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偷襲

第 100 章 偷襲

雖說死亡時間不長,但這倒霉催的額頭臉面都是淤青傷痕,再被水泡過,慘不忍睹。偏偏因為御駕到來,四周燈火通明,將扭曲的面目照得纖毫畢現。

雲舒只看了兩眼,就覺得吃下肚子的飯菜在翻湧,他趕緊挪開了目光。

「好嚇人啊。」嬌滴滴的聲音是淑妃的,她正攀在雲舒肩膀上。

她今晚跑去乾元殿送宵夜,就一起過來了。

嘴上說著可怕,淑妃的表情卻沒有一絲恐懼,反而饒有興緻。

「此人看面目浮腫不堪,似乎是被痛毆之後,再投入井內的,行兇者好生猖獗。」

不是說這個時代的名門貴女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膽量跟小白兔一樣嗎,您老人家這麼兩眼放光地盯著屍體正常嗎?

自己果然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江圖南站在屍體的另一邊,搖頭看向淑妃:「娘娘所言差矣,若臣推測無誤,此人是先被投入水中,再重擊的。」

「如何見得?」淑妃不服氣。

「他傷口多集中在頭臉,還有手指。必定是被推入井中之後一時未死,想要掙扎攀爬,被人重擊數下,昏迷沉落,才死掉的。」江圖南不疾不徐地說道。

淑妃啞然了。

江圖南又圍著井邊轉了一圈,「衝突發生在井邊,四周卻沒有任何腳印,說明行兇者心思縝密,事後將痕迹抹去了。還有用來打擊死者的木桶,也被仔細擦拭過。這樣周到的兇手,竟然還是留下了一處痕迹,奇怪。」

「什麼痕迹?」雲舒忍不住問道。

江圖南走到小樹林邊,抬手指著一棵大樹,「這樹的枝幹被人折下了好幾根,看斷口的新鮮程度,應該就是今日發生的。是殺害賈鐸的兇手曾經在這裡等候獵物,無聊之下的舉動嗎?」

雲舒想了想:「也許只是路過的宮人折了玩兒的,與此案無關。」

「臣原本也是這樣想的,但仔細觀察周圍,樹冠底下的腳印被人刻意抹去,若與此案無關,何必多此一舉?」江圖南敏銳地指出,「臣已經命人暗中搜查是否見到帶著樹枝的人了。」

人群外圍,謝景聽得心中暗凜。

那個多事的馮吉春!

夏德勝看了她一眼,抬頭提高聲音:「陛下,宮女易素塵帶到了。」

雲舒聞聲轉頭望去,之前宮人稟報過,賈鐸臨死前最後見過的人,就是這個小宮女。

四周守衛分開,夏德勝領著一個身材纖細柔弱的女子走到井邊。

看清楚來人容貌,眾人都不由露出驚艷之色。

眼前女孩也不過十六七歲年紀,一身樸素的宮女青衣,烏黑的長發挽成圓髻,就是這樣平淡至極的裝束,越發襯托出瑩然生輝的容色。緩步走來,宛如一縷幽靜的月光照入庭院。

雲舒正看得入神,不經意耳邊傳來一聲冷哼。

是淑妃不悅地哼唧了一聲,拉住他的手臂嬌嬌道:「陛下,這屍體惡形惡狀,臣妾好怕。」

雲舒:……這會兒裝害怕不覺得有點兒晚嗎?

眼看著他目光還是落在小宮女身上,淑妃勃然大怒,【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過是個有點兒姿色的就挪不開眼了!】

雲舒:……

謝景一直走到井口邊,停下腳步,身邊傳來夏德勝的提醒,「這是陛下。」

壓下心頭的憤慨,謝景躬身道:「奴婢參見陛下。」

淑妃蹙起眉頭:「怎麼會有這般不識禮數的奴婢。」面見皇帝竟然不下跪,只是躬身,她以為自己是江圖南這等朝廷重臣嗎?

雲舒並沒有覺得什麼,笑道:「無妨,查案要緊。」

淑妃再次咬牙。

雲舒看向江圖南。

江圖南點點頭,上前一步,問道:「你就是易氏女,今日跟賈鐸來過這採薇宮?」

面對這般皎潔如月的柔弱佳人,只有江圖南的聲音還是一貫的嚴肅。

謝景垂著眼眸,聽著熟悉的聲音,恍如隔世,這裡的幾個人,從戴元策、夏德勝,再到江圖南,都曾經是她的心腹親信,但是……

他們之中一定有人背叛了自己!否則怎麼會任憑這樣一個冒牌貨偽裝自己,沐猴而冠呢。

謝景壓下紛亂的情緒,低聲道:「正是。」

「今日你與賈鐸行至此處,是否對你非禮,又是在何處動手?」

雲舒震驚了,非禮?還有這一出?

謝景在來時已經想好了說辭,「賈公公確實曾經對對奴婢無禮,撂下狠話,說讓奴婢回去想想,若想逃過一劫,今晚三更天去找他。奴婢膽顫心驚,狼狽而回。本來還猶豫著是否該找宋掌事說明情況。」

江圖南笑了笑,圍著謝景轉了一圈,沉聲道:「七天之前,你剛入宮,他就曾經將你騙去,意圖不軌,你衣衫碎裂,拚死逃出甘泉宮,之後大病一場,險些消香玉隕。」

「以賈鐸這種急色的性子,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竟然只撂下幾句狠話就放你離開?」

「奴婢也覺僥倖。」謝景低聲道。在江圖南面前,說得越多,破綻越多。

江圖南盯著她,說實話,之前他並不認為易素塵會是殺害賈鐸的兇手,賈鐸此人雖不會武功,卻正當壯年,頗為機靈,而易素塵身體柔弱,大病初癒。

但見了此女,反而升起疑惑。

這般冷靜理智的姿態,實在不像是一個弱質閨秀,普通女子遇到此事,多半會流淚恐慌,舉止失措吧。

沒辦法,謝景就算再落魄,也裝不出那等淚珠滿面的柔弱姿態,只能低頭沉默。

江圖南冷笑一聲:「看來不動真格,你是不可能說實話了。不如慎刑司里走一趟。」

這句話一出,謝景倒是沒什麼。在場眾人都露出不忍之色。

連雲舒也瞪大了眼睛,眼前女孩已經夠倒霉了!從千金貴女淪為下等宮女,被一個猥瑣死太監逼、奸未遂,如今又捲入這等謀殺案,還要被刑訊逼供。江圖南你是鐵石心腸嗎?

好吧,他承認,是眼前女孩太過美貌,楚楚動人的姿態惹人憐惜。他從上輩子起就是個顏狗,美貌的小姐姐和小哥哥一樣,都是瑰寶,需要好好保護。

不過賈鐸的死明面上只有這一條線索,也不能輕放……

念頭一動,他立刻道:「等等,朕來問你一句。」

自己不是有金手指嗎?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謝景低著頭,眼睜睜看著那個熟悉的影子走到面前,他全身緊繃,從入場以來,她始終沒有抬頭看過他,就是生怕自己會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

這個假扮了他興風作浪的惡賊,霸佔了他辛苦打下的天下,玷污他的妃嬪,指揮他的屬下,想想就憤怒。

眼看著身影停在對面不動了,熟悉的聲音響起:「你跟賈鐸之死有關係嗎?」

一邊說著,雲舒走到了謝景面前,執起了她的手腕。

肌膚相觸的瞬間,宛如被雷電擊中,謝景整個人都僵住了,他這是要幹什麼!噁心!

【他要幹什麼!噁心!】

突然鑽入腦海的聲音憤怒尖銳。雲舒嚇了一跳,頓時將手放開,後退一步。

自己……有這麼招人討厭嗎?按理說人的潛意識,會自動受到對話的引導,剛剛他提問之後,易素塵如果與賈鐸之死有關係,會不由自主在心中想到。卻完全沒有思考,只注意了拉手的動作。

語氣中滿是憤怒和震驚。

是了,這女孩家破人亡,都是因為自己,男主幾天前剛剛斬殺其父,流放其兄呢。

雲舒訕訕退了回來。

兩人之間的小接觸落在眾人眼中,都表情微妙,卻不敢說什麼。後宮里,從妃嬪到宮女,禮法上都是皇帝的女人,皇帝就算今晚召幸這個宮女,也是正常。

江圖南嘴角微抽。早就聽聞易氏女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還曾經有臣子勸主君納入後宮,從而化解與易氏一族的仇怨。

當時主君斷然拒絕,他們還讚歎主君人品貴重,不為美色所動呢。

敢情是因為當時沒見過真人啊!

可當時不納,如今已經隔著滅門之恨了,又看上這個女人,可不是好事。

淑妃更是捏著小手帕,惡狠狠瞪著謝景:這個風騷的小狐狸精!

不等她回答,沈月霜自顧說了下去:「記得去年她剛入京的時候,在承王府的宴席上露過面,那次我因為風寒沒有參加。易姐姐你倒是去了。」

「已經記不得了。」謝景模糊回道。

「也是。」沈月霜應了一聲,心裡頭一陣酸澀。

淑妃是東南名門出身,雖然富可敵國,但在她們這些正經的京城貴女的眼中,還是有種暴發戶習氣。如今卻……

到了富春宮,本以為將東西交付就行了。

負責交割的女官掀開盒子翻看了片刻,笑道:「我們娘娘剛才還念叨著今年針工坊送來的絹花都土裡土氣,你們戌字房的這幾支花倒還算精巧,正好送到娘娘面前。」

說著將三人領進了後殿。

守在門前的宮女挽起珍珠串成的垂簾,幾人進了室內,頓覺眼花繚亂。

這富春宮真不愧這個富字,只是一處偏殿,都布置地金碧輝煌,腳下鋪的,牆上掛的,不是金絲織成,就是鑲嵌珠玉,更別提博古架上琳琅滿目的諸般珍品。

還有牆角兒擺放的一溜兒花盆,都是蘭花雪梅等錯季的珍品。

原本謝景以為是宮中暖房送來的,走近了才發現,這些都是假花,檀木為枝,碧玉雕葉,花朵是各色瑪瑙琉璃拼接而成,栩栩如生。

久日未見的淑妃正站在一盆胸口高的桂花樹跟前,捏著一枝米粒兒珍珠製成的桂花,懶洋洋道:「這些盆景兒也算精巧,卻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別的不說,這香味兒就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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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嬌妻是龍傲天(女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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