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刺殺

第 111 章 刺殺

性命交關的時刻,雲舒爆發出空前的行動力。來不及起身,腳下往桌子上一踹,藉助反彈的力道,整個長椅往後滑動。

劇烈的聲響傳出,外頭立刻聽見了動靜。

戴元策從門縫一看,立時驚呼:「有刺客!」然後一腳踹開殿門。

那行刺之人穿著一身侍衛服飾,因為緊張普通的臉龐顯出猙獰來,急不可待地撲上去揮刀砍下。

而這時戴元策才剛剛踹開殿門,雲舒連人帶躺椅摔在地上爬不起來。

眼瞅著第二道刀光逼近,他只能懶驢打滾在地上翻了個身。同時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刺耳的響聲。

似乎一刀砍中了什麼金鐵之物。

死裡逃生,雲舒卻不敢停留,又向外連滾帶爬了兩圈,恰好後頭是一個斜坡,順勢滾了下去。眼角的餘光瞥見戴元策帶著數名侍衛沖了進來。

知道自己安全了,雲舒才鬆了一口氣。

他正好滾到了擺放神龕的高台前,抬頭看去,立時對上一雙明澈之極的眼眸。

雲舒愣了片刻,認出是易素塵,她正站在高台的帷幕後頭,旁邊就是自己列祖列宗的靈位。

她怎麼會在這裡?

謝景也沒想到這傢伙會滾到自己藏身的地方,她原本想著趁亂溜出去呢。

雲舒從地上爬起來,想起那恰到好處的兩次金鐵交鳴聲,「剛才是你救了我?」

刺客第一刀砍下來,他正半睡半醒,是易素塵扔東西擋了一下,才有他躲避第二刀的機會。而第三刀的時候,自己摔在地上,也是易素塵出手擋了一下。

眼看著走不了了,謝景一翻身從高台上躍下。

平心而論,她恨不得將這個取代自己的冒牌貨挫骨揚灰,但祭禮之時被斬殺,自己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就徹底完蛋了。兩害相權取其輕,只能出手救人了。

短短的時間裡,刺客已經被戴元策帶著人拿下了,原本還想要留活口,戴元策第一時間將人的下巴卸了。奈何還晚了一步,刺客嘴角流出的黑血,倒地抽搐。

這刺客知曉今次行刺,無論是否成功,都是死路一條,所以提前服下了毒藥。

大殿莊嚴肅穆,不容褻瀆,幾個侍衛立刻將屍體拖出去,夏德勝帶著兩個太監,收拾現場。

戴元策來到雲舒身邊,著急問道:「陛下,您無恙吧?」

雲舒彈了彈衣服,故作鎮靜地笑道:「朕無事。」

戴元策這才放下心來,目光卻忍不住往旁邊溜,這小宮女怎麼進來的?

雲舒想了想,道,「剛才朕叫她進來的……」眼瞅著戴元策露出微妙的表情。他趕緊再補充了一句,「朕口渴,讓她倒杯茶水。」

皇帝說啥就是啥,戴元策趕緊低下頭,這事兒不能細想。

「是臣失誤,竟然讓刺客混入了。」

「罷了,這種事情防不勝防。」雲舒也是無奈。以臣子之身篡位登基本來就會引來前朝的仇視,而謝景篡位的腳步太倉促,手段又狠辣,更加不得人心。如果像曹丞相那樣耐下性子經營個幾十年,徹底掌控朝廷,反對的聲音自然會小一些。

戴元策正要說什麼,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眾人看去,是一個負責清掃地面的小太監。

收拾到半截,這小太監發現了落在柱子邊的黑色物體。

他顫抖著將東西拿起來,「這……這個該不會是……」

眾人轉頭望去,齊齊變了臉色。小太監手裡的物體色澤純黑,赤金紋路,上面雕刻著龍飛鳳舞的生辰八字,赫然是一個靈位。

雲舒目光掃過,果然,高台上珠光寶氣的佛龕里,原本整齊擺放的六個靈位,少了兩個。呵呵,剛才還納悶易素塵用了什麼當暗器救駕來著,如今就有了答案。

雲舒強忍著轉頭去看妹子的衝動,一臉嚴肅地開了口。

「此事說來玄奇,朕也料想不到。剛才刺客逼近朕,萬分危急,也不知怎的,神龕發出萬道金光,一道銳芒從中飛出,當時朕都來不及看清楚是什麼,就聽見刺客慘呼一聲,這銳芒替朕擋下了致命的兩刀。」

決不能讓人知道易素塵將這玩意兒扔了出來,否則就算救駕之功,也抵消不了她褻瀆先祖的罪名。

在古代,靈牌相當於祖先本人化身,是不能有絲毫不敬的,多少高門大戶面對破家之災,不搶救金珠細軟,先搶救祖宗牌位的。

聽著皇帝信口胡謅,戴元策眾人都露出懵逼的表情。

還是夏德勝機靈,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果然上承天命,是真龍降世。兩位太上皇帝冥冥中感應陛下危機,先後化身來救,這等深情,感天動地……」

眾人齊齊跪了下去,「陛下聖明,神靈庇佑。」

雲舒大大鬆了一口氣。

後頭謝景表情精彩紛呈。只是殿內眾人都跪了下去,她無奈,也只能跟著跪倒在地。

莊重肅穆的氣氛中,雲舒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然後從小太監高舉的雙手中接過靈牌。

抱著牌子,他動作突然僵硬了瞬間,然後恢復如常,露出笑容:「朕無事,就都退下吧,刺客的來歷就交給戴卿詳查了。」

眾人紛紛退避了出去。

殿內除了雲舒,只剩下了謝景。大家似乎都看不見她一樣,誰也沒有多說一句。

雲舒這才將貼在胸口抱著的兩尊靈牌鬆開,細微的咔嚓聲傳來,原本堅硬的兩個靈牌赫然變成了四截。

謝景臉頰抽搐,是剛才刺客那一刀,內力透入木料。

「怎麼辦?」捏著兩截牌子,雲舒無奈地問了一句。

祖宗顯靈救自己是美談,若因此被人一刀兩斷,這美談就不是那麼完美了。

靈牌碎裂,是大大的不吉利,一旦傳揚出去,會動搖人心。

謝景沉著臉:「找工匠來修補就好。」

他打天下靠得是自己的真本事,跟什麼狗屁的祖宗庇佑毫無關係。因為跟父親關係惡劣,他對謝家的歷代祖宗毫無好感,否則剛才也不會拿起靈位當暗器了。

「不太好吧,會走漏消息。」雲舒瞥了她一眼,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雲舒到供桌前頭,把放著的五色粥端下來,又把大殿角落的小暖爐選了一處,將頂上的水香壺取下倒空,將粘稠的米粥倒了進去。

沒有筷子,雲舒靈機一動,沖著謝景道:「給朕拿一管筆來。」

謝景看著他折騰,滿心不解,還是遵從命令從桌上取了一管毛筆。

雲舒用毛筆攪動著粘稠的米粥。

等火候差不多了,用毛筆在裡頭蘸了蘸,讓謝景拿著兩塊靈位,雲舒動手塗在中間。

記得看過那本書上記載過,農村逢年過節,就是用米粥當膠水,張貼對聯的。

將靈位粘合在一起,還挺牢固,雲舒又用另一支筆沾了墨水塗抹結合處。

一番折騰下來,兩個靈位至少從遠處看,沒什麼破綻了。至於從近處,靈位高高擺在神龕中的,隨意接近那是褻瀆!而且就算真有人看出了破綻,只怕也不敢聲張。

完成之後雲舒躍上高台,將靈牌放回神龕。

簡直完美,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雲舒得意地望著自己勞動成果。

謝景盯著他臉上的笑意,突然道:「褻瀆祖先神位,是大不敬之過,陛下毫無愧疚之意嗎?」自己如今是逆臣之後,也就罷了,眼前這位假扮成自己,這麼不在乎的態度不覺得有問題嗎?

聽出她話語中的諷刺,雲舒無語,我累死累活都是為了幫誰遮掩?

「死人的東西,再怎麼也不能跟活人相比。」

「也就是說,陛下不準備追究我的罪責了?」

「你剛救了朕的性命。」雲舒望著她,笑道,「其實也是救了這兩尊靈位。朕活著,這靈牌繼續在這裡享受萬人供奉的尊嚴,若是我死了,這玩意兒多半會被當做廢柴扔掉。與這種下場比起來,斷成兩截好歹還能繼續在這裡享受香火供奉。」

謝景不說話了,這人滿肚子歪理,偏偏都還有那麼一點兒道理。

可蒼天若有眼,為什麼要由他變成她呢……

「玉姐姐,玉姐姐!」細微的呼喚聲傳來。

謝景驀然驚醒,轉頭看是坐在旁邊的沈月霜,正低聲呼喚她,一臉焦急。

眼角的餘光又瞥見大殿中央幾個女官刻板嚴厲的眼神,她眉梢抽搐一下,收斂心神,將注意力放到眼前。

她們正在一見寬敞的大殿內,幾十個女孩子坐在桌前對著布料趕工。

這裡是針工坊的一處下屬工房。謝景和同房間的沈月霜在這裡做工。

擺在謝景面前的是一塊素白的絹帕,今天她的任務是綉梅花……

繡花……

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早年受制於人,謝景也曾承受過胯、下之辱,不就是綉個花嘛……刀槍斧鉞十八般兵器都用過,還怕你一根小小的繡花針。

謝景一咬牙,捏著針往下一紮。

疼!!!

看著珍珠般圓潤的手指肚兒上冒出血珠來,謝景眉頭直抽抽。

這種小傷,平時眼都不眨一下的,如今卻痛得錐心刺骨。

女子的身體都這麼嬌弱嗎?簡直受不了!

繼續裝模作樣綉了兩針,謝景越發煩躁。

不能在這裡蹉跎下去。

既然老天爺開眼,給了重活一世的機會,一定要將失去的從頭拿回來。

那場突如其來的走火入魔,究竟是哪方勢力下的手?

身為武道宗師,絕不會無緣無故走火入魔。只怕是有人下毒。

不是謝景自誇,他性情縝密謹慎,從入京掌權開始,身邊衣食住行都有心腹打理,要是能下毒暗害,這些年來他早死掉不知多少次了。

而這一次悄無聲息中了暗算,一定是身邊的親信之人……

謝景在心中挨個排查,卻不知神遊天外的表情早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正想得入神,猛地頭上挨了一記。

謝景微怒,抬頭看去,就是昨天那個胖嬤嬤,正冷笑盯著她:「心神不定,舉針不定,之後又玷污絹布,你這等手藝,也配入針工坊?」

見謝景不回答,胖嬤嬤眉梢一挑:「聽聞易小姐在閨中的時候女紅一等一的好,怎麼著?莫不是還惦記著以前呼奴使婢的風光日子?」

旁邊的沈月霜連忙起身告罪道:「王嬤嬤,易姐姐她大病未愈,並非有意怠慢。」

她的求情毫無用處,王嬤嬤冷笑著:「大病未愈,那就去養病啊!秋寒宮那裡多得是挺屍等死的病秧子,我這針工坊,可不養閑人。」

一邊說著,又伸手惡狠狠扭了謝景肩背幾下。

謝景哪裡受過這等羞辱,立時怒上眉頭。雖然換了一個身體,但沙場征戰的威壓猶在。

胖嬤嬤罵罵咧咧著,不期然對上冰霜般的眼眸,頓時冷徹心扉,滿肚子污言穢語竟然罵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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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嬌妻是龍傲天(女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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