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狐狸精
江圖南小心看著雲舒的表情,作為陪伴多年的戰友,他很清楚,在主君親情的寄託里,謝晟母子佔據著一個非常特殊的位置。
其實他完全白操心,雲舒對這兩母子沒有任何感情,而且從道義上來講,這兩人雖然幫助過少年時候的謝景,在掌權之後的回報也絕對仁至義盡了。若真是通王謀劃了下毒之事,他絕不會心慈手軟的。
看到雲舒表情不變,江圖南繼續道:「另外臣還查到了一件事,牽扯通王。」
「何事?」
「最近京城發生了數起女子失蹤案件。因為失蹤的非是良家,衙門也沒有太重視。」
雲舒蹙眉,「是賤籍女子嗎?」
江圖南搖搖頭,「娼妓之流也是有青樓掛靠的,失蹤了老鴇肯定要鬧起來,派人追查。」
「這次失蹤的,都是北狄的俘虜女子,而且多為皇族直系,或者原本地位尊崇的夫人。」
雲舒驚訝了。
原主謝景南征北戰,功勛赫赫,北狄在三年前被其滅了國,其皇族宗室都被俘虜來了京城。他沒有將俘虜女子分賜屬下或者充作軍妓的習慣,這些人都被劃定了一個專門的坊市安置,做活謀生。因為語言不通,生活封閉,與外界的交流極少。
按照江圖南的說法,最近陸續有幾十個女子失蹤。
多數是年輕女子,卻也有幾位中年婦人。因為北狄人受不了勞作的苦日子,幾年間陸續有外逃的,所以一開始也沒人注意,直到最近數量越來越多,才報到府衙去。
江圖南安排密探追查,本來以為是哪個黑道幫派擄掠女子販賣的,結果一來二去竟然查到了通王府頭上。
「你是說謝晟他暗中擄掠北狄的皇族之女。」雲舒滿臉疑惑。
他疑惑的不是謝晟膽敢幹出這種事,之前見面,他已經充分認識到這個庶弟的紈絝本性。而是疑惑以謝晟如今的權勢,想要納幾個北狄俘虜為侍妾,用得著這種手段嗎?
因為母親之死,男主深恨北狄,那些俘虜大多過得貧苦不堪,往日的公主郡主也都要日夜做活,很多人巴不得給人做妾。
這幾年裡,也有不少京中權貴收納北狄的亡國之女為侍妾奴婢的。
「臣也納悶,所以又暗中查了一下那些女子的下落,卻發現,自入通王府之後,這些女子都詭異地消失無蹤了。」江圖南面色沉重。
雲舒立時警惕起來,她記得之前歷史上,某個朝代的一位王爺,后宅就是荒淫無道的地獄,多年來買入府中的女子數以百計,卻從未出來過。直到某天大雨衝垮了院牆,露出森森白骨,才暴露出這樁醜陋的惡行。倘若謝晟也是這等淫邪之人,雲舒絕不會輕饒了他。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朕要知道真相。另外,」雲舒頓了頓,繼續道,「朕今日去通王府,湊巧也得知了一個秘密。崇善太妃應該有一件事情隱瞞著朕,此時極有可能關係朕的母后,交你一併詳查。」
「陛下如何得知?」江圖南詫異地仰頭望著雲舒。皇帝這番話沒頭沒尾的。
雲舒垂下視線,「只是朕湊巧得知,你不必多問,只要照這個方向調查就好。」
他相信江圖南的能力,絕對會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覆。
江圖南低頭領命,很快退了下去。
四周寂靜下來,雲舒望著空曠的大殿,重重嘆了一口氣。
江圖南是藉助這件事,試探謝晟,也未嘗沒有藉助謝晟,試探自己的意思。
關於到底能不能行這個問題。江圖南是絕不會,也不敢親口詢問的。但是他們會用各種法子旁敲側擊,畢竟這是關係皇統傳承的大事。
天知道,他不是不想恢復內力,關鍵是他對武功招式一竅不通,就算真恢復了內力,怎麼使用?拿著兵器胡亂舞動嗎?
頭疼!
***
通王府內,送走了皇帝,謝晟匆匆去了後院。
他沒有帶任何侍從,獨自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子。時值深秋,這四周的樹木依然蔥翠,襯得白牆青瓦的院落格外清雅。
謝晟剛走到門前,黑木門就被人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童,稽首道:「王爺來了,真人命小的前來迎接。」
謝晟點點頭,匆匆進了院內。
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院中一處花樹之下,他穿著一身道袍,烹茶自飲,氣度淡然,宛如仙人。
謝晟眼睛露出亮光,走到近前,畢恭畢敬拱手道:「真人。」
這位紫虛真人是他的門客,一年多年前來到他門下,本以為只是個江湖術士,接觸之後,卻發現是位真正有神通的大能之士。卜算天機,謀划策略,無不精準,仙人一般。只看這小院兒周圍蔥翠的樹木,自從他住進了這個地方,就好像有仙氣加成,整個兒透出勃勃生機。
而且此人學究天人,從陰陽五行到時政大事,無不通曉,更兼教導了自己那個神秘的陰陽調和之術,增添氣運,簡直妙不可言。
「王爺之前見過皇帝,感覺如何?」紫虛真人氣定神閑地笑問。
謝晟露出陰損的笑容:「全仗真人教導的妙方,我那位皇兄,只怕是真的不太行了。連觀賞《熙陵幸小周后》這等絕品,都無反應。」
「王爺不可掉以輕心,那藥材送入也不過數月時間,皇帝功體剛烈,影響只怕有限,除非他原本就先天不足。」
謝晟嘿嘿兩聲,「真人有所不知,我這位皇兄,說不定還真是先天不足。之前安插的人回報,宮內那幾個美人,包括跟隨他最久的文昭儀,我皇兄只怕都未曾近身。」
「竟有此事?」紫虛真人詫異。謝景外貌真看不出有陽虛之患。
「原本我也不信的,就算賢妃有舊怨,貴妃年齡小,那文昭儀和德、淑二妃可都是千嬌百媚的美人……」謝晟滔滔不絕說著,滿心齷齪念頭。
沒有碰過正好,將來等自己坐上了那個位置,可不都便宜了自己。這麼想著,謝晟越發得意,《熙陵幸小周后》那幅畫中的主人,當年不也是取代了兄長,成就一代帝王霸業嗎?
可見自己才是真正的天選之子。
紫虛真人眸中閃過一道銳芒:「大事未成,王爺不覺得高興得太早了?」
謝晟猛地驚醒,趕緊躬身道:「真人教訓的是,是我太輕浮了。」
見他受教,紫虛真人才微微頷首,「王爺切記,此等逆天改命之事,不容分毫疏忽,一步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等到大事成功之後,再高興也不遲。」
「真人教訓,我謹記在心。」謝晟連連點頭,又滿懷感激地道,「等大事成功的一日,登上皇位,必定不忘真人的恩德,以國師之位為酬,真人出身的通聖觀也要定為國教。」
「貧道就先謝過王爺了。」紫虛真人一派淡然地點點頭,又問道,「王爺這些天使用陰陽調和之術,感覺如何。」
「正要向真人請教此事。」謝晟迫不及待說了起來。
之前紫虛真人指點了他一門陰陽調和的內功心法,與女子行房的時候,能採補其氣運,血脈越貴,成效越顯著。
氣運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本來他也並不完全相信,只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嘗試了幾次。結果發現效果簡直玄妙地不可思議。
他是看不見自己的氣運,卻能感覺出,自己日常辦事,無論幹什麼,都運氣好了起來。從小處說,以前一杯茶水跌倒地上,多半會濺濕衣裳和鞋子,現在落到地上,杯子口都是朝著別人的。更不要說日常與人交往,暗中布局謀劃了。
確定了這陰陽調和的法門有效,他大為振奮。只可惜這世上女子有大氣運的極少,而且多是豪門貴女。他再風流好色,正妃側妃加起來也就那麼幾個位置,肯定不夠用。好在京城還有那幫北狄的宗室貴女,雖然是亡國之女,卻還有殘留的龍氣在身。他暗中命人擄掠來,嘗試了幾次,果然妙用無窮。
「真人教授法門,真是神通廣大。想不到這世上真有氣運存在。」
「自然,古人云,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氣運到了,便是一頭豬,也能飛起來。」說到最後一句,紫虛真人目光落在謝晟身上,微帶諷刺。
謝晟全無察覺,聽得連連點頭。
轉念又想起這次來的目的,連忙道:「只是真人,這些北狄女子擄掠多了,難免引人注目,聽聞刑部已經著手調查這個案子了。」
「既然如此,王爺可暫停了此事。」紫虛真人無所謂地道。
「可是……」謝晟猶豫,已經嘗到了的甜頭,哪捨得放棄。
紫虛真人笑道:「這等旁門功夫只是小道,王爺從中得到好處也有限。之前貧道所說的那件事,才是最有用的。一旦完成,到時候萬民氣運在身,如汪洋大海匯聚,這些女人身上的功夫,不過是螢火米粒兒罷了。」
謝晟這才點點頭,「一切都聽真人的安排。」別院那些擄掠來的北狄女人,只能全部滅口了,想想真有些捨不得,那陰陽調和的法門極是神奇,不僅能採補氣運,過程更加妙不可言,如登極樂仙境。他內宅也有不少美人,論姿色遠超那些北狄的蠻夷女子,如今嘗試起來,卻味同嚼蠟。
而且對內宅有名分的女子,是不能使用這法門的,之前紫虛真人已經警告過,正式迎娶的女人,與自己等同一體,若是氣運潰散敗壞,將會影響到自己這個夫君。
紫虛真人看他戀戀不捨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麼,施施然開了口,「其實那些北狄女子因為亡國,氣運衰敗,龍鳳之氣已經降至最低,取之也有限。倒是貧道今日看到一名女子,氣運之盛,世間少有。」
謝晟愣住了,「真人見到了誰?」這道士這幾日就沒出過王府,難不成是見了哪個侍女?
「是今日皇帝車架抵達之時,貧道曾在暗處一觀,其中有一名跟隨在車駕之後的宮女,我觀其面向,風華內斂,有雛鳳之資。」
紫虛真人從容說道。他雖然沒有氣運之眼,能直接看到人的氣運,但道法精湛,尤擅相面之術。
「人的命格天生,實不相瞞,在下這幾十年間行走天下,所見女子,無一人能與其相提並論,此等極貴的面相,只怕四妃都不及,若假以時日,被皇帝臨幸,必能青雲直上,極有可能問鼎后位,母儀天下。」
謝晟聽得兩眼發光,竟然有此等尤物,如今還只是個宮女,「是哪一位?我這就去向皇兄討要。」
寒風呼嘯,穿過樹梢,發出悠長的嗚嗚聲。
中卻突然被一道銳利的聲音打斷,彷彿鳴鏑,急促尖銳。聲音過後,一棵碗口粗的小樹晃了晃身子,轟然倒地。
切口光滑圓潤,帶著一種美感。
謝景準確地收刀入鞘,還沒等平穩呼吸,突然聽到背後傳來清脆的鼓掌聲。
她轉過頭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樹林盡頭,凝望這邊,滿臉讚歎。
通王謝晟一邊拍著掌,緩步走近,一派風流倜儻的姿態:「易姑娘好刀法,聽聞姑娘之前是纖纖弱質,手無縛雞之力,入宮不過數月,暗中習武,竟然就有此成就了,實在讓在下汗顏。習武數年,也只是學了點兒三角貓的功夫,比起姑娘真是遠遠不如。」
他的震驚是實打實的,之前他聽了紫虛真人的話,立刻著手調查那一日的小宮女,結果讓他大吃一驚,竟然就是之前被皇帝看中過的易素塵。
也越發感受到紫虛真人氣運之說的靈妙。這一次被抄家滅族貶為奴婢的貴女也有不少,唯有這易素塵一入宮就引動風波,可不就是因為她天生氣運強盛,有鳳凰命格嗎。
知道人是易素塵,有喜有憂,憂的是她已經入了皇兄的眼,自己肯定不能直接討要了。喜的卻是她與皇兄有仇,正可以乘隙而入。
之後他命安插在宮中的探子仔細打聽了易素塵的一舉一動,聽聞她入宮之後竟然開始暗中習武,更加確定,此女心志堅毅,對皇兄的青眼,未必完全恭順。
今日趁著入宮的空隙,便前來試探。只是也沒想到,她習武月余,竟然就有此等功力了。難不成以前就在家中練習過?
想想也有可能,她的兄長就是武道天才,雖然出身清貴,卻曾經是年輕一輩中最被看好的將星,直到自己兄長意外崛起,才被遮掩了鋒芒。
這位易姑娘多半以前修鍊過,只是時下女子以嬌弱為美,不好公開罷了。
這樣想著,謝晟一路走到了謝景面前,才停下腳步。
謝景詫異地看著他。易素塵和自己這個庶弟之間應該毫無交集才對,怎麼今日找上門來了?
眼看著對方不閃不避,謝晟內心暗暗訝異,這個距離對貴女來說已經非常無禮了,這易素塵竟然恍如未覺。看來抄家滅族對其的刺激不是一般嚴重。
這樣正好,方便他趁虛而入。
謝晟撫掌笑道:「姑娘這般出眾的武功,可是令兄教導嗎?說起來令兄也是文武雙全的奇才,並不比我那稱雄天下的大哥差。」
謝景心中閃過一絲厭惡,差點兒忘了,自己這個身體的兄長,曾經是他最討厭的傢伙。
「通王殿下貴人事忙,為何要來這等荒僻的樹林里?」謝景不想廢話,開門見山。
「當然是為了姑娘你了。」謝晟越看越是心癢難耐。
眼前女孩簡直美得毫無瑕疵,正值妙齡,宛如花園中最艷麗的牡丹,國色天香,又有種含苞待放的純凈。
「姑娘真是花容月貌。」鬼迷心竅之下,謝晟抬手伸向謝景的下巴。
謝景勃然大怒。
早知道這個弟弟花名在外,內宅佳麗無數,卻沒想到會調戲到自己身上來。
想都不用想,提起刀來狠狠砍向那隻狗爪子。
當哥哥的教育弟弟,天經地義!
謝晟好歹也是習過武的,趕緊一個趔趄往旁邊躲開了這一刀。
卻躲不過第二刀,銳鋒擦過臉頰,帶著刺骨的殺意。謝晟這輩子沒跟人真動過手,當時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眼瞅著對方利刃砍下,他慘叫一聲,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只有泥土飛濺,是謝景一刀砍在了兩腿之間的地上。
叫聲戛然而止,看著入土的利刃,謝晟打了個哆嗦,暗罵自己色迷心竅。
「易姑娘稍安勿躁,是本王失禮了。其實本王剛才只是試探,姑娘果然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他腦筋急轉,趕緊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過得去的理由,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後挪動。
看對方沒有追究的意思,才扶著樹爬起來。
「早就聽說姑娘不畏權貴,對我那位威武霸道的皇兄也是不加辭色,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哈哈……」
謝景收斂了殺意,冷冷望著他。
自以為化解了尷尬,謝晟又擺出凝重的姿態來,問道:「只是本王有一事不解,姑娘如此剛烈,對本王不假辭色,又為何會從了我那位皇兄呢?」
謝景剛壓下去的火氣又竄上來,「你說什麼?」
「我明白,我明白!必定是皇兄逼迫,姑娘礙於情勢,才虛與委蛇。」謝晟被她殺氣嚇得後退了四五步才站穩。
心裡頭暗暗叫苦,這易素塵怎麼跟他探聽來的完全不一樣啊。
想起這一次的目標,還是鼓起勇氣道,「既然姑娘情非得已,可想著離開這個後宮?」
謝景心神微動,垂下視線,「王爺的意思,是要討奴婢出宮入王府嗎?」這未嘗不是個法子,滯留宮中眼線太多,自己行動受限,遲遲無法接近那個冒牌貨。
這些日子她修鍊武功,能明顯感覺到有人窺探。多半是夏德勝安排的人手,也無可奈何,總不能因此放棄武道吧。反正那冒牌貨也早知道自己在練武功了。
只是這樣自己接近那冒牌貨的希望更渺茫了,夏德勝也不敢將一個會武功的仇敵之女放在皇帝身邊。
如果離開後宮,行動的範圍就廣了。
對謝景的疑問,謝晟卻連連擺手,「本王人微言輕,不敢在皇兄面前放肆。」他正處在大事籌備的關鍵時期,怎麼能因為一個女人引起不必要的關注呢。
謝景冷笑,「那王爺準備如何?」
「本王在宮內有些人手,可以幫助姑娘詐死,然後離開此地。」謝晟壓低了聲音。
不敢在自己面前開口要人,卻敢背地裡搞小動作!謝景眯起眼睛,重新審視這個在自己面前永遠拘束老實的庶弟。
「若是離開了皇宮,入了王府,與如今有什麼區別?」謝景故意問道。
謝晟見她態度軟化,還以為擔憂未來的日子,立刻拍著胸口保證道:「姑娘在通王府,自然是尊貴自由,呼奴使婢,比如今伺候人的日子勝過百倍。姑娘的家人,本王也會好好照拂。」
他倒沒有信口開河,這等鳳命在身的女子,等他登基上位,至少也得封個貴妃什麼的。這讓人心癢的容貌身段也配得上。
謝景笑容微帶嘲諷:「隱姓埋名的尊貴自由?」
謝晟胸口一熱,脫口道:「姑娘是擔心詐死之後再難以真實身份面對世人嗎?放心,將來遲早有讓姑娘揚眉吐氣的一天!」
謝景喔了一聲,含笑問道:「王爺是要弒君篡位嗎?」
謝晟嚇得一哆嗦,雖然私底下乾的就是這回事兒,但如此被人戳破,還是心神震顫。
他乾笑了一聲,「姑娘不要亂說,本王知道你對皇兄恨之入骨,也不可如此僭越,畢竟隔牆有耳……」
在謝景冷徹的目光凝視下,他原本張揚的氣勢徹底萎靡下去,不自覺地避開謝景的凝視,一路向下,不經意落到她手中短刀上,悚然一驚,這時他才看清,謝景手中的赫然是一柄木刀。
他看向旁邊斷開的碗口粗的小樹,那平滑整齊的切口。咽了一口唾沫,勉強笑道:「本王的建議,姑娘可以仔細考慮。」