呢。畢竟,這個圈子就這麼大呀。」
「如果這麼說的話,那我和您應該不是一個圈子的了。和您說實話吧,我就是好奇,想來看個熱鬧。」
男人笑眯眯地看著她。「我也一樣。」
「走在前面的人想回頭看個熱鬧,發傳單的人想把火澆滅——您可真是個妙人。」
「如果這不是在豬頭酒吧,真想請您留下一個聯繫方式,」男人說,「好了,我出來的時間夠久了,該回去了。」
說完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斗篷。黑色斗篷和彩色兒童面具的搭配滑稽極了,但高奈莉婭一點都笑不出來。她看著那張面具,琢磨著他的用詞……佈道,這可不像是一個巫師會用的詞。
「接下來的半年說不準是艱難的半年吶,」他故作憂愁地感嘆道,「您一定要多保重。」
塞巴斯蒂安·塞爾溫裹緊斗篷,一路說著「借過」擠出了酒吧。在他擠出去的時候,也有人正在擠進來。
「請問我能坐這裡嗎?」一名風塵僕僕的女巫問道,臉頰掩藏在深深的兜帽下。
「當然可以。」
從布朗藥店下班匆匆趕來的蒂凡尼·黑爾坐到了剛剛塞巴斯蒂安的位置上。前方的演講還在繼續——
「舊的秩序已經不再合適日益強大的巫師界,我們需要修改那些應該修改的,保留那些應該保留的。去掉糟粕,才能留下精華……」
高奈莉婭注意到,自己的這位新同伴面孔朝向前方一動不動,似乎聽得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